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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云玉闻言急了,忙举着伞拉着柳慕就大步朝反方向走开,宋庭这次却没有阻拦,他立在原地:“柳慕。”他喃喃的念了几声,忽的笑了出来,却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大雪覆盖了一层。
“就这么让走了?”姜懿上来,问到。
宋庭回过神来,看着快要消失在人群中的那一抹酡颜色的衣裳,急忙伸手叫余惜过来:“快,快去,跟上他们,看看住在哪个府上,切莫不要叫人家发现了!”
“好。”
余惜应了声,一个箭步冲进了雪里,朝着二人离去的方向跑去。
云玉拉着柳慕,火急火燎的左拐右拐绕过了好几个转弯,回身看了看,确定宋庭他们绝对看不到了之后,云玉这才松了口气,放慢了脚步。
四华县地界不大,街巷却是交错纵横,叫人眼花,外地人稍不留神便有可能绕晕过去。
“公子,干嘛要告诉他名字啊。”云玉看着一言不发的柳慕,不满道:“那人看着就像个找茬的,上来连公子的姓都叫不对,还要问府衙,从头到脚看着都不像是个好人。”
柳慕虽词曲传千里,但是外地人都只知晓人称他作“慕郎”,故而,知晓他“柳慕”这个姓名的,只有四华县内的人。
“不可以貌取人啊。”柳慕扭头看向他。
云玉辩驳道:“这哪里是我以貌取人,公子可不能吃了上次的亏,眼下眼红您成名的人多了去了,上次莫不是萧师傅出面,那人怕是要闹到省城里去,您再这么随意就应答了旁人的话,下次再出了事,叫我如何给老爷交代。”
“提我爹做什么。”
柳慕的表情僵硬了下来,脚下的步子猛然加快,走出伞下,雪白的雪飘了一身,在酡色的布料上晕开,美不胜收。
云玉忙赔礼,上前跟上他的步子,将伞重新举在他的头上,拍了拍淋了一身的雪花,讨好的笑:“我错了公子,我错了。”
“罢了。”柳慕摆摆手,继续朝前走着。
萧府就在面前不远处,西华县的一个偏僻地界,寻常不大有人来这边,萧鹤也便是图的这个清静。
萧府大门看着较为朴素,没有太多的朱红饰漆,灰扑扑的飞檐斗拱,与周遭相比显得分外不起眼,一丈高的铜门,门口立着两个面容严肃的侍卫,那侍卫见柳慕到了跟前,脸色瞬间转好,笑着打招呼道:“柳公子。”
柳慕颔首回礼:“嗯。”
侍卫回身吱呀一声拉开大门,柳慕与云玉一前一后的抬脚跨过高高的门槛,大门应声而关。
二人走在萧府的长廊中,周身幽静,萧府内的装饰却绝不亚于四华县的哪户大户人家,甚至说可以堪比京城,两步一个花园,但因着柳慕花粉有些过敏的缘故,只有些绿葱葱的植物,不过也是赏心悦目。两三丫鬟从长廊对面端着糕点而来,见二人屈身问好。
“不过,公子,我还有一个问题。”云玉抬眼看着柳慕,他比柳慕矮了半头。
“什么?”柳慕裹了裹身上的披风。
云玉盯着他的眼睛:“往常您在街上遇见那些个,说是欢喜您的词的人,都只是道声谢谢便不会再多攀谈,怎么方才十香园门口那人问您姓名,您就答了呢?”
柳慕被他这么一提醒,倒也是,皱了皱眉,但也着实没有寻到什么原因,只好答道:“随口说的罢了。”
“我看着那人着实不叫人放心,公子这几日便不要出府去了吧。”
云玉想起今儿在十香园里遇见宋庭的场面,看着穿的富富贵贵的,黑发在头顶用牙白镶边发冠高高绾起,浓眉长眼的俊秀模样,却像个有钱人家的傻儿子。
“好,那便不出去了。”柳慕点头。
云玉接过不远处小跑而来的丫鬟手中的慢慢一笼子糕点,说是府上新进来的茶花糕,萧老爷知道柳慕喜欢,便先给江仙院提了一笼过来,云玉笑着道谢,转身为柳慕推开书房的木门,二人这才进屋去。
*****
这几日的雪下分外的大,盖在小院内厚厚一层,一脚踩下去都嘎吱嘎吱的响。
姜懿从墙角拿出东家留下的大扫帚,哗啦一挥杆子,扫了满满半米高的雪堆积在墙边,宋庭呸了一口,吐出来一嘴巴掺泥的雪,朝姜懿挥了挥拳,姜懿得逞,笑的前仰后合。
余惜是打小就跟在宋庭身边的小厮,而姜懿,与宋庭算是不打不相识,在五年前那一次皇上将宋庭下派到地方时,一场不大不小的闹剧而结识,明明一个为官,一个为盗,却一拍即合,臭味相投到现在,但姜懿也并非是做一些见不得人的盗,他的手段,也非常人能比拟的,不过那些也都是后话了。
三人在西华县盘下来一不大不小的庭院,虽比不上皇宫的金雕玉瓦,但还算别致,门上挂着个木刻的小牌儿,雕着“四华院”三个字。
宋庭来时便前后嚷嚷着这院子的名字,起的当真没文化,不过借了个县名,安了个后缀就了事,可三人苦思冥想了几日也未寻出个好名字,就只好作罢,念着念着便也就强行顺口了。
姜懿扫完了雪,将扫帚扔到一旁拍拍手说到:“殿下,我还当这慕郎,是个老大不小的中年人,没想到还真是个俊俏公子,但是咱们买的那画像当真是画老了好几岁,不过也不枉费你这么大费周章的,老远从京城跑来了。”
“本太子这是求贤若渴,贤人在哪,本太子自然要上哪儿去。”宋庭冠冕堂皇道。
“求贤若渴?”姜懿啧啧两下:“好嘛,求贤求到小倌馆里去了,我到只瞧见了渴。”
宋庭闻言一脚踢起一块厚实的雪来,砸向姜懿,他躲闪到一旁去,宋庭道:“你再给我贫,再贫老子取了你的子孙后代。”
说话间,院门叩叩叩的响了起来。
姜懿放下手中将将拾起来的雪块,小跑去扯下门闩,门被从外呼的一下推开,带着一层厚厚的风雪,一同糊到了姜懿脸上。
“殿下,我回来了。”
余惜绕过姜懿,直直的走向立在院内的宋庭,姜懿哀怨的将木门合上后,随着二人一同进屋,在烧着噼里啪啦的木炭炉子旁坐下,端了壶热茶暖暖手。
“怎么样,没有被发现吧?”宋庭问到。
余惜从姜懿手中夺过茶壶来,闷了一口热茶再塞回到他手中,这才咳了两声说到:“自然是没有,我给守门的侍卫塞了好多银子,那人才愿意开口。”
宋庭闻声眼睛发光:“问到什么了?”
“这柳慕柳公子的住处,在四华县那近乎到边缘的萧府上,萧府的老爷萧鹤,也并非是他的爹,而只是他的师傅。柳公子平日里好作词,尤其偏爱烟花巷柳内传唱的淫词艳曲,那首《寄慕郎》,几年前幸得佳人喜欢,传唱万里,一时间才让他名声远扬。”
宋庭点了点头,淫词艳曲,不过是写男人与男人间的感情罢了,好端端的才华,怎的叫人传的这般低贱不堪。
余惜又接着说到:“柳公子平日里的去处也比较单一,不是在萧府内待着,便是在十香园里坐着听园里的公子唱曲儿,而具体其他的,他们也只是个侍卫,并不知晓太多。”
“好。”宋庭满意的从小马扎上起身,拍了拍余惜的肩膀。
他立在窗边,搓了搓有些僵硬的双手,哈了口白花花的热气。此行来四华县,其实不过是寻了个像样的由头,逃一逃京城皇宫里的那些纷争罢了。
皇帝的皇子众多,他又是坐在太子高位上,常年被逼迫的喘不得一口气,尤其二皇子宋桓,近乎视他做眼中钉肉中刺,三番五次的设计陷害,还好他还算有些胆识与智慧,可经年累月的这么折腾,也是会疲乏的。
正巧皇上又说要下派众皇子去地方历练历练,他欢喜这慕郎的词好些年,前些日子在小倌馆里买到了慕郎的画像和所在地,便借着纳贤,跑到了四华县来。
姜懿听完了余惜的一番话,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拍了拍大腿,对着宋庭的背影说到:“十香园。慕郎不是最爱去十香园吗,那里面的人定然对他了解甚多啊,花两个银子,多问一问,那慕郎最爱吃什么,喝什么,搞不好就连喜欢哪家的公子都能问的出来。”
“对啊。”余惜认可道:“今儿听那十香园里的小倌说,不是有个叫相月的公子,对慕郎有意思嘛,就可以从他这儿下手!”
宋庭闻声翻了个白眼,回过身来,他藏蓝色的长袍衬得他肤色白了许多:“人家肯告诉你吗?”
“这你放心!”姜懿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仿佛自己就是十香园的老鸨一样:“纵横沙场这么些年,区区他一个相月还难不倒我,相星星相太阳,我都能把他嘴巴撬开,包在我身上!”
宋庭围着火炉绕了个圈,坐在他身侧的马扎上,抬了抬眉毛,有些质疑的看向姜懿,姜懿笑的淫/荡,抬手对着宋庭打了个响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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