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与葫芦

　　晚灯镇，江南一个民风淳朴的普通小镇，酒馆之中一群十八九岁少年围坐于一张桌前，只见桌后坐着一黄牙老人正眉飞色舞的说道什么。＂话说十年之前洛阳送醉坡死斗，那真是天地变色神鬼莫测，听雨阁阁主那身剑术那是叫一个绝啊，当时我就在那坡下，剑光愣是闪的我睁不开眼，剑气所过之处飞鸟惊，走兽啸，当然青衣帮主也不是泥捏的，化掌为虎使爪为龙，听雨阁主通神之剑竟不能沾到他的衣衫，山间那大雾啊，硬生生被他撕开一个口子，二人实力相当，拆得数千余招仍不分胜负，一天一夜啊，我还记得那会突然下起大雨，听雨阁主突然使出一剑竟让滴雨成丝，青衣帮主的碧绿葫芦被那剑光撕成两半，酒粘着雨混着血，啧啧啧....一代英豪输了一招，亦醉也葬身于那送醉坡，可叹啊，这之后听雨阁吞并青衣，弈剑成就雄图霸业，也就是咱们现在的武林第一人，传闻他只用半招就击败武当当今掌门，也不知他的功夫是何境界。＂“得了吧老黄牙，这次你又又又知道了？”一个满脸麻子的微胖青年不懈道。黄牙老儿唑了一口自己的劣质茶叶瞥了一眼：“切，老头子我可是神仙转世，观星知天命，弹指尽知天下，小儿愚昧无知老夫不与你一般计较。”话音刚落只见酒馆门前跌跌撞撞冲进一人，一身寻常百姓家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白色粗布衣服，可又干净的仿佛是洗了很多次让原本该有的颜色褪去。再走进一观，来者十七八岁模样，头发扎的好像放一只飞鸟就能让人产生是不是顶着鸟巢的怪人，凌乱的刘海斜遮着半只眼睛，第一感觉便是普通平凡。如果非要说有什么说得过去的地方也只是少年露出的半只眼眸，眼光如浩瀚星辰又似无边黑洞，深邃的令人怀疑这是否是一个少年该有的目光。“木头来了！咱们的木大秀才来了！”“哟，咱们的木大秀才又又又来做武侠梦了，孔夫子知道你这样会不会说孺子不可教也啊，哈哈哈！”随着少年进门的步伐人群中不停有阴阳怪气之声开始起哄，至于这位人们口中的木大秀才，并不是调侃，他还真是个秀才。少年姓木名亦筱，没错就是这么一个念着嫌瘪嘴看着觉得女性化的名字，当年他父母可是花了一年的积蓄请村头夫子特意取得，说来也奇怪，是不是因为村里唯一一个请的教书先生取名的人，木亦筱十四岁便高中秀才，村里那是张灯结彩仿佛过年一般，之后举家迁到晚灯镇尽全力供他找最好的老师想之后再中举人光宗耀祖，可谁想到自打来到千灯之后，四年科举无一次上榜，而少年本人也整日无心圣贤书，反而每天都要来这酒馆听“黄大仙”说这十年之前的玉璧传说，送醉坡死斗，四年每日无一例外，家中二老也无可奈何，给他在这小镇找了份几个孩童的私塾先生的闲职便回老家养老，自此之后便成了千灯老少茶余饭后的笑谈，这不，今天他又不厌其烦的来找这四年都不曾换词的黄大仙。
　　少年走进桌前，抿了一口桌上的剩茶挤了挤眉头“这茶怎么愈发难喝了，老黄你是不是又用那隔夜的茶叶，怎么今天说的那么快，我都没听到。”黄牙老头子捋了捋发白的胡须把少年手中茶碗夺过：“你这每天蹭茶蹭听臭不要脸，还和我要求新鲜茶叶，我去年和你要的绍兴老酒怎滴你还没给我。”少年脸色微红好似老头所言非虚，弹了弹凳子上的灰尘正准备坐下，刚才那麻子青年从人堆里闪了出来“黄老儿你不是刚才说你啥观星弹指啥的，来给我和木兄测测所谓天命。”黄牙老儿玩弄着刚从少年手中夺过的茶碗，从茶渣里拣出一片感觉还能再泡的茶叶，根本没有搭理麻子青年的意思。啪！麻子一巴掌拍在这感觉随时都会散架的桌子上“死老儿你这就会吹牛，每次让你测测你就装，那以后是不是我逢人都可以说自己是罗汉金仙啊！”木头不悦的挥了挥手咳嗽了几声，原来桌子没被拍坏，反而拍了木头一脸的灰“咳咳咳，黄老儿你在这也蹭了四年的隔夜茶了，今儿大家伙都在，小子我身份原是秀才本不该信所谓天命之说，你就给这位兄台随意测一测，满足下大家好奇心，至于准不准谁并不会在意。”说罢围观的乡里乡亲也开始七嘴八舌起来，一时间这小酒馆炸开了锅。黄牙老头不再把弄手中茶碗，跳到桌案之上尖声道：“一群土了吧唧的乡民也妄图涉及天道？也行，今儿我不说几句你们这群土鸡瓦狗只会成天说我假大仙，听好了麻子！你们这群人都不够格让我浪费道行，我今儿就说说这木小儿的天命，木姓小子伸出手来！”木头眉头再次紧锁起来，抬起的手又愈收回去，可还没细想，三五个少年已经把木头的手按在桌案上。“嗯我看看....呀！小子，你可是潜龙啊，这辈子必是状元之才！”黄大仙闭着眼睛摇了摇头，看上去就是胡说八道。“切！”众人放开木头的手，麻子青年大笑着看着木头又看了看黄牙老头：“哈哈哈，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玩的笑话，你说的这位状元之才家中圣贤书可都积了不少灰了，潜龙？我看是虫吧！”木头低下头，握着刚才被众人按着的手腕，弱不经风的身体好似在颤抖。“非也非也，老夫所言潜龙，并非入海之龙，而是酒盅醉龙；状元之才也非文曲下凡，而是醉翁状元，尝遍世间美酒，游历山河美景，快哉快哉！”黄老头说的兴起抬起茶壶猛地就是一口。木头此时微微抬头，拉着黄牙老头的衣衫说：“你这欺世盗名之辈，小子我虽不才，但是也饱读圣贤书，从小家中二老对我也是家教甚严，十余年来从未喝过半程酒，何来酒盅状元一说，你莫打趣于我。”酒馆中围坐的人们听完木头这文绉绉的一番话笑的更是合不拢嘴，黄牙老头不知是怎么也和着大伙开始狂笑，木头站起身来一个咧喈，甩了甩衣袖冷哼一身便转身离开酒馆。酒馆中笑声开始依稀停了下来，不过黄牙老头依然狂笑不止，大声喝道：“筱竹本木，抑而不倒，催而不枯，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这破地方呆的时间长了老头子也腻了，下次再见老头我不再是泡茶反而得带好酒了，走也走也。”说罢便拿起自己的茶碗，摇着头也离开了酒馆，边走还边唱着“一醉亦成眠，一剑亦化尘，一木亦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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