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当时携手处

　　2011年夏
　　七月阴沉的天气，酝酿已久的大雨终于倾盆而下，坑坑洼洼的地表瞬间被雨水覆盖，豆大的雨点砸在教室的玻璃上，讲台上的老师分析讲解着试卷上的题目，听课的学生不时把眼睛瞄向窗外，透过模糊的窗子盘算着这雨会不会在放学前停。
　　坐在第一排的顾瑶刷刷地做着笔记。
　　那时候班里一度流传着很多版关于顾瑶的流言。
　　有人说她患有自闭症，有人说她是个孤儿，有人说她自杀未遂，还有人说她因为成绩不好惹是生非被原来的班级赶出来……在这种变态天气，木西泽在画本上勾勒着这个一星期前转过来的女生笔直的背影。
　　顾瑶到班的第一天，木西泽就认出了她。无恙咖啡馆后面的老墙上写的字字句句，两颗懵懂的心之间的交流。她是那个在咖啡馆墙后给他留言的女孩，木西泽很确定。
　　第二天上物理课的是个中年的女老师，提笔在黑板上写下课题。
　　“同学们把书翻到第二章，我们准备上课。”目光扫过全班同学，“没有带书的同学自觉站起来。”声音平静而严厉。同学们顺着老师的目光望向站在偏后排的李璐。
　　“为什么不拿课本？你叫什么名字？”。李璐低着头，牙齿咬着嘴唇，两只手揪在一起。
　　一旁的顾瑶起身，“老师，是我没有带书，我是新转来的，没有课本，这位同学借给我了。”顾瑶把自己桌子上的书推给李璐。
　　李璐瞪大了眼睛看着顾瑶，明明是自己粗心没有带课本啊！顾瑶给她使了个眼色，李璐心领神会，“啊，是，是这样的，老师。”小声嘟囔着，一张娃娃脸瞬间胀得通红。
　　“既然坐在这个班级了就该把课本准备好，如果我的课上再出现这种情况，我不管你是什么理由，以后我的课你就不用来上了。不光是她，你们都一样。”
　　顾瑶坐下来，整个过程没有说一个字，仿佛刚刚老师严厉训斥的人不是她一样。
　　自从父母离异她一个人在外面打工，比这难听十倍的话她已经习惯了，并不觉得多么难为情，像往常一样一笔一划跟着老师的思路做着笔记。直到后面递来一本崭新的物理课本，顾瑶扭头对上了一双浅棕色的瞳孔，她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坐在自己后面的男生。白皙干净的脸上，唇角微微勾起，“物理课我不感兴趣，你先用这个吧。”
　　顾瑶微微一怔，接过男孩递过来的书。打开书的第一页，“木西泽……”顾瑶看着书上歪歪扭扭的几个字，喃喃念道，嘴角微微上扬，说了声“谢谢”。继续在摊开的笔记本上刷刷地记着老师黑板上的公式。
　　她，没有认出他来啊。木西泽略带失落地收回目光。
　　不过这是木西泽第一次看顾瑶笑。那么浅浅转瞬即逝的一笑，木西泽心头一颤。
　　时间哗啦啦过去，第一次月考顾瑶综合成绩是班里第八名，英语成绩年组第二，数学物理成绩平平。月考后重新排座位，顾瑶从靠后排被调到了中间第三排，班主任把木西泽安排在了顾瑶的旁边，目的是让两个人优势互补。木西泽是班里有名的偏科生，这让老师们很头疼，数学班级最高分，语文中等，英语罕有及格，常年在班级大榜二十名左右阴魂不散。
　　在一个平凡无奇的早晨，木西泽把顾瑶的作业本接过，摞在自己本子上面，起身把作业交上去，回到座位扭头对顾瑶说：“我们来打个赌吧。”
　　“赌？怎么赌？赌什么？”顾瑶对这突如其来的提议感到好奇。
　　“赌下次期中考试，如果我考进班级前十，你就送一样东西给我，东西我来挑。”木西泽昂着下巴。
　　顾瑶转了转眼珠，“那你要是输了呢？”。
　　“输了我就认你做师父怎么样？”
　　也许是因为木西泽大大咧咧的笑容就在阳光里，浅棕色的眼睛闪着光，小虎牙白得耀眼。
　　吃错药了吧你，我们又不熟，为什么？然而顾瑶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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