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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安璨坐立不安满心复杂地坐在车里,宽敞的副驾此刻让她感觉比早高峰的地铁还要挤,耳朵边贺羽砸过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成为了一个个加大加粗的实体方块字,基本上要把她买起来了,车内暖气也吹得她浑身发毛。
贺羽黑着脸从启动了车嘴里就没停过,像是终于抓住真凶一样,逮着她痛心疾首地控诉。
可安璨却一个字没听进去,任由那些字往身上砸,脑子里将这一周以来和贵妇之间发生的是翻来覆去的想着。
毋庸置疑,贵妇确实是那天袭击完贺熠后变了。
但是做贼心虚的“逃犯”安璨从没往那上面想,只觉得它是不是中邪了。
刚开始打起食物革命的时候,她很是担心,抱着贵妇里里外外摸了个遍,翻着毛抠着牙检查小菊花后,没发现它身上有虫或者不对劲的地方才放下了心。
嘴里便念叨:“贵妇贵妇,告诉姐姐,不吃罐头你想吃什么呀?”
当时贵妇就屁股一撅,耷着尾巴,拖着步子走进了厨房,朝垃圾桶里她扔的鸡蛋壳看。
虽然它眼神冷淡,可安璨还是猜出它的意思:吃鸡蛋。
于是这才供应起了鸡蛋。
头先她担心鸡蛋吃不饱,一次给它煮了十个,连续三天,她发现贵妇一次只会吃三个,于是她自己解决掉剩下来的,之后这几天都是只给它三个。
中午她都在公司没法回去,有天晚上加班到很晚,回去时发现贵妇不知用了什么方式,把冰箱里的吐司翻了出来,一片片吃的正自在。
她当时就对这个从来只吃肉不吃素的绝对荤食主义推崇者贵妇产生了极大的怀疑:这还是我家狗吗?不会打完疫苗抱错了吧?
再又将贵妇里里外外摸了一通,拉出它的舌头确认了那块贵妇特有的胎记还在后,她也只能默默接受自家贵妇成了个清心寡欲的尼姑。
安璨想到这里眼光一变,微微睁大眼睛目视前方不断变换的路,颤声问道:“贺总,大贺总爱吃肉吗?平时都吃什么?”
贺羽被她这一问,像是她盲生抓住了华点,立马痛心疾首地恨声回:“说到这里,也是我最不能忍的!说好了一起吃素,他却偷偷开了荤!这什么哥哥?!说好共沉沦的呢?说好陪我祭奠我那死去的前女友呢?!亲生兄弟之间的感情还比不上自己的口腹之欲?一见肉就满眼放光,一言不合就开啃,尤其是牛肉,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什么时候跟牛结仇了,那架势像是要把牛这个种群吃灭绝。”
安璨满脸尴尬,心如擂鼓,只得讪讪道:“不好意思啊,贺总,我不知道你前女友的事,冒犯了。”
贺羽却满不在乎地甩了下头,“没事,她是在我这里死了。”
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指了下自己的心,“人活得好好的,潇洒又美丽,剩我独自一人啜泣。被人抛弃就算了,大熠子现在还变成了那副德行,你说,我是不是很惨?”
说着音调一变,感觉下一秒就得哭了。
本来就心虚,这种事她一个外人就不发表什么高见了,安璨嗯嗯两声赶紧闭嘴。
贵妇爱吃肉罐头没错,最爱吃的便是牛肉罐头,每次一拆牛肉罐头,那架势……
确实大有不把牛吃灭绝不罢休的既视感。
她觉得心脏在一级一级的往上跳,就快要跳到嗓子眼了,思绪一团乱,又仔细在脑子里搜寻贵妇不对劲的地方。
半夜看财经杂志这种事太过诡异,也不好去跟贺羽印证,她开始想贵妇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习惯,想来想去只想出来一条。
前几天贵妇似乎一直睡不着,她早上醒来时见它正端坐在沙发上,晚上回来时见它依旧端坐在沙发上,睡觉前它依旧是端坐在沙发上。
若不是它眼神会随着她移动的方向移动,她都要以为自己狗成狗型雕塑了。
于是在连续三天只要不是吃饭上洗手间的空档,见它都一动不动端坐在沙发上之后,安璨便关切地一把抱住他,揉在怀里,轻声问它:“怎么了?小宝贝,告诉姐姐,这几天是不是在想心事,睡不着?”
贵妇未理,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她,当时安璨心想如果贵妇有眉毛的话,此刻一定是皱着眉头的,于是便伸出食指在它两眼没有眉毛的眉心处揉了揉,“愁眉苦脸的想哪家的混小狗崽子呢?姐姐哄你睡好不好?你最近都不跟姐姐一块睡了,姐姐抱你睡呀。”
她说着笑了笑,伸手抓起贵妇蜷在身前的爪子摇了摇。
可谁知贵妇竟然把自己的爪子从她手里抽出来,接着做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举动。
它躺在安璨的臂弯里,而安璨则是低着头,脸帖得离它很近亲昵地说话,于是它抽出自己的爪子之后,便直直地伸向她的脸,把肉垫软乎的爪掌覆在她的眉毛上,顺着眉毛生长的方向轻轻地移动,就像是在轻柔地摸她的眉毛似的。
安璨吃惊它的举动,半天没反应过来,任它摸了大概十几下,那只狗爪便渐渐放了下来,再一看,贵妇已经在她怀里呼吸平顺的睡着了,两只爪子蜷在身前,怪可爱的。
她当时还在想,自家狗是什么时候变这么太聪明了,见她给它揉眉心,便也依样画葫芦给她也来个顺眉解千愁。
于是便抱着它猛亲了几口。
那么……
想到自己后来每天晚上都抱着贵妇实验她教的新动作是不是真的学会了,然后无不例外地抱着它猛亲,安璨坐在暖得让人心躁的车里打了个寒颤。
安璨面色苍白地转头看了嘴巴一张一合还没停的贺羽一眼,觉得自己耳膜可能破了,否则自己怎么听不见他的声音。
她哽着嗓子轻咳一声,确认自己还能发出声音,于是小声问道:“那个…贺总,不知道大贺总平时睡觉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习惯哈……哈哈哈……没什么,我就是想多了解一下,方便以后工作,哈哈哈……咳”
她连着干笑了好几声,看到贺羽朝她投送过来疑惑又奇怪的眼神后,默默住了嘴。
“你怎么会想到问这个问题?”贺羽瞪着自己那双与贺熠相似的桃花眼瞟了她几眼,接着也不等她回继续说道:“大熠子睡觉有个怪癖,喜欢摸着人眉毛,不摸他就睡不着,小时候他就爱摸我的眉毛,你看看我现在眉毛这么少,没准就是给他给摸秃的!”
贺羽抬手指着自己略显稀疏的眉毛。
听到他的话,安璨几乎快昏过去了,她深吸几口气干笑一声,看了眼他确实不如贺熠浓黑的眉毛,抖着嗓子问道:“那……现在还是嘛……”
“是个屁!”
贺羽猛地拍了下方向盘。
安璨被他拍得一抖,心直接快被自己吐出来了。
她惊魂不定地看着他。
“为了他这个毛病,我给这家伙专门在国外找人定制了一个小娃娃,这家伙挑的很,睡要睡百分之百纯棉的,盖要盖百分之百全蚕丝的。”
贺羽说着又拍了一下方向盘,“就为那小娃娃,里里外外材质我挑了两年,找了无数个原材料工厂,这才做成一个我满意他满意的,这其实倒还好,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就是为了那几根破眉毛费了老大的劲,你要知道,如今大家身上的每一根毛都很宝贵,谁愿意贡献自己的眉毛啊,要你,你也不愿意拔自己眉毛给别人吧?”
他转头瞪向安璨。
安璨此刻魂已丢了一半,一脸呆滞地点点头。
贺羽倒依旧没发现她的异样,皱着眉回头看着路继续说:“最后还是罗姨把她家闺女女婿侄子侄女的眉毛拔了个遍,于是才得了那么一个供他奇特癖好的小娃娃。结果,你猜怎么着?”
他一路开得不快也不慢,从公司回贺家的宅院要先出了市区,再开到北边郊区最后绕上一座小山中段,所以他们一路说着这许多话到现在才终于快到了。
安璨对贺熠最佩服的一点之一便是他住的这么远,早上路况那是不堵到你没脾气是不会散的,他居然还能每天雷打不动地提前半小时到公司,让她也不得不每天提前四十五钟出门,赶着地铁最挤的时间点迎“人”而上。
看着前方在视线里逐渐放大的贺家那栋一看就是钱很多的白色大宅,安璨感觉自己已经是一具行尸没有了灵魂,她心不在焉接着贺羽的话回道:“怎…怎么。”
“滴滴”
贺羽抬手摁了两下喇叭,前一段大门电子感应器坏了,家里阿姨也不知道怎么搞得一直没找人来修,所以不得不手动开。
“结果,他把那娃娃吃了!你敢信么!咬得一地都是!”
贺羽一脚踩下油门将车从已经拉开的大门开进去。
猝不及防的推背感,让安璨整个人都死死贴在了座椅上,或者说摊在了座椅上……
刚才贺羽办公室里站着的几位阿姨先回来一步,其中一位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们出现了,脸上神情跟在办公室里一样:满面愁容一脸着急。
见到贺羽的车进来,也不等他往车库开了,直接疾步跑过来,对着车里的人大叫。
贺羽抬眉,看着车外做着奇怪举动神色夸张又带着些尴尬意味的人,立马踩了油门把车停了下来,安璨随着这一猛停,整个人又朝前一把栽去,一脑门差点装在前面,还好贺羽手疾眼快一巴掌将她拍了回去。
是,是一巴掌把她拍了回去。
安璨脑门猛地挨了那么一掌,登时吃痛的回了神,她抬手捂着额头木着脸看向贺羽。
“啊,不好意思,习惯了,我是练咏春的,看到头就想拍。”贺羽歉意地冲她笑了笑。
接着他解开安全带一把踹开车门跳了下去,大声问道:
“罗姨!怎么了?”
外面叫着的罗姨的声音也随着车门一开传了进来。
“二少爷,刚才不知道上哪跑进来一条狗,大少爷一见就又疯了,爬过去撅起屁股就……”
外面的阿姨说着音量降低了一些,神色也极其尴尬。
而结了安全带跟着从车里出来的安璨听到她的话脚下一软,一脸惊惧地问:“那狗……是公的还是母的……”
罗姨此刻已是极难开口,她攥着手上一根啃得七零八落的骨头,嚅嗫道:“公狗,是,是一条公狗。”
贺羽早已冲进了开着的大门,而安璨已是面无血色,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完了,完了……我们老板变成狗了。
谁害的?
我害的!
她脚底发软,浑身无力跟着罗姨一道进了门。
贺家宅子是一栋民国时期留下来的老房子改的,据说是他们贺家祖传的,整栋宅子的结构依旧保留着当时的主结构,一楼大厅挑高大概有五米左右,门框上都嵌着半圆的五色玻璃窗,有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正好打在地上,给整个宽敞又素净的大厅增添了一些绚丽的颜色。
而安璨此刻的心情一点也不绚丽,眩晕倒是很贴切。
“二少爷!二少爷!你别这样,大少爷病了!你不能动手的呀!”
安璨晃了晃脑子,想要将眼前这副大boss与狗avi从脑子里挥出去,便见到贺羽已经抬起巴掌朝穿着睡衣趴在地上撅屁股的贺熠拍去。
嗯,是咏春的掌法。
但!
现在是咏春不咏春的时候吗?
这要是贺熠清醒过来了,发现自家狗占着他的身子做出如此不堪入目的事,那还不连人带狗一块炖火锅了?!
他自己不吃肉,难保他不会带着肉去给公司食堂加餐啊!
安璨满心绝望地站在原地,冲着被贺羽一把拍在地上正在哼唧的贺熠大吼一声:“贵妇!Stop!给我滚过来!”
被她一声大吼,贺羽和正在拉架,理论上说拉开他的几位阿姨都一齐看向了她。
紧接着看向安璨的人全都换成了满脸震惊地看着从地上滚动了一下,嘴里哼唧哼唧地趴在地上,以匍匐姿势移动到安璨脚边,再抬起上半身猛地朝她身上一跳的贺熠。
“大少爷!”
“安璨!”
“安小姐!”
安璨被贺熠那壮实到足以徒手宰羊的身躯扑倒在地的时候只有一个念头:老天,请你让我原地去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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