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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死
铺子里烟熏火燎的,光线昏暗,白少珂费劲地辨认着牌子上的繁体字,一溜的价格,馒头,包子,烧饼,小馄饨......白少珂也不知这两枚大洋究竟能买多少东西,想着接下来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挨呢,只能省着花了。
要了两个烧饼,看到一旁咕咚咕咚冒着白泡煮着大骨头的汤锅,又咽着口水要了碗小馄饨。
很快,撒着芝麻烤的焦黄的烧饼端上了桌,白少珂握着牛皮纸袋,闻着飘荡在鼻端的焦香味,饿虎扑食般地咬了一大口,用力嚼着,好吃的简直说不出话来。
小馄饨也煮好了,被端上了桌,鲜白的汤里漂浮着几只晶莹剔透,皮薄透馅的小馄饨,再加上青绿的葱末,粉嫩的虾皮,鲜红的辣椒油,辛辣的胡椒粉,真是鲜香透骨,白少珂用勺子舀了一只放在嘴里嚼着,空瘪的胃瞬间温暖了许多。
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最后一只馄饨下了肚子,白少珂摸摸饱胀的肚皮,皱着浓眉想以后该如何打算。
“阿花,快,再做一炉烧饼,急用呢。”一个身材壮硕的男子迈了进来,焦急地说完又跑了出去。
女子应了声,便手脚利索地从炉子旁的面盆里抡出一大坨面,摔在案板上,用力的揉面,这动作白少珂很熟悉,他幼时的生活也很穷苦,妈妈就是卖烧饼供他读书的,他看这动作已经不下千百次了。
男子肩上扛着一袋面粉又喘吁吁地走了进来,把面粉堆在角落里,拍打干净身上的面粉也走了过来和女子一起揉面。
“今日运气真是好,我去码头送面粉,有个人就和我打听哪有卖便宜吃食的,他们四五十个人在码头装船,要干一个多月呢”男人喜滋滋地往面团上抹着油,老板娘也很高兴,这一个月的房租钱算是稳了。
白少珂在一旁听着,也是两眼发光,说不定活路有了!
当下便默不作声地观察着二人做烧饼的动作,等到一锅烧饼进了炉,便去付钱,没想到还找回了不少,这两大洋蛮耐用的。
揣好钱,奔出店,身子因为吃了东西,有力了许多。白少珂盘算就用这笔钱做本钱,也来卖烧饼,赚取影帝在民国的第一桶金.
白少珂奔街角的粮油店而去,里面的粮食作料应有尽有。白少珂盘算着做烧饼,油是必须要有的,再来就是面粉,烧饼又有甜咸之分,盐和糖也是必备的。仔细问了店家价格斟酌着买全了材料,付钱出门。
揣着最后的一块大洋,心下是酸涩不已,前两天还是开兰博基尼的主咋就摇身一变成了抠搜搜卖烧饼的?
白少珂抱着包好的一堆食材,苦恼地想这原材料是有了,可这水啊,锅啊,灶的,上哪弄去,一块大洋可买不来。不经意的一抬头看到了远处的杨柳河,清澈的流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满池的荷花盛放着,突然灵光一闪。
白少珂跑着来到了河边,只见小河里的水十分清澈,水的问题便解决了,意外之喜是河堤上竟散着很多被攀折下来的柳枝,已经被烈日暴晒的干巴巴的,一点水分都没有了。
白少珂想着不如就地取材,这些干柳枝正好能做柴火,用来生火。便把这些柳枝堆到一起,凑成了个不小的柴火堆。
又随手捡了几块扔在浅滩的青砖,一个摞一个地交叠着,堆成一个圆形的灶膛,再将干柳枝塞在灶里,如此一个简易的农家土灶便成型了。
白少珂摸出刚买的火柴,“刺啦”地点燃了扔进炉膛,土灶里的干树枝见了火苗就噼里啪啦地烧了起来。白少珂赶紧继续往灶里添树枝,把树枝往灶洞两旁拨了拨,火势逐渐猛了起来。白少珂又忙把两块青砖横着搭在灶上,做成像烧烤般的架子,轮到要烤这烧饼了,白少珂才猛地想起这面还没弄。
白少珂一拍大腿,站起身去河边接水,唉,这容器也成了个问题。
“咳,咳,咳......”
“哪个作死的,弄这般大的烟雾,呛死人了,咳......”一个尖细的女声道。
“姐姐,那处有个男子。”
白少珂正奋力摘着肥大的荷叶,忽觉氛围不对,扭身看了过来,只见一群满脸横肉身着黑衫的护兵拥着两个娇艳女子凶神恶煞地盯着他。
其中一位尤为漂亮,眉眼细长,秀挺瑶鼻,唇红齿白的,好不风|流,此刻却是柳眉倒竖,杏眼含怒,“好个不长眼的家伙,弄这么大的烟,是要呛死我们啊!”
“你们打哪冒出来的,我背后可没长眼睛。”白少珂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张嘴还了回去,这群人突然出现吓他一跳不说,竟还这么不客气。
“你...你...马上给我把烟灭了,不然要你好看!”娇艳女子被气得不轻,好一个目中无人的黑脸汉子,竟敢顶嘴。
白少珂很是暴躁,先是从影帝哐当跌成饿死鬼,还是民国的流落街头的饿死鬼,在街边蹲一下又被人当成乞丐投币,揣俩钢镚又被贼抢,谋生生个火又被人赶,真真是不叫人活,心情低落地不想理任何人,一言不发蹲在那撩水洗手顺便洗洗脸,也不知道这是几天没洗了,影帝的洁癖都要治好了......
“我姐姐说你呢,别装傻。”另一位年龄较小的女子见白少珂这么闷不做声,娇声斥道。
“哪个嫌熏,哪个灭。”白少珂不耐地转过脸道。
众人皆是一愣,黑脸糙汉子突然变成俊俏青年了?
没想到黑乎乎的烟灰下竟藏着如此清新脱俗的一副俊颜。
“你生的火,要哪个去灭。”娇艳女子也是惊了一下,马上又恢复了那副跋扈,竖眉道。
“......”白少珂摇摇头,这又要陷入什么怪循环,不再理她,自顾自地去摘荷叶。
娇艳女子见他竟这般无视她,银牙紧咬,杏眼里闪着一股怒火,招呼身边的护兵们去赶他。
护兵们呼呼啦啦地围上来,个个端的一副凶神恶煞的吃人面孔,白少珂被圈在中间,今日是倒了什么大血霉,总是遇到这歹人。
白少珂无奈转身,谁知一个护兵心怀不轨,有心作弄他,欲帮这娇滴滴的少夫人出气,好在这最近风头正劲的白大公子面前露个脸。
这位白大公子正是那沈姨娘带过来的“苦命”儿,流落民间20年,一朝飞上枝头变成凤凰男,着实嚣张的很。沈姨娘雷厉风行,做起事来是半点不带泥水的。先是赶跑白少珂,又将原来效忠
旧主的看家护兵全换了,再一鼓作气把儿子先前求而不得的潘迎紫娶了回来。
这潘家虽是小门小户,却生出了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正值妙龄,求亲的人把门槛都给踏烂了。这沈姨娘在找到白父前只是个流落在上海的破落户,根本入不了这潘家的眼。可眼下一飞冲天,潘家立马就变了脸,强按着女儿与这目不识丁的白大少结了亲事。
这潘迎紫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被众星捧月惯了,心气傲的很。根本看不上这目不识丁的白大少。奈何,爹娘收了人家的现大洋,又巴巴地给弟弟说了房媳妇,活生生地把女儿卖给了白家。潘迎紫性子本就泼辣,心里有气,成天是摔摔打打的,弄得白府鸡犬不宁。偏这白大少还宝贝的和个眼珠子似的,游个湖赏个花还呼呼啦啦地给她派了一群护兵。
如此一来,白家风往哪吹,精明的下人们心里早跟明镜似的亮堂了,都争相着讨好大少奶奶。
这潘迎紫呢便是白少珂的大嫂,相对却不相识,今日这出就叫做大水冲了龙王庙,是自家人不认得自家人。
“啊”白少珂冷不防被绊的一个前扑,白少珂稳住身形扭头怒气冲冲看向那个作祟的护兵,方才那只突然出现的腿便是他伸出来的,此时正嬉皮笑脸地看着他。
白少珂简直要气炸了,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竟被这小人明里暗里使绊子,能忍的就不叫男人了。
“我替你把这多余的腿废了,省的你不知道往哪搁。”白少珂怒道,又从地上抡起一根手指粗的柳树枝抡圆了膀子甩到护兵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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