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胆柔心

　　天宝四年，程家大院。
　　“杀啊！”往日平静祥和的程家大院，在这个被乌云笼罩的夜晚之中，变成了血光剑影、哀哭连天的人间炼狱。
　　只见一位将军拖着画戟在大门口伫立着，欣赏着这厮杀与鲜血的场景。
　　“不识时务者，挣扎万般也只得如此下场。”

　　“快走！”程啸云拖着早已浸满血伤的身躯和残破的玄盾，抵挡着呼拥而上的刀与剑。
　　“若水、如风，你带着曦儿和凌儿快逃，逃得越远越好！”
　　“遵命。”若水如风说罢便抱起两个孩子翻墙而走。
　　“爹！娘！”两个孩子已经泣不成声，小小年纪就遭遇此等劫难。

　　“禀报大人，有两个奴仆带着程啸云的孩子逃走了！”
　　“派人去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要是让他们跑了，我便要了你们的项上人头。”将军若无其事地看了一眼快要撑不住的程啸云，吩咐道。
　　“是！你们几个，和我去追上去！”
　　“曦儿别哭，如风姐这就带你离开。”如风抱着程曦，在慌乱地逃窜之中还不忘记安抚着他。
　　“想跑！没门！”就在这时，追兵突然赶来。霎时间，如雨一般的蝴蝶镖黑压压地扑了上来。
　　“如风姐小心，对面有寇岛的人！”若水连忙喊到。
　　如风若水拼命挥剑，挡掉敌人的暗器。但无奈还是被镖雨弄得遍体鳞伤。
　　“若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咱们兵分两路，你送凌儿去找秀坊里的姐妹，我去扬州城找李大哥。”
　　“好，姐姐那你保重。”说罢，两人分头离去。这次离别，不知能否有下一次见面，不知要等到何时。
　　“如风姐，我怕……”曦儿紧紧地藏在如风怀里，身体不停地打颤。
　　“曦儿别怕，姐姐带你冲出去。”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寒意。如风一个翻身，正好躲过这致命的一刀。
　　“可恶，居然这么快。”
　　“影流斩。”只见忍者将刀一挥，眼前便出现许多幻影。
　　“糟了！”如风来不及躲闪，看着刀刃直扑而来。
　　看来就到这里了，曦儿，我对不起你。
　　“亢龙有悔！”突然，一个男子不知从何处突然杀出，将忍者一招毙命。
　　“李大哥！”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走！”

　　“都退下。”将军拖着画戟，漫不经心地向程啸云走过去，凌厉的寒芒想孤狼的爪牙一般，在青石板上擦出点点火星。
　　“方不悔，你勾结叛党，枉为天子麾下！”程啸云已经撑不住他的身躯，撑着盾半跪在地上，目眦欲裂。
　　“我再问你一遍，是顺，还是亡。”
　　“身为玄甲铁军，为国效忠至死！”
　　“哦，我差点忘了你说了。你的大人张景中，早就归顺于我和安大人。你这个做下属的，还如此冥顽不灵。”
　　“什么？！咳！！”程啸云心火一急，猛吐一口鲜血。
　　“再问你最后一遍，是顺，是亡。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方不悔一言一拍地说着。但是他的眼神猩红，如喋血的野狼一般。
　　“苍云将士，愿执盾甲，坚守至最后一刻！”程啸云闭上双目，脸色坚定。
　　“哼，那……我就成全你！”
　　“啊！”画戟刺穿程啸云的铁甲和胸膛，整个院府，变得死气沉沉。

　　“爹！”程曦在睡梦中惊醒，慌乱地喘着粗气。
　　眼前没有那个大院，只有栈房的桌几劳什。物是人非，曾经的光景都已不复存在。这屠门之仇，何时才能血债血偿。

　　翌日清晨。
　　“喂，吴灵，起来啦。” 程曦敲了敲吴灵的房门，可是无人应答。
　　“你不说话我可进来啦！”刚推门，就见一个茶碗飞过来。程曦眼疾手快接住。
　　“哇，你这个姑娘大清晨的就要杀人害命啊！”程曦喊道。
　　“倒是你，大清晨的就吵吵闹闹折腾个没完，下次你要是再闯进来，招呼你的就是灵蛇了。”吴灵转过身来，“去哪？”
　　“明天就要启程去扬州了，和我去后山，临行前我想去见一个故人。”

　　“如风姐，我这就要走了。爹和娘那里，你帮我转告他们，我现在很好的，不用总是惦念着。”程曦跪在一座墓碑前，攥着手里的玉佩，收敛起以往的脾气。在吴灵眼中，他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阳光透过树荫映在他俊朗的面容；那双眼睛，温柔如水。
　　这傻小子安静起来还是很耐看的嘛。吴灵心想道。
　　“也不知妹妹和若水姐现在是死是活，现在我一个人，也没的去处，只好浪迹天涯、四海为家了。好在我有一帮靠得住的丐帮朋友，天大地大总有人照应。”
　　程曦不禁回想起，如风姐去世的那一晚……

　　一个月前，某天夜里。
　　程曦又做了噩梦。
　　被噩梦夺去困意的他，打算到客厅活动活动身子。一转头发现大门居然是开着的。
　　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如风姐，你还好么？”程曦焦急地敲着如风的房门，喊道。
　　无人应答。
　　程曦觉得不对劲，打开房门，发现如风早已不见。程曦大惊，立刻动身去寻找。
　　“如风姐！如风姐！你在哪啊！你不要吓曦儿！”程曦慌了心神，发了疯地在村子里寻找着如风。
　　村外，柳如风满是伤痕，倒在地上。
　　“柳如风，你躲到天边也没用！说，你把那个野小子藏到哪里去了？”刺客半蹲着，将刀指着她的喉咙，“我给你活着的机会，怎么选择就看你自己的了。”
　　“我才不会告诉你呢，你们这帮吃里扒外的畜生！”如风狠狠地啐了一口。
　　“早就听说你和那个小子在这个村里藏着，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有办法。”
　　“你想怎样？”
　　“怎样？宁可错杀百千，不可放过一人。你……懂我的意思吧？”刺客怪笑着地说道。
　　“不行！这件事与村子里的百姓无关！”如风慌忙阻止道。
　　“哦？那好，只要你告诉我，程家那个小子在哪，我就放过你。”
　　“我把他送到洛……”
　　“如风姐！”就在这时，程曦赶来，“如风姐！”
　　刺客一转头，如风见机拿起藏在袖口中的簪子，用尽全身力气，刺进对方的心脏。
　　“啊！你这个贱人！”刺客躲闪不开，簪子正中心脏。
　　“就算我死了……你也……活不成……”刺客在临死前用刀划开她的喉咙，说完便气绝身亡。
　　“如风姐！为什么！为什么！”程曦抱起如风，泪如雨下。
　　“他们……是他们……找上门来了……你带着……玉……玉佩，去丐帮……找……李……李大哥……，他……他……”如风再也没有力气了，香消玉殒。
　　“如风姐！你不要走！啊啊啊啊啊啊！”在月色如水的美景中，村子里的人都安详地熟睡着，只有程曦一人，抱紧如风，哭得肝胆欲裂。

　　檀香在墓前静静地腾起青烟，吴灵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听着程曦向如风诉说着心事。不知不觉，青烟散尽。
　　“如风姐，曦儿走了。我会再来看你的。”程曦起身，吴灵一句话也没有说，随他一起离开。
　　“程曦，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说出来会好受些。”吴灵疑惑地望着他。
　　“没有没有，可能是要离开亲人和故土了难免有点伤感罢了。这段时间你先跟着我走，这样估计昆玉他们就找不到你啦！”程曦向她一笑，又是成天疯疯癫癫的样子。
　　“要是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也许我能帮到你。”吴灵认真地说。
　　“嗯，会的。”程曦说道。
　　“既然是和家人告别，自己来就可以了，为什么一定要带上我？”吴灵不解。
　　“嗯……如果我说让家里人见见儿媳妇你觉得怎么样？唉唉唉，把竹篓收起来！我错了我错了！别追我！救命啊！”
　　程曦像猴子一样窜了出去，吴灵见他逃了，起身追去，“你给我站住，死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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