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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保安室里。
“你怎么把电话给挂啦?”老谢目瞪口呆地看着身旁的男人。
“哪儿来的坏人?”男人一脸不屑地说,“刚才你不是也看到了吗,是他那个金主孟秋生的车进来了。”
又当又立。
“人家打电话,肯定是有事儿,贺瑞平你!”老谢不赞成地摇了摇头。
“她能有屁事,怕不是把我们骗去帮她扔垃圾。”贺瑞平语气波澜不惊。
“好,你不去我去。”老谢说着要起身,惊得贺瑞平赶紧伸手压住了他的腿,“你好好待着!石膏都还没卸呢……我去还不成。”
他说着一脸无奈地走了出去,心里有些不爽,真不知道老谢怎么那么惯着那个狗眼看人低的骚.货。一天到晚迈着个风骚步从他跟前过,连正眼都不瞧他一眼,却有脸让他三天两头地帮忙送快递还不说声谢谢。要不是害怕拒绝她之后,她又去对老谢颐指气使,要知道老谢可是个从来不会拒绝别人的主。
还真以为他贺瑞平是个任人捏扁搓圆的软柿子了。
**
“宝贝儿怎么还不过来?”
听着客厅里传来的催促声,辛歌头皮一阵发麻,有些无奈地想,这位叔叔长得跟个谦谦君子似的,却怎么没脸没皮的一天到晚把“宝贝儿”挂在嘴边啊。她赶紧倒了杯水走到客厅,递给了正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望着她的男人。
孟秋生接过水杯的时候,刻意碰到了辛歌水葱般细嫩的手指,再看着她触电般地缩回了小手,嘴角止不住地泛起了笑意。
他拍了拍身旁的沙发:“过来坐啊。”
“不了,我……吃多了站一会儿。”辛歌胡乱找了个借口。
“吃的什么?”孟秋生一脸关切地看着她,“又点的外卖?”
……外卖?辛歌对这个词不是很熟悉,但还是应付着点了点头。
“你今天怎么跟怕我似的,离我近点好不好?”
辛歌讪笑,还来不及拒绝,却被孟秋生一把拉入了怀里。
“你的腰好软……”孟秋生滚烫的大手在少女纤细的腰肢上游移着,把可怜的女孩给吓傻了,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的脸,耳朵根也悄悄地红了。
孟秋生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宠溺地笑了:“傻孩子。”
嘴上念的是孩子,手却迫不及待地从女孩的上衣衣摆里钻了进去,才刚刚触摸到冰凉滑腻的肌肤,就被瞬间清醒过来的辛歌一把推开:“你干什么!”
辛歌跟兔子似的蹦开,心里无助地想,看来是真指望不上那个保安了,这么久了他还不来。
“你反应怎么这么大?”孟秋生有些失去耐心了,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戏演过了,就不好玩了。
辛歌指着他,急得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你……为老不尊!我叫你叔叔,你、你还摸我!”
孟秋生挑了挑眉,语气有些无辜:“这是情趣啊。”
什么情趣不情趣的,辛歌只知道自己大脑里的警报被拉响了,用从未有过的坚决的语气说:“反正你离我远点……”说完又没种地补了句,“叔叔!”
这是把他当□□犯了?孟秋生黑着脸,正打算发作,门铃却响了。
辛歌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去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男人身形挺拔,穿着一身由至水悦府特别设计的制服,但说上天也还是保安制服,却硬生生被他穿出了高定礼服的感觉来,要模样有模样,要气质有气质。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辛歌,面带杀气:“坏人呢?”
要是找不出个坏人来,他今天就把她给杀了。
辛歌愣愣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难以置信地开口:“……贺瑞平?”
此刻她眼前这张硬朗成熟的脸,与她记忆里青涩的少年脸庞重叠了起来。应该是他……十年之后的他应该就长这样。他是在这个世界上,除开她妈妈以外,对她最好的人。
“哟,我一个小保安也配拥有姓名?”贺瑞平觉得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平时这个女人不都“哎保安”“那个保安”的使唤他么,他也是懒得和她计较。真要说起来,一个给有妇之夫当小蜜的,凭什么看不起当保安的,还真是笑贫不笑娼。更何况他也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保安,哪儿有连工资都不拿的保安,用爱发电哪?
“你怎么当保安了?”辛歌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她记得刚升上高三那会儿,他的成绩直逼年级第二,年级第一是她。而且她自杀的前几天,他还在厦门参加全国物理竞赛的决赛,可惜她后来没有机会知道他最终的成绩如何。
“废什么话,坏人搁哪儿呢。”贺瑞平淡淡地瞥她一眼,似是懒得再跟她搭话,探了半个身子进门,刚好和孟秋生的视线对上,心里不由得嗤笑一声,就说这女人又当又立吧。
贺瑞平对着孟秋生无奈地笑了笑:“价格没谈拢?”
辛歌望着贺瑞平好看的侧脸,怀疑自己听错了。
“有一点小误会罢了。”孟秋生见是他,也笑了。
“成,那你们俩慢慢解除误会。”贺瑞平装作无意地瞥了辛歌一眼,眼神里充满了警告的意味。他说完就打算关上门,衣袖却猛的被一只嫩白的手拽住。
“别走瑞平……”楼道里明亮的灯光照进辛歌的眼睛里,一片眼波愁碧。
她错过了这发展迅猛的世界十年,失去了从小到大相濡以沫的妈妈,还被现在这个新妈妈一个劲儿地往孟秋生这个火坑里推,心里真的觉得孤立无援。
贺瑞平一脸不以为意地望进辛歌眼里,正打算让她别乱叫,却瞬间被她的眼神所击中——
这个眼神,他太熟悉了。
是他只在一个已故之人的身上看到过的眼神。
面对这样的眼神,他怎么都无法说出“不”字,嘴里硬生生地挤出一句话来:“我忽然想起……你的一个快递到了,去不去拿?”
辛歌赶紧点头:“去,去。”
身后的孟秋生也并非懂不起,他不是喜欢霸王硬上弓的人,再说当着别人的面,他得护好自己这身禽兽衣冠,便说:“那我和你们一起出去,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
辛歌总算是松了口气。
看着孟秋生的车驶出小区门口,辛歌转过身对贺瑞平真心实意地说:“谢谢你瑞平。”
“你还是叫我保安吧。”男人头也不抬,心烦意乱地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他忍不住在心里耻笑自己,刚刚竟然被这个女人一时的装模作样给迷惑了,传出去还不笑话死人,谁都知道他对这个女人有多不屑一顾。
男人的冷漠辛歌尽收眼底,她愣愣地看着他黑发茂密的头顶欲言又止,反倒是一旁的老谢在打圆场:“小贺就这样,你快回去休息吧辛歌!”
“哎好,叔叔我走了啊。”辛歌对老谢露出一个真挚的微笑,走出了保安室。
老谢回味着辛歌的笑容,叹了口气:“我姑娘笑起来应该也这样好看……”
“要是堕落成她这样,还不如抽死丫得了。”贺瑞平冷冷地来了句。
“贺瑞平你——”老谢气结。
“开玩笑呢老谢。”贺瑞平看着老谢生气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冰雪消融,用打趣的语气说,“全世界姓辛的多了,个个都是你闺女啊?”
老谢气呼呼地闭眼小憩,不理他了。
整个至水悦府的住户都很尊重老谢,他为人真诚正直得整个小区无人不知,大家都很信任他。前阵子老谢望见一个年轻女住户走到小区门口,身后还跟着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气得他直接冲出去追那个跟踪狂,不小心掉进了没有井盖的下水道里,腿也给摔折了。听说这个消息后,小区里的住户还争着抢着要帮他付医药费。
但若说老谢最亲近的人是谁,贺瑞平飘飘然地想,那肯定是他了。
辛歌回到那个陌生的家里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来,她怕半夜孟秋生突然来了,怎么都睡不踏实。二来,贺瑞平的面孔一直在她眼前晃来晃去,一会儿是穿着校服少年气十足的他,一会儿是穿着制服神情冷傲的他。
她怎么都想不通十年后的他为什么会当了保安。
不是说保安这个职业不好,只是……他当年不是告诉她想要上北大吗?
带着无数个疑问,辛歌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她是被电话吵醒的——
“喂,开门!”
辛歌迷迷糊糊地问:“……谁啊?”
“我是你妈!”
辛歌只好跳下床,叮叮咚咚地跑去开门。
一个长相美艳却明显上了年纪的女人气冲冲地走了进来,指着她的鼻子开始一顿臭骂:“你是不是疯了啊辛歌?昨天晚上你为什么要拒绝孟总?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女人盯着他,你在这耍小性子,人家立马就可以把你给踹了!”
辛歌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什么,只在心里默默怀疑,这个女人真的是原主的亲生母亲?这在她十几岁的生命里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这世上哪儿有妈妈会逼着自己女儿去给老男人当玩物的呀……
陈世英继续滔滔不绝道:“从小到大,我为了培养你,花了多少心血?你的皮肤,你的体态,你的头发,你的指甲,哪一样不是我费尽心思给你保养出来的?你说你现在这样,你对得起我吗你!”
原来陈世英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把自己的女儿打造成一个牢笼里的金丝雀,供人亵玩的尤物。辛歌忍不住在心里叹息,原来好看到这个程度的人,也会落到这样可怜的境地。人真是各有各的不幸。虽然她顶着那样丑陋的一块胎记,可她有着世界上最温柔的妈妈,她的妈妈曾经告诉她:“妈妈知道我们辛歌生来会比别人辛苦一点,可妈妈还是希望你能让自己活成一首歌。”
这就是她名字的由来。
可惜那样温柔的妈妈,被她弄丢了啊。
听着耳边的批评,辛歌情绪越来越低落,为原主感到不值,戚戚地对陈世英说:“我们断绝母女关系吧。”
“……你说什么?小白眼狼,翅膀刚硬就想飞了?”陈世英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她,“你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辛歌闭上眼睛,有些后悔方才的冲动,在心里思考着她的“明月”会不会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她明白,从昨天开始,她的字典里再也没有“她的人生”这一说,而是“她们的人生”,她不会就这样遗忘掉另外一位辛歌。
“妈,我们好好谈谈吧。”辛歌说。
“谈什么?”陈世英表情有些不耐烦,“我就不明白,这么简单的一个事情有什么好谈的?你到底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没有?”
辛歌被她这咄咄逼人的态度压得有些喘不上气来,拧着眉几度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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