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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的伤在羞处
濮州
“春日还寒加上急火攻心一冷一热才让伯父触发了旧疾,如今已无大碍了,只是伯父年事已高切记勿要贪杯,少饮酒。”
男子听着嘱咐的话连连点头,“是,是,是。”松了口气道:“多亏少怀你途径了濮州,否则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刚刚入院看诊的是长春女观唯一的道士李若君,字少怀。
二人走在这海棠花开满的院中,李少怀摇摇头,“就是挂念太重,太过操劳。”
身旁穿青色襕衫的男子顿住脚步,轻声叹气的摇着头,“某不争气,是以科考多次不中。”
李少怀回头,“复古兄,你我自幼相识,你的本事我是知道的,如今官家亲征以曹玮与杨延朗为主将,以曹利用为先锋,又以寇准为相,此战必胜,届时大内久绷于弦上的沉闷被弹开,迎来欢喜想必会劝官家开恩科。”
李少怀激励着李迪不要太过灰心,李迪上前拉住李少怀的手备受感激,“这么些年唯有少怀你懂我!”
李少怀被这突然来的一握给吓住,忙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李迪对他的这般生涩见怪不怪,“少怀又不是女子,这般羞涩,哈哈哈,不过你这手倒是生的的纤细,像女子。”
李少怀连忙后撤摇头否定,“哥哥就莫要打趣我了,谁不知道我李若君自幼养在都是女冠的道观中,她们又以魏晋风遗留称我。”
李迪大笑,“那是她们嫉妒你,生的比女子还要美,若非是道士,恐怕那些闺房的女子都要争抢破了头去,就以你这才华恩科登第不在话下加上这宋玉之貌配公主也是极配的。”
李少怀挥挥手,“谁人不知官家子嗣稀薄,唯惠宁公主视为掌上明珠,且自太.祖开国以来公主皆嫁武将,大宋缺将,能者尚公主的唯武将已是成文的规矩了。”
李迪摊摊手否认,“谁又不知你李若君李少怀是文武双全,你若想,现在就可以投军立个军功也不是…”
“少怀自幼无亲无故,是师傅收留于我在观内,如今为一介道士,又岂敢奢望哪家娘子,唯愿长伴三清祖师。”李少怀打断李迪的话。
李迪被李少怀这般肯定的话呆愣住,“你这伢子,莫不是真想一辈子为道士吧?”
李若君三岁出家为道士,十四岁求学黄冠道人,通岐黄,至十七岁时将长春观内藏书悉数看遍,遂出观求学,结识冲和子王文卿,今以二十及冠取字少怀,游历了南方沿海各州。
“如今官家大力扶持道教可出家人终究是...”李少怀年纪轻轻,才貌双全,若在道观内终其一生,岂不可惜?
至少李迪觉得太可惜了,为大内惜才,为天下女子惜人。
“复古兄,少怀亦觉得做个道士也挺好。”李少怀再次打断他的话。
“你如今也已是及冠,我不信你真就会一辈子为道士传道,保不准啊这半路就杀出一个美人将你这玄虚子收了。”
李少怀无奈的摇着头,临到门口拱手躬身,“他日复古兄成为天子门生可勿要忘了长春观里的小道士李若君。”他知道这李迪是不愿意放过自己了,所以他特意加快了脚上的步伐,只想快速出门离去。
李迪先是一怔,旋即笑了笑,拱手,“玄虚子之名,莫敢忘。”后想了想,“如今官家亲自率军在东京三百里外的澶渊御敌,东京城不安全,为何不等这战事过去你在去东京,晚一时也不会太迟。”
“复古兄有所不知,少怀乃与人有约,不敢迟也。”
他知道李少怀是个固执也守时的人,说一不二,于是没有再说些什么挽留的话。
李少怀下山这段时间除了日常修道学习还会时常去寻常百姓家替人诊治,有时候还会被一些员外请去给未出阁的小娘子治病,近年来名声大噪。
因着是道士,又是名士,比起请大夫要安全的多。
“这位可是玄虚道长?”
就在李少怀拜别李迪准备去东京的时候李府门外来了一个生面孔。
“正是。”
“我家官人,请您入府。”小厮见二人无所动容,鼓足底气道:“濮州知州请玄虚真人过府。”
李少怀呆愣,不懂何故,他这是第一次来濮州,还是因为李迪搬到了这里她才来的,与那濮州知州也不熟,而自己这个玄虚子只在长春观山下被人所知而已,至于名声,也没有大到哪里去。
李少怀犹豫,她不愿意与朝廷有所牵扯,师傅也告诉她要少与权贵来往,李迪见用手肘推了推,“看吧,玄虚子。”
李少怀则轻轻挑眉头,“能问作甚?”
“是我家官人远房亲戚染了疾,请道长过府医治。”
“既如此,莫须该请大夫吗?”
李少怀回的话让小厮无言,确实如此,于是脸上露着为难。
看着李少怀似乎是不愿意去的样子,李迪微微屈身低声道:“这个知州是李宸妃的族亲,不好得罪。”
说道李宸妃,李少怀眸色微变,谁都知道李宸妃是刘皇后的人,圣上独宠刘皇后。
确实不好惹。
“也罢,只是少怀才疏学浅,若是医治不好可莫要怪罪。”
小厮转忧为喜,“玄虚真人之名都传到了濮州,真人您呀就别谦虚了。”小厮先上了马车替李少怀将车帘掀起。
“复古兄,来日东京城相见。”李少怀上了车拱手作揖。
李迪回礼,“某定发奋温书,不落少怀后尘。”
至道三年定天下为十五路,濮州便属于京东路,李少怀听闻过濮州知州原先不过是一个佃客。
抬眼望去知州府,雕栏玉彻,碧瓦朱檐,满是奢华。
“可算把玄虚道长盼来了。”迎面来的是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李少怀心想怪不得是远亲呢,李宸妃貌美博得皇帝宠爱,要说他们多亲定是没有的。
隋唐至大宋前期五代的道教延续了南北朝的的发展,尤其是唐将道教推向兴盛时期,但到了唐末道教渐渐转衰,至五代都处于低潮,直至五代后期将政权与宗教结合起来,道教才由低潮向前继续发展,而太.祖在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后极力复兴道教,到如今大宋朝第三位天子更是效法太.组太宗,召见道士,在宫外营建道观。
又为其特意制定节日,以三月三日“天书”初降日,为天庆节;以六月六日“天书”降于泰山,为天贶节;以四月一日“天书”降于皇宫,为天祯节;以七月一日圣祖初降,为先天节;以十月二十日圣祖降延恩殿,为降圣节。
更以让自己的女儿在幼年时出家为女冠,可见如今道士的地位之高。
“不知道知州的亲戚所患何疾?”
知州王继英将其领到了院中屏退了左右,对李少怀很是尊敬,“不瞒道长,乃是我的一个侄女,来濮州投靠我,中途遇到出没的野兽。”
“被野兽所伤?”
王继英左右转了转眼珠倾身低声道:“被狼所抓伤,又是羞处,这妮子自幼娇生惯养,寻旁的大夫怕多有不妥。”
兴许这王继英真的只是找自己来治病,李少怀点点头。
“这女子的贞洁最为重要,她又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娘子。”
王继英后面的话让李少怀顿住脚步,往常她也替一些官人娘子治病,多不过是把把脉开些药,若有伤处请的都是女医,她于一旁指点。
不因旁的,只因她以男子身份现世,又因大宋最重女子贞洁。
王继英瞧出他的顾虑连忙补上一句,“您是道士,故不打紧,只是她脾气有些不好,为人也有些清冷淡莫,道长还要海涵一些才好。”
李少怀点点头,听他这么一谈及,李少怀倒是对这个说是冷淡的小娘子颇为感兴趣。
朱漆雕花糊纸的门被打开,里面出来一个女子满脸焦急的责怪一群厮儿,“你们到底有没有请来大夫,我阿姐都快要昏过去了,若出了事你们担的起吗?”
这番举动让王继英看的目瞪口呆,李少怀也愣在了原地,眼前人虽脱了道袍换上了裙衫与之前大不一样了,可李少怀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看来十年清修还磨不平她的性子。
赵静姝见众人撇头的目光,遂随着也看去,不仅那焦虑没了,反而获得意外一般的喜上眉梢,“师兄!”
李少怀稳步上前,“多年不见,师妹还是这般。”
李少怀的师傅与赵静姝的师傅同宗,只是后来李少怀的师傅独自去了南方建了一个只收坤道的道观。
赵静姝羞红着脸,“我不是着急吗,阿姐被狼所伤他们却不快些去请大夫。”
厮儿连忙开口,“请了请了,因顾及娘子身份故而前去请了玄虚道长。”
王继英看着二人,“你们认识?”
赵静姝点点头,王继英还准备继续说些什么被她眼神示意住了嘴。
“师兄你来了便好了,快些进去救救我姐姐!”她比他们都了解李少怀,自然也知道李少怀的医术得高人所传,比大内那些太医都要高明。
李少怀点头,“好,志冲你先别急。”
李少怀还不知道赵静姝的真名,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赵静姝看见她入了房内后忙的拉着王继英走开几步,“你不许告诉他我的身份。”
“是,公主殿下。”
“不许叫我公主!”
王继英说不出话,只得连连点头。
李少怀轻轻推门进入,提步轻跨,垂落的薄帐内隐约可见看见一个娇柔女子的身影。
虽说救人时间宝贵,可她还是很犹豫。这时赵静姝推门进来了,见李少怀如此,心中窃喜。
见美人心不动,就知道李少怀是真正的君子。
于是踱步走到榻前,“阿姐,是长春观的玄虚真人来了。”
见帐内没有反应赵静姝又道:“真人是我的师兄,医术很了得,也是个君子,阿姐若不放心我便守在一旁。”
帐内被褥蠕动,赵宛如的确是疼痛难忍,强撑着未昏睡过去,“你出去吧,我信得过她。”
她当然信得过她,全天下的人她都可以不信,可唯独李少怀她不敢不信。
赵静姝很是放心的将帐子卷勾起出了房门。
李少怀这才看清了床榻上的人模样,青丝散于枕上,脸色苍白,她知道是失血过多,薄唇稍微比脸要红一些却也好不了多少。眉毛细长,与志冲于眉眼间倒是有些相似。
若论样貌,志冲应当胜于她姐姐,可李少怀觉得眼前人脱俗的美胜过她见过的所有女子。
赵宛如依稀记得当年李少怀也是用这样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发愣了半天,只不过那时自己是站着的。
李少怀生性木讷而且羞涩,为人又温厚,那时一向清高的自己对这样的男子也放下了几分高傲,遂撩拨了她。
撩拨...若她不去招惹李少怀,李少怀就不会喜欢上她因她获罪,也就不会瘸了双腿,毁了一世名声。她无愧于世人,唯只愧她。
如今有两条路可以选,放过李少怀,从此为路人,各有各的,她还是那个玄虚真人,而自己仍旧为公主,只不过她要肃清朝野,从此与李少怀成为不相干之人。
“小娘子,贫道先替你把脉?”李少怀语气温和。
望着眼前这个处处有礼又温柔的人,赵宛如自问,她这一世可还会退缩?可还舍得?
天下哪个男子比得过她?
赵宛如点头,李少怀从腰上取下小木箱子打开,取了一个塞棉的手枕,赵宛如伸出手极力的配合她。
李少怀看了看,觉得这女子也没有王继英说的那么冷淡。
双手触碰间,李少怀颤了颤自己的五指,脸红的低了头。
往常,别家的娘子她也诊脉过不少,也从没有像今天这般。
李少怀娇羞的模样与当初一模一样,赵宛如笑了笑,心中暗定,这人她要定了,“真人这般羞涩,可如何替人诊治?”
“不是,小娘子你的年纪应该及笄左右,正是待嫁的年纪。”李少怀极力掩饰自己心慌的神色。
赵宛如又笑,仿佛身上的伤不痛了一般,“我都不怕,你还怕什么?”
她说的有道理,李少怀抻手把脉,“气血有些虚...”又过了会儿,眉头渐渐深皱,语气生涩,“能否查看伤口?”
见女子不答话李少怀接道:“若不放心可唤阿志来,我在一旁只瞧一眼,只需露伤口一眼便好。”李少怀将那个一眼说的极重。
准备起身去叫赵静姝时赵宛如拉住了她的手臂,“不用,我信你。”
这一拉,深深颤动了李少怀那颗紧张的心。
阿怀,这一世我可以不信天下人,但我不会不信你。
不知道为何这句话李少怀听进了心中,莫名的感觉是一种扶持几十年的信任,是来自于女子对她的信任。
没等李少怀说话,她便已经坐起将被褥掀开,更没等李少怀反应过来,中衣已经被解开,衣服一角没了牵引自然而然的滑落。
冰封的雪原上一枝红梅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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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呼尽量符合当代,请勿考究。
公主上一世活了好几十年,老油条了。会一步步引诱李若君的。
道士x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