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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还是再见
黑黝黝的洞口让简歆却步。洞口之上,写着“寒山寺”的残破木质牌匾爬过一只长毛腿蜘蛛,不知疲劳地盘着粗丝网。有些年头了。简行回头看眼快要沉入大海的太阳,深吸一口气。随后沿着洞壁摸索前行,三分钟的路程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
天彻底地暗了。洞口的另一边连接着一条没有扶栏的索桥,由黑色的粗绳子编织整齐排列而成。桥下是绿幽幽深不见底的湖水。简行踏上第一条麻绳,即刻间绳子两端暗黄的光直射空中。她腿软跪下,心底发毛,死死抓住摇晃的绳子。不,是辫子。辫子连接两颗巨大的头颅,狰狞的脸上空洞的眼睛正是光亮的来源。简行用深呼吸来平缓快要蹦出来的心脏,用手掌遮住两旁的视线,盯着脚下的辫子,一口气冲过去。这过程中每条麻绳的两端在接触到简行的脚步时立刻发光 ,像是一路追赶着简行。简行的脚步越来越无力却不敢停,到小径的拐角处才缓了缓,眼前霎时刺眼起来。冒着白烟的石梯盘山而上,直通那座黑压压的寺庙。那是什么?简行拂过石阶表面,捻了捻手上的粉状体。融化了,是雪。扫清表面的雪后,长方体冰块清晰地显现四双白森森的手骨,朝着简歆整齐排列。冷汗滴落。简行踩着第一个冰阶时,冰裂的声音从脚底传来,吓得她不顾一切地往上跑。当前面只剩下几个冰阶时,简行体力不支,脚下冰块完全碎裂,双脚插入湿软的泥土中,身体向下滑,根本抓不牢前面的冰阶。
定住了。一双布满厚茧的手紧紧拽着简歆左手。简行抓住了救命稻草,顺势攀爬上去,但同时被捂住了口鼻,躲在盘根交错的松树后。简行听着自己闷闷的喘气声,试图从指缝中汲取一丁点空气。“不要呼吸。”声音轻轻地从左上方传来。简行抬头与手的主人对视。这是人还是鬼?他穿着束腰纯黑长袍,裸露在外的皮肤像用拼接起来的布料一样,满是针线,还源源不断地透着着蓝光。及肩的黑发,削瘦的脸颊,眼白处似霜花蔓延,瞳孔只能夹处逢生,露出几星半点。突如其来的熟悉感让自己感到讶异。以前见过吗?简行微微向外探,看见了一列半透明蓝紫色的生物正排队进入寺庙,队尾就是那船上的小孩。小孩似感觉到目光而转头,看见了松树后简歆半个脑袋,顿时吓得伊伊啊啊地叫,前面几个生物仿佛感染了小孩的惊恐,呈鸟散状四面奔跑。简歆迅速往回缩,挣脱那人的手,止不住猛烈地咳嗽着,憋气真的不是她的强项。大殿可怕的呵斥声:“安静!一个一个给我站好,外面发生什么事了?”那声音听起来是几人的合声,有男有女,有老有幼,就像是通过变声器说话。重重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地靠近,简行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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