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了谁的欢喜岁月

　　“安辞啊，分科表下来了没？”
　　楚安辞一愣，无心的戳着碗里的米饭，应了一声：“嗯，下来了。”
　　楚母道：“下来了就好。那你……选文还是选理啊？”
　　“……我还没想好。”楚安辞眼神有些躲闪，始终没勇气面对母亲那希望满满的眼神。
　　“这样啊……”楚母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少了些，随即转过头问楚杳杳，“那……杳杳呢？选什么？”
　　“啊？”楚杳杳一怔，手里的筷子都掉到地下去了，“没……没想好。”
　　楚父忍俊不禁，道：“不就个文理分科吗，又不用这么紧张。没事没事，选什么爸妈都支持你俩哈，没事没事。”说着，又给姐妹俩碗里夹了几块肉。
　　楚杳杳懂事，看着楚父那无奈的脸色，笑道：“爸，你是要……把我和姐姐当猪养啊？”嘴上是这么说的，可手中的筷子却不听话的夹起了肉，吃的倒是香，还一边不停的说着：“妈妈做的就是好吃。”
　　楚安辞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几秒后，也附和道：“是，是。”
　　“安辞啊，以后在爸爸妈妈不在的日子里，你对杳杳操心点儿，她闹。你自己啊，也多笑笑，没事别老板着一张脸，让人看了很奇怪。”楚母一边唠叨着这些繁琐的小事，一边给姐妹俩夹着菜。
　　楚安辞突然感觉鼻子一酸，眼泪扑喇喇掉进碗里，什么也没说，默默走到了卫生间擦眼泪。
　　看着镜子上的自己，楚安辞反复勾勒了好几个表情，终于确定自己的表情看不出来哭过后，走出了卫生间。
　　“安辞，爸爸妈妈明天就走了，记得照顾好杳杳。”
　　楚安辞努力的笑了笑，点点头道：“嗯，知道了妈。”
　　楚父楚母是真没发现什么，倒是心思细腻的楚杳杳皱了皱眉，但碍于父母在场，也就没说什么。
　　好不容易等到楚安辞洗完碗，楚杳杳将她拉进房间，道：“姐，你最近怎么了，怎么泪点这么低？”
　　楚安辞一怔，随即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没，没什么。”
　　楚杳杳撇撇嘴，“姐姐有什么都给我不说。”
　　楚安辞手一颤，不小心碰到了桌角边的水杯。
　　“嘭——”杯子砸在地下的声音格外响亮，仿佛砸在楚安辞的心底。疼。很疼。
　　抢过楚杳杳手中的笤帚，楚安辞道：“我自己来吧。”
　　好不容易将地扫了一遍，又拖了一遍，楚安辞无力的躺在床上，巴掌大的小脸上写满了疲倦。
　　不是身体累，是心累。
　　“杳杳，明天，是苏阿姨生日吧？”
　　楚杳杳点头，“是呢。”
　　楚安辞“哦”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
　　每年的这时候，不论多忙，楚安辞总会和萧寂尘一起去云水村给苏妈妈过生日。
　　已经是习惯。
　　楚安辞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安辞。”萧寂尘那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俊颜仿佛近在咫尺，又好像是遥不可及。
　　“萧寂尘……”楚安辞“忽”的抬头，“真的是你……”
　　脸上的笑容迅速蔓延开来，一颗小虎牙若隐若现，楚安辞伸手，却发现，越走越远的是萧寂尘。
　　“萧寂尘……”
　　“萧寂尘……”
　　越走越急，距离却一点一点的越来越远。
　　楚安辞的眼睛瞬间红了，眼泪瞬间浸湿了衣服袖子。
　　脚下突然一滑，楚安辞吁了一口气，呼，还好，是梦。
　　楚安辞轻笑，是梦，他也要走吗？
　　没有意义的挽留，倒不如让他走。
　　向窗外望去，对面的灯还开着。楚安辞看了一眼时间，两点多了。
　　轻轻拉开窗帘，漆黑如墨的夜空反映下来让楚安辞看不清对面的萧寂尘。
　　睡觉睡觉，谁要担心他。
　　楚安辞安心的躺在床上，无可奈何的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闭眼，脑海里就映出来好多的小时候。
　　忘了吧，都过去了。
　　第二天，楚安辞起了个早，完全是往年的时间，一开门，萧寂尘也在外面。
　　七八点中的阳光撒在两人身上，楚安辞突然感觉，好像一切都没有变。他还是她的萧哥哥，她还是那个他映像中爱笑的楚安辞。
　　可是，要是一切都没变，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安……那个，叔叔阿姨，我载她吧，我也去云水村。”萧寂尘望着黯然失神的楚安辞，到口的“安辞”却怎么也不肯说出来。
　　楚父楚母是不知道他们这回事的，连忙应声：“这样啊，那好，去吧安辞。”
　　楚安辞本想先开口拒绝，但楚父楚母在场，她也不好说什么，牵强的笑笑，给楚父楚母说了声“拜拜。”
　　夫妻俩看着楚安辞和萧寂尘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这才笑嘻嘻的开口道：“哎呀，萧寂尘这孩子，越来越会照顾安辞了啊，不错不错。”
　　楚杳杳在旁边默默地翻了个白眼，爸妈，如果姐姐在，你们估计……
　　。
　　安辞，我想给你解释一下。
　　我不是因为左深深留下来的，你会相信吗？
　　好多次，话到了嘴边，却被萧寂尘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嘴边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她成熟了，懂事了，不胡闹了，也不爱笑了。心里的苦涩之意只有萧寂尘一个人懂。
　　感觉到腰上多了什么东西，萧寂尘微微低头，楚安辞那双小手正颤颤巍巍的环上他的腰。
　　萧寂尘愣住了。后面的声音传到耳边：“萧寂尘……你……你骑慢点儿……”
　　“怕了？”萧寂尘笑道，却真的放慢了速度。
　　楚安辞“嗯”了一声。
　　气氛就这样沉寂下来，已经可以看见茶园了，离家是不远了。
　　“…楚安辞。”
　　“嗯。”
　　“你选文还是选理。”
　　“不知道。”
　　“哦。”
　　楚安辞，你是有多波澜不惊，连对话都可以这么简单？
　　她认识一个学姐。当时这个学姐也有喜欢的人了，男生嘛，都是理科比较好，学姐以为他会选理，可是她文科是相当不错的，为他选了理科。开学的时候，五个理科班里，她都没有看见他的名字。最后才知道，他以为学姐会选文，所以在文科分科表上填了自己的名字。
　　世界上最巧的事不是彼此相遇，而是刚好彼此错过。
　　不可否认的是她还是很想和萧寂尘在一个班。
　　她想，或许这就是难缠吧。
　　望着前方少年，楚安辞轻声说道：“愿你，以后别遇到像我这样难缠的人了。”
　　萧寂尘貌似没有听见。
　　楚安辞笑了。巴掌大的脸上显出久违的笑容，“到了。”
　　“嗯？”萧寂尘皱了皱眉，片刻，他反应过来，“是呢，到了。”
　　楚安辞轻轻跳下车，回头，对萧寂尘道：“萧寂尘，我……选文。”
　　萧寂尘愣了一下，看着楚安辞小跑而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
　　“挽挽！”楚安辞高兴的挽着苏挽挽的手，与之前那个愁眉不展的人完全是判若两人。
　　苏挽挽惊了一下：“你……和萧寂尘和好了？”
　　“没有啊。”
　　“那干嘛这么高兴。”
　　“不知道。”
　　苏挽挽皱了皱眉，认真的把手搭在了楚安辞的额头上。暗暗道：“不对啊…没有发烧……”
　　楚安辞坚决的拍掉了苏挽挽的爪子，“挽挽，你生病了吧？”
　　苏挽挽刚想辩解，就看见许临西从房间里走出来，她撇了撇嘴。
　　楚安辞顺着苏挽挽的视线看过去，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许……许临西？”
　　少年阳光的笑笑：“是啊，安辞，认不出来了么？”
　　“没啊，你回来啦，回来了就好，嘿嘿嘿。”楚安辞笑了笑。
　　“你又矮了，还是没长啊？”
　　…何止是扎心，肺都给你扎穿了。
　　楚安辞脸上唯一的一点儿笑容瞬间消失，冷冷的目光朝许临西看去：“不带这么认真的。”
　　苏妈妈在旁边笑了笑，“今天怎么都来了啊，快要考试了，在家多复习复习，考完了一起去玩啊。”
　　苏妈妈只顾着忙自己的，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等到苏妈妈把一切都收拾好，气氛早已没有了刚开始的欢乐，楚安辞偷偷拉了拉苏挽挽的衣角。
　　苏妈妈已经背上竹娄，忙碌的身影显得格外瘦弱。“挽挽，你们先玩，妈妈去一趟茶园啊。”
　　苏妈妈刚准备要出门，苏挽挽突然转身叫住了她：“妈！”
　　“嗯？”
　　“今天您生日。”
　　“啊……？”苏妈妈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两鬓的斑斑白发是格外的显眼，但又随即释然：“没事，没事，晚上回来了再说吧。”
　　小声“哎”了一声，苏妈妈推开门向茶园走去。
　　院子里瞬间清净下来，苏挽挽颓废的坐在椅子上，眼眶不争气的又红了。
　　楚安辞摸摸她的头：“挽挽……”
　　“挽挽……”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楚安辞不由得皱了皱眉，望向面前的许临西。
　　认真过后的许临西尴尬的笑了笑：“没事，没事。”言罢自己进了屋。
　　楚安辞给萧寂尘使了个眼神，示意让他进去看看。
　　“安辞，我昨晚梦到我爸爸了。”
　　“挽挽……”
　　四个人都一样。腻了孤独，怕了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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