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会流眼泪

　　夜晚的风有些凛冽，带着血腥的味道吹拂动广阔的草原。草原温差极大，所以比凛冽更逼人的是刺骨的寒冷。

　　“小鱼儿，好冷呀，起来要回家了。”杜若揉揉眼睛，看见天色已晚的夜空，焦急的推醒身边的弟弟。

　　杜渔好不容易睁开双眼，感受到周围冷冰冰草地，咽了一口口水道：“阿爸怎么不来找我们？”

　　“一定是阿爸阿妈忘了咱俩，快去赶牛羊，要回家了，外面冷死了。”杜若手托着香腮思考道。

　　四周虽然漆黑，但可以勉强看到一点影子。可是，周围河边哪里还有牛羊，一个牛的身影都没有。

　　两个小孩笑着说：“阿牛阿羊偷偷跑回家嘞，咱俩也赶紧找阿爸阿妈。”两个人手牵着手朝东面的镇子走去。

　　路尽管不太远，但也要走一个时辰才可以赶回去，两人互相说着悄悄话倒也好消磨时间。

　　镇子近了，还是如往常的夜晚一样寂静。

　　“阿爸阿妈，我们回来了。”杜若牵着弟弟的手笑哈哈的快速踏进自己家的蒙古包，熟练的点燃一根蜡烛，微弱的光芒一下使蒙古包里充满了光亮。蒙古包里没有一个人。

　　杜若皱着眉对小鱼儿道：“你先自己待在家里，姐姐去阿伯阿叔那里找阿爸阿妈。”

　　杜渔摇着姐姐的手道：“小鱼儿也要一起去。”

　　杜若拗不过弟弟，两个人一起走向镇子中心。走在飞扬的尘土地上，一滩一滩的血液凝固在沙土里。杜若一种不祥的感觉升腾到心头，加快了向前的步伐。

　　“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杜若面容惶恐，眼露惊慌，用不断颤抖的手指着镇子中心。突然又急忙捂住双眼，透过双眼之间的缝隙看到前面堆满了快要腐烂的尸体。

　　镇子中心被尸体垒作一座尸山，几百条人命一层一层的叠加在一起。还有成群的牛羊围绕在尸体周围，腐虫一团一团的包裹着尸体。牛羊还不时发出“哞...”的声音。

　　“唔，呃！呃！”杜若终于忍受不住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一霎那，转过身挡住小鱼儿避免弟弟看到恐怖、可怕的情景。可是，终究晚了一点，小鱼儿的眼珠翻转，白色的眼珠遮挡住漆黑的部分，便惨叫一声晕倒了。

　　杜若稍微平复一下心情，好奇心战胜惊恐，小心翼翼的朝着前面尸体集中地慢慢探过身。这一看，“阿叔、阿伯。”活生生熟悉的人如今却满身染红血液，横七竖八的倒在狭窄的路边。

　　杜若苦涩的想道：“阿爸阿妈千万不要丢下阿若和小鱼儿，你们千万不要有事，不要有事。”每越过一具身体，杜若就轻叹一口气，既庆幸父母还有机会活着，又为死去的人伤心。

　　“阿爸阿妈”杜若红着的眼露出悲伤的神情。

　　前方杜阿父的手臂紧紧抱着杜阿母的身体，两个人牢牢的依靠在一起。两个人的手掌贴在一起，依稀可见死亡前担忧，悲痛，不甘的表情。

　　“为什么？是谁杀了阿爸阿妈？谁这么残忍？啊啊啊！呜呜呜，阿爸你醒醒，阿若知道你一定是睡着了，不要逗阿若了好不好。阿若很乖的。哇哇哇。”杜若痛苦抱着父母的尸体咆哮道。

　　“醒醒呀！阿爸阿妈，醒醒。”

　　“呜呜呜，我该怎么办，小鱼儿才那么小，留下我们两个要怎么办，阿若不知道啊！阿父，阿妈。”杜若红着双眼缩着娇弱的身子抱成一团。

　　凛冽的寒风依旧刮得起劲，但是不能感受到它的寒冷，真正让杜若寒冷的是亲人的离开，以及对于自己的无助。

　　一夜之间西洲草原边缘的镇子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小草再也不用担心牧民的放牧，镇子里的牧民再也没有机会驰骋在草原。

　　太阳照常升起，暖熙熙的阳光撒在碧绿的草原。

　　红衫的女孩眼睛哭的红肿，眼泪都流干了，一动不动的跪在冰凉的尸山旁边。一缕清风拂过，“啪”女孩的身体倒在阴冷的地面上。

　　女孩总算动了动。杜若抬起头没有一丝生气的眼神睁开，看了眼周围的景象。贪婪的直直看，仿佛要将此情此景死死的复印在脑海里，此生不忘。

　　因为长时间的不运动，腿脚有些发麻。杜若用纤细的胳膊撑着地面，微微爬起来。回到弟弟的身边，小鱼儿正在熟睡，杜若轻轻的抱起弟弟，缓缓的移步到自己家的蒙古包，慢慢放到柔软的床榻上，盖上一层被子。

　　杜若看着弟弟的眼神慢慢柔和起来，用充满爱意的声音轻声说道：“就算阿爸阿妈不在，姐姐也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小鱼儿，相信姐姐。”

　　或许是身体有了暖意，杜渔蜷缩的身躯渐渐舒展开，甜甜的啪叽几下嘴，一转身又沉沉睡去。

　　“阿爸阿妈，保佑阿若和小鱼儿。”

　　杜若等小鱼儿睡醒之后，背着铁锹等器具，带着小鱼儿，收敛杜阿父杜阿母的尸体。小鱼儿看着父母死去的样子失声痛哭，哭的稀里哗啦，哭的死去活来。

　　杜若忍着眼泪不许掉下来，安慰自己道“你如果不坚强怎么可以照顾好弟弟，从现在开始，杜阿若你是一个大人了。”

　　忽然一道闪电似的光影落在镇子上空，“陆安师兄，你看这又一处尸山，从西洲草原北部到这咱们见了已不下十余处尸山。天星国的军队怎么可以如此滥杀无辜。”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年昂着头皱眉对身边稍微年长一些的青年说道。

　　这少年，模样十一二岁，生的却白嫩清秀，剑一般的眉毛刻在稚嫩英俊的脸庞上。此时却使劲拧着眉毛，别扭的拉扯旁边的青年，一脸不悦。

　　青年十分猥琐，神情也假装气愤，一脸讨好的点头道“天星国此举也是迫不得已，北方游牧民族过往屡屡发兵进攻我国，此时草原大汉刚死，正是一举消灭他们的大好时机，请夫邪公子勿怪。”

　　“哼，你们说的到好听，那为何尽是屠杀些无辜老百姓。”夫邪冷冷的瞪着青年。似乎一点都不满意他的狡辩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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