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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医疗干员遵循她们上头凯尔希的命令,负责时刻关注我的身体健康。我知道是监视我的意思,凯尔希足够谨慎,足够认真。她决不会轻易放我一个人离开罗德岛,即便是去附近转转。(名义上是查看地形的好由头)此种严谨的态度,压得我近乎喘不过气来。别看我总是满不在乎的模样,收敛情绪却做得远不如阿米娅要好。
和拉普兰德相处我会轻松些,不知为何。
我原以为拉普兰德的剑上是圆环,还想那玩意挥动起来能快多少,走路不硌着大腿胳膊的吗?直到有一回指挥战斗时边跑边撤,我才有机会眯着眼睛近距离观察——是类似于字母D的造型。除了能够充当迷惑眼球的装饰功能,实在想不出它能干嘛。
不过罗德岛的其他干员武器造型也有些奇异,像是芙兰卡的铝热剑,在我看来和一整块铁条投入熔炉肆意揉捏而成的面条没区别。
相比之下,拉普兰德的双剑着实正常无比。顺带一提,她的武器让我“大展身手”,挥洒自由奔放的画技,拥有立体感的字母D造型,细棍子尖牙签的剑身——不得不说十分的完美!
想着想着我又歪到“物似主人形”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上去了。她是非常自我的人,有一说一,毫不掩饰,毫不在乎。拉普兰德疯得彻头彻尾,又清醒得让人惧怕。就像她的武器。
遥想当初拉普兰德前来报道的那天,她直接踹开我办公室的大门,边笑着走进来边握住手里的双剑指向我。
“就算我把武器带进这里你也会原谅我的吧?呐,博士。”——谁敢不原谅啊!!这种“要是说一个不字我立马砍死你”的语气谁敢啊!!!
我自认为没有勇士大无畏的气势和精神,还是小命要紧,遂挥挥手表示不介意并友好地、发自内心的希望她可以随便逛逛罗德岛。
…随后拉普兰德给我发了张好人卡,那之后…几乎不得不说巧的数次偶遇,再回过神的时候,拉普兰德已经当了我的助理很长一段时间。
我抱头无奈的想着,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我是哪里做错了什么吗?
“博士,一小时后要回房间休息哦,今天是末药负责配药。”特地跑来甲板提醒我按时吃饭的芙蓉,拉着她的小姐妹炎溶又走掉了。
“好。”我讷讷地应道,告别的手还没来得及挥。芙蓉拽着炎溶冲刺,身影已消失在甲板出口。
看样子似乎是要去抢今日食堂的限定菜系,我依稀记得是身为双胞胎姐姐的最爱?据说是有家乡的味道,哈哈。
但当我想到还要回去吃药,我又笑不出来了。
末药配的药又苦又涩,堪比黑暗料理。每每服用完我只感到“生不如死”“何必救我”,最可怕的是她还会用轻柔、小心翼翼的声音询问我这次的药效怎么样。
还能怎样?效果拔群,立竿见影,“苦死人不偿命”呗。
我严重怀疑这是凯尔希的阴谋,她通过间接的方式叫我学聪明点,不要老想着搞小动作。
凯尔希不允许自己的计划被他人打乱,一定要始终如初、从头到尾按照她设置的既定路线发展。
不容许一丝一毫的可能性导致计划偏移正轨。
所以我会被她讨厌是很容易理解的事情。我不在她的控制范围内,不受控到跳脱的我随时都有可能做出“异常举动”从而打乱她的计划,不得不说是个不容忽视的潜在隐患。
指派医疗干员时刻监视我无疑是最适宜的人选,从医者本性(或者说后天职业培养出)的善解人意,只要稍许巧妙的“花言巧语”去误导、去煽动她们的悲悯救世情绪(也可称为医者仁心),产生“我必须如此才能保护/照顾博士”——此种无目的的善良催化后转变成有序服从、指向明确的善良更为麻烦,让人倍感棘手。
且能以“为了博士的身体健康”“我现在很担心您的状况”为理由,何时何地、无视我本人的意愿进行各项检查、实时监测摄像头以外所能了解到的数据与信息,强硬到我无法拒绝。
非常符合凯尔希的风格。
换做是我也会做出和凯尔希相同的判断。这是现有阶段最省力、最有效的解决办法。
她对阿米娅严密的控制,近乎病态的关注阿米娅的一切,甚至通过实施强硬手段意图掌控每一个人的态度,缓缓渗透到我这儿来了。虽然不想用这种恶心的说法,但事实如此,不容辩驳。
她冷硬的态度同她本人如出一辙,是块又冷又硬的臭石头,就算突然跳上去猛踩几脚也不会给你一丁点反应。尽管如此,我仍旧会不留余力的跳过去发狠踩上几脚。不踩白不踩。
凯尔希嘴臭到一定境界,纵观整个罗德岛也就只有我敢跳出来顶撞她,带头“违反规定”。
不为别的,看不顺眼。迁怒也好,泄愤也罢。
明知故犯和屡教不改这两个词大概是深深刻印在我骨子里了。
“出言不逊的家伙。”
“大言不惭。”
“忘记你答应过的事情了?呵,我想也确实没什么事能让你记在心上。”
如此这般听到耳朵起茧的垃圾话。
我大多数沉默以对,绝不是低头认错的意思。吃了上回卡壳的教训,这回我在心底默默打着长篇吐槽的草稿,一遍又一遍地完善我的想法,最后实施我的“恶作剧”。
可别以为我是在打什么坏主意,我从不对小孩子下手。我没有唆使小孩子恶作剧的习惯,良心也不允许我这么干。
更何况伊芙丽特小朋友的第一克星第二克星还都“健在”,小朋友最近不怎么来找我玩了,想必是凯尔希刻意引导第三克星阿消的结果。
随便用什么理由,只要能引起特种干员阿消的注意,时不时来医疗部串门,总有逮住伊芙丽特的偶尔情况、偶然机会。
并且这种“偶尔情况”在增多。
可以说是凯尔希对我的警告,若有若无的操控妄图剥离亲近我身边的干员,我知道她在宣告什么:别想耍花招。
我在心底嗤笑,冷得和宿舍的糖浆淋刨冰一样。
凯尔希医生,你未免太把我当一回事看了吧?
凯尔希看我不顺眼,我看凯尔希也不顺眼。互相看不顺眼,所以……各自为政?各自为政这点倒也不好说,凭我浅显的目光粗浅来看,凯尔希近乎独揽大权,阿米娅是她的“下级”,我则和阿米娅“平级”。
从PRTS可得知的信息是:目前罗德岛的权限最高级别为8,我本人。
凯尔希是医疗部的总负责人,触及罗德岛利益的社交几乎经由她手,其中,参与的不少活跃分子并不直系隶属于医疗部。
(客观履历有一条明晃晃的写着“罗德岛最高管理者之一”,我猜测她的权限级别为8。凯尔希又是阿米娅的直系辅导者,所以阿米娅或多或少都会参与。猜测阿米娅权限级别是6-7,私心希望阿米娅权限级别为7,但考虑到凯尔希的制约,很可能是6。)
究其原因之一,医疗干员每日负责调配药剂、悉心照料伤员病患,实在抽不出更多的精力应付社交。
原因之二,其他干员对于“社交方面”更为得心应手,前身影响诚如来自庄园的小姐慕斯,贵族阶层的玫兰莎。撇开性格不说,她们的举止谈吐,全然适应社交活动的姿态,是名媛望族的小花,是娇嫩花瓣上风不忍吹落的露珠。
当然,这是月见夜的形容。我拿来借用一下,想必他不会介意。
也有天性善于社交的干员,原先职业病促使的(比如当牛郎的、做推销的)锻炼出观察他人脸色的绝佳本领。此类干员是最合适的人选。
也就导致了凯尔希“无所顾忌”的在罗德岛各个部门挖人,一点一点架空某些人的权利而不被怀疑。
……相当糟糕的情况啊。
我在日记本上轻轻写了个字母“a”,又在旁边画了一双兔耳朵,代表阿米娅。在兔耳朵的上方画了两撇猫胡须和一个暴躁的十字路口,代表凯尔希。
我则画了三个问号,代表自己。
三个符号依次连线——构成了小三角。
猜测结果和最初的看法不变,凯尔希为“上级”,阿米娅为“下级”,我为“下级”,考虑到我所掌握战斗总指挥权(本该是属于阿米娅的,她却转交给我)以及阿米娅对于干员们的号召力,勉强与阿米娅“平级”。
至于我手上的实权,是零。
对于泰拉世界的了解我远不如三岁小孩,而了解自身的渠道也正被凯尔希缓缓的切断。或许阿米娅还没有注意到,经她介绍给我的老干员们全部没有再出现第二次。十几张老干员的面孔全部替换成了新干员的面孔,仅凭现如今差劲的记忆力,他们的代号和脸,我一个也对不上号。
她不希望我想起来,凯尔希在明知道我恢复记忆利大于弊的情况下不希望我想起来。
为何?
为满足她的绝对权力乃至神明般无所不知?不像。为死守住某些见不得光的秘密?也不对。如果是,营救我、“博士”的计划就显得毫无意义,牺牲Ace显得毫无意义。她大可以下黑手不知不觉抹掉我的存在,她是医生,她办得到。
难道……是为了保护我?呸,恶心,我立刻否决掉这条猜测。
铅笔芯重重点在本子上,断了,留下浓黑一笔。
干坐在这儿继续无用的猜测也不会得出结论,我只有主动出击借住外力,夺回属于我的实权部分再开展调查。到时候不论是调查我的过去,还是探索泰拉世界的进展都会容易许多。
罗德岛,我势必要站稳脚跟。
那么,谁是最好人选呢?
我将目光最终落在了喀兰贸易的总裁银灰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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