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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爷X小将军⑵
对此一无所知的顾繁槊,此时正认认真真往手炉里添炭。
随明澈阻止道:“手炉不够保暖,生火盆吧。”
顾繁槊回忆了一下屋外海天云蒸,宛如实质的沸腾热气,听到世子爷的话,憋老大劲才没让自己笑出声。
期间随明澈又使唤顾繁槊给他挑书。
“记得把手擦干净,莫脏了我的书。”随明澈嘱咐道。
“放心,殿下。”
从里屋卧房出去,将军像放置的地方是外屋,接着外屋,也就是卧房对面,才是书房。
随明澈的灵识跟随顾繁槊来到书房,看他精心挑选了三本,分别是名言、史记和传记。
半路看见竹榻上安置的小矮桌,顾繁槊放下书,拎起桌上的茶壶出去换了新的,还带回两盘热乎乎的零嘴。
随明澈的灵识在茶壶上萦绕好半会儿,深觉智商受到了侮辱。
一来二去,顾繁槊便多耽搁了些时间。
见他将进门,随明澈故作不耐烦地喊:“顾将军?顾将军?顾将军你是被小妖精勾去了吗?”
“崇明将军坐镇的地方,哪有妖魔敢作祟。”顾繁槊从将军像后探出头,“殿下要到外屋看书吗?”
“不去,没力气。”随明澈不假思索,坚持接上先前的话,“妖魔确实不敢,可惜崇明将军镇得住妖魔作祟,却未必镇得住人要搞鬼啊。”
“臣觉得殿下说得有道理。”顾繁槊把头缩了回去,抬起小矮桌,揶揄道,“听殿下喊得中气十足,身体怕是大好了吧?”
随明澈体内装的是仙魂,有灵力温养身体,恢复只是时间问题。而水云幻境将他送至这个时间点,那么他出幻境的关键定然在溯水国,因此能不能依照现世拜入尧山便成了可有可无。既然如此,随明澈就不可能一直装作病怏怏的样子窝正晗宫中,只是从病秧子到健康人,总要演出一个步骤给外人看。
随明澈的音量立马低了几分,柔弱道:“本殿下究竟能不能大好,还不都要仰仗顾小将军的照顾。”
言下之意是:顺从本殿下,本殿下身体可能就大好,不顺从就难说了。
真是一句话都不让人讨便宜。
顾繁槊哑然失笑。
他把小矮桌放到随明澈床上,给人倒好茶,道:“灵姑说殿下爱喝寒山雪白,你现在体虚不宜多饮,臣就自作主张换了壶普洱。”
提到灵姑,随明澈不由得审视起顾繁槊。
一个深宫内苑的掌事宫女和将军秘密往来,不浮想联翩是不可能的。随明澈倒无所谓他们是私情亦或有所图谋,以他的修为,宫里的小打小闹不过跳梁小丑。他只是生气,为身边可能隐藏了一个叛徒或者细作而忿恚。
顾繁槊被看久了也不慌,仍是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甚至不要脸道:“殿下可是被臣的细心感动到说不出话了?”
“……”
随明澈勾勾手指,示意顾繁槊弯腰。
他捏住顾小将军细嫩的脸,左看右看,胳膊肘杵到桌上,手背托住自己的脸颊,感慨道:“我也没发现顾小将军的脸和常人有什么不同啊,怎么就能做到这么厚呢?”
“殿下,臣的脸和常人当然是不同的。”
“嗯。”随明澈深以为然,“你比常人脸皮厚嘛。”
“不,是臣的脸……”因为凑得近,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不时扑在随明澈脸上,“比常人俊俏呀。”他继续道,“不过,论俊俏,就是十个臣也比不上殿下一分。”
近距离接触这张脸,发现顾小将军果然好看的不得了。临风玉树,笑颜明朗,眉睫盈盈,盛一眼微光。
随明澈被美色差点晃了神,低头盯死茶盏里黑色的浓汁,心里不停念叨:可千万不能反驳,他要是丑一分,我岂不是也要跟着丑一厘……
须臾,随明澈抬眼,举起茶盏晃了晃,道:“我看起来很傻?”
顾繁槊原本就带笑,此刻笑容愈发明媚了:“殿下,良药苦口利于病。”
随明澈也配合嘿嘿一笑,茶盏指指火盆:“喏。”一口气喝尽杯里的药,立马翻脸无情道,“继续生。”
顾繁槊喉咙里滚着笑,憋了半晌,最后扑哧笑出声。
随明澈自顾自续杯,莫明其妙:“笑什么?”
“殿下,臣……”顾繁槊压抑笑意,“臣不能生……”
“你……”随明澈心情复杂,“不如你努努力?”
“哈哈哈……”顾繁槊绝倒。
这火盆,终于还是生起来了。
炭火渐渐旺盛,屋里的温度持续上升。
修仙之人不惧寒暑,随明澈丝毫不受影响。他装模作样翻几页书,抿一口药,余光不时朝顾繁槊瞥。
顾繁槊一袖子抹下额头大片汗水,问:“殿下感觉如何?”他看看悠闲自得的随明澈,自问自答道,“看来殿下确实是冷的狠了,臣都快热窒息了,殿下却脸色都不变分毫。”
随明澈合上书:“天生体寒罢了。”瞅着对方汗水再次密集的额头,就连发梢和衣服也湿透,不免心软:“你过来。”
顾小将军照例很听话。
随明澈够过一旁布巾,拉着顾繁槊坐下,给他擦汗。
擦了一阵,随明澈方觉尴尬,但发现顾小将军眼神飘忽,四肢僵直,显示出明明白白的不自在,随明澈内心的得意随即盖过窘迫,故意多擦了几遍。
“将军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臣相信殿下。”说话的时候顾繁槊下意识蜷缩五指,又立即松开,他真挚道,“臣还相信美色误人。”
随明澈收回手,问:“误我?”
顾繁槊否认:“误我。”
缄默许久,随明澈倒了满满一杯药水朝他推过去,不容置疑道:“补水。”
“殿下。”顾繁槊哭笑不得,“饭可以多吃,药可不能乱喝。”
“将军此言差矣。”随明澈道,“不仅药不能乱喝,饭也不能多吃,因为会吃饱了撑着,同样,话也不能乱说,因为祸从口出。”
“殿下的意思是……”顾繁槊直觉不好。
“本殿下很冷,无论正晗宫还有多少炭,将军都烧了吧。”
顾繁槊挠挠脸:还真是祸从口出啊。
夜幕降临,灵姑熄了卧房的灯,一出来就见顾繁槊长身玉立,环胸候在璀璨烛火间。
他低着头,背对灵姑,若有所思。
“繁……”
嘘……
顾繁槊回头比了个动作,却没有漏出一丝声音。悄悄指了指里屋,又点点竹榻。
他要在这里守夜。
灵姑明了,不再多言,顾自离去。
关门声消散,寂静在光影摩挲间发酵。
顾繁槊在外屋开始默默灭灯,让房间的光度适合睡觉,又不至于黑到抓瞎的程度。
随明澈出来的时候,接近里屋一侧的蜡烛已经熄了干净,大半个屋子完全陷在黑暗里。而另一侧,顾小将军正用灭烛罩,一盏接一盏,玩的不亦乐乎。
看架势,顾小将军根本一盏都不会留。
“咳咳。”眼看顾小将军将魔掌伸向房内唯一的光源,随明澈立马出声阻止。
发现随明澈,顾繁槊先一惊,随后一笑,晓若春花,在烛火下熠熠生辉。
“这么晚了,殿下睡不着吗?”
随明澈不答反问:“灵姑没给你安排房间?”
“有啊。”他放下灭烛罩,理直气壮道,“但臣更喜欢呆这儿。如果殿下晚上有吩咐,臣能及时赶到。”
“赶不到也无所谓,我有灵姑。”
“男女授受不亲。”
“都喊繁槊了,到底谁更授受不亲。”
随明澈旁边就是将军像,铁甲往上则是崇明大将军冷峻的脸,被他盯着,连温度都阴寒了几分。
对方现在心情很微妙。算不上生气,但不痛快。
顾繁槊敏锐接收到这一信息。
脑海迅速整理思绪,面上依旧托着弯弯的月牙,哧哧笑道:“那世子殿下可以喊的更亲密啊。”他双手负背向随明澈走近,一步一动间流光溢彩。他问:“繁繁?槊槊?或者阿繁?阿槊?殿下喜欢哪个,臣就喜欢哪个。”他从微光明艳里跨进黑暗,随明澈依然能清晰看见对方一颦一笑的变化。
走得还挺有节奏感。随明澈心想。
“顾城。”
“不要。”顾繁槊拒绝的十分果断,随后委屈道,“太生疏了。”
“不生疏,毕竟我们之间不熟。”随明澈没料到顾繁槊会在意这个。
结果顾繁槊立刻顺杆爬:“问题不大,现在不熟,多处处不就熟了么。”
“那小将军准备怎么处?”随明澈无所谓得问。
这么顺意的回复,顾繁槊反而不满意,一直勾着的嘴角也捋平缩了回去。他嗔怪道:“殿下你不守规矩。”
“本殿下乃是正人君子,顾小将军可别污蔑我。”
“哈哈,殿下想茬了。”顾小将军被逗的郎朗大笑,说,“臣说的规矩,是指殿下应该拒绝。”
“我偏不拒绝呢?”随明澈不上钩。
“殿下不拒绝,臣如何名正言顺的对你撒娇呀?”
他眼里流转着多情,僾然萤火流光。
随明澈尚未反应,顾繁槊突然开始请罪:“殿下,臣有罪。”
随明澈心尖一颤:“不知将军所犯何事?”
“臣有件事没有告诉殿下,正晗宫掌事灵姑,其实是臣义姐。”顾繁槊心虚道。
顾小将军总是打的人措手不及。
随明澈虽然对顾繁槊和灵姑的怀疑从不隐藏,甚至也在猜测他俩能忍到什么时候摊牌,但万万想不到,白天才怀疑上,当天晚上顾小将军就交代了。
随明澈揣起小手,挑眉道:“姐姐妹妹约等于媳妇儿宝贝,本殿下懂,要不要本殿下去求个懿旨赐婚?”
“殿下……”随明澈似乎听到了几分无奈,再看人,又分明是笑着的。顾繁槊道:“臣和灵姑之间绝无儿女私情。”
随明澈没说信或不信,反而开了另一个话题:“将军为什么要吓我?”
顾繁槊没说话。
随明澈掀掀眼皮:“顾小将军十七岁拜将封侯,年少有为,做事一贯稳妥。纵然玩性大发,如何就敢戴着鬼面具,在宫里逛了呢?”
那人压低了嗓音,问:“殿下怎么想?”
之前因为和顾繁槊交谈而被忽略的静谧,这刹那,随着整个夜晚包拢而至。
随明澈不大适应周围窒息的安静。
“你绝不可能不是故意的。”他目不转睛盯住顾繁槊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是溯水唯一的嫡长子,是最名正言顺的储君,如果顾将军想拥护谁,甚至……谋权篡位,那储君要死了才好。”
“……”
气氛有一刻的凝滞。
随明澈亲眼目睹对方从神采煜煜变得颓丧,头耷拉下去,十分丧气又委屈巴巴。随明澈鼓囊囊的正气瞬间漏了底。接着,顾繁槊捂牢嘴,连肩膀也耸动起来。
随明澈惊讶道:“你……你不是哭了吧……”不说还好,一说抖的更厉害了。随明澈一阵慌乱,捧起顾繁槊的脸:“你别……”哭啊……
哭个屁。
都快笑抽了。
顾繁槊眼看不好,立马抱住随明澈往回撤的双手,真挚的道歉:“对不起臣错了,殿下。”
认错态度良好,如果他能管住因为憋笑不断抽搐的脸,随明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勉强信了。
“殿下原谅臣好不好?”
“不好。”随明澈此时不想原谅他,只想睡觉。
随明澈转身干巴巴道:“时辰不早了,小将军早些歇息吧。”
“诶殿下……”
“咣”。
长剑落地的铮鸣在长夜里回荡。
崇明将军手上仍握着剑鞘,泠泠剑光却早已照耀屋子一方。
顾繁槊捡起它:“无……启?”
是剑名。
顾繁槊甩了个剑花,然后将无启剑双手奉上。
谁知,顾繁槊拿的安安稳稳的剑,一到随明澈手里便开始躁动。随明澈能够感受到,无启剑的力量正一股一股不断地往剑柄集中。剑柄偏移,直指西方。
随明澈迅速反应过来:“仙剑有灵,这是有情况。”
闻言,顾繁槊先是打开房门一角,细细观察屋外,接着才问:“殿下要去?”
“自然。”他来这,是为了试炼。水云幻境没有明确的试炼试题,只能靠自己摸索。随明澈无法,必须哪里有事就往哪里凑。
“带我一个,我就替你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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