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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2以爱画牢
这一年我三十岁了,剩女剩女都剩成女王了。周遭的年纪相仿的亲戚同事都成了婚,有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家庭,有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碎。微信朋友圈里除了做微商的动态和晒孩子的疯狂之势能稍稍比肩外,大概就是各种各样的红人牵线了。
好像我的婚姻大事,成了他们的人生大事。他们都好奇我为什么不结婚,就好像好奇娱乐八卦一样。
有的人说我眼光太挑剔要求太高,有的人说我性格古怪没有人要,还有的人说我压根就不喜欢男的。我也是对他们佩服的五体投地,恨不得对他们日日烧香虔诚的顶礼膜拜。然而我不能冠冕堂皇的回应他们,二十多岁的女人是香饽饽谁都要喜欢,三十岁的女人是烫手山芋,是个人就想把你扔出去,好像你不结婚,你就是个怪物,对不起天地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十八辈祖宗。
然而,人这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不想随随便便的将就,不去爱何敢言爱。不敢遍体鳞伤,何来惊心动魄。
想到这里,我自我安慰了下,给她准备吃食。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天之涯,地之角,芳草缘,满天涯,秦淮雨巷夜雨声,雾穿朝露点点秋……”
我听到虚无缥缈的歌声从阁楼传来的时候,素来波澜不惊的心里略微动荡,就像平淡无奇的黑夜里骤然起了焰火,有着昙花一现的惊喜更多的是繁花落尽后的落寞。
我好久都没有见她开口了,竟然说不出是激动还是惊吓,她被许愿囚禁在阁楼里,用沉默寡言面对着岁月苍白的洗礼。时光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把我们一个隔在了云的这端,一个隔在了海的那边,即使面面相觑日日相伴,她也再没有拿余光扫过我一眼。
她好像被全世界安然遗忘了,知道她的人不约而同的关于她闭口不提。她也好像安然的遗忘了全世界,忘记了自己当初是怎样一刀刺进他的胸口,忘记了自己当初心里是装着何等的深仇大恨。
沉默寡言,混沌不清,像是疯了。
我的心兀自一沉像繁星坠入大海,这个世界唯一的一抹温暖一缕星光也消失了。将手上的餐盘搁置在一旁蹲在旋转楼梯上,双手环臂上齿将下嘴唇咬的苍白,整个身子都在剧烈的颤抖。
我又怎么会不明白呢?我们大概再也回不去了,终究是我背叛了她伤了她负了她,在她设置的复仇大戏里,我扮演了两面三刀的角色,亲手将她推入另一个深渊。
可是我又怎么能眼睁睁的做到看着他毁于一旦呢?我爱他,爱得没有自尊,爱他好比生命。
她是恨我的,明目张胆,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她不知,我亦恨着她,咬牙切齿!我对她的恨一点也不比她恨我少,女人之间的爱恨情仇,莫过于一个男人一个情字。她像乌云笼罩着我的星光,抢走了我的翩翩少年。我视他为信仰,他弃我如敝履。
我可以甘心情愿一辈子和他毫无交集,却做不到看别人伤害他毁灭他。
我的翩翩少年郎,就是上一章的花花公子,有着出挑的容貌,有着如花的笑靥,有着温暖的名字,还有显赫的家世。有着小说故事里男主角标配身世和长相。
许氏集团独生子,许愿。繁星如许,落个星愿。我咿呀学语时便识得他,一颗芳心早已经在流年里暗自窜动。可我也无比明白于我而言,他不过是天上云水中月镜中花。他们这种豪门出生的人,事事都追求门当户对,事事都追求利益均衡。我们终究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没有一条可以同归的路。他吃哈根达斯的时候,我还在吃绿豆冰棍,这就注定了我门的不同。他跟我说荷兰是欧洲花园的时候,我还在跟他争讲河南是中国的领土,看吧这就是我们的差距,他与国际接轨的时候,我还没出过省连市都没出过。
我对他啊倒是应了我的名字,一见倾心韶华误,可怜月老不识人。在日积月累的悄然时光里,萌芽的情素变成了参天大树。我是何时开始喜欢他的,我大概也无从说起,只是一开始便无法收拾,像藤蔓一样疯狂漫延,像水草一样肆意生长。甚至有时候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向我下了蛊。看到他我就不自觉的想要笑,抿紧嘴巴都控制不住心里乐开了花。所以,我一开始接近她讨好她,便都是有目的地有计划的,我的小心思昭然若揭,我突然觉得自己可怕。
我搓了搓手,又揉了揉略微麻木的双腿,从地上端起餐盘,步伐铿锵,嘴角微扬,冷笑几声。
“李可心,你们再也回不去了,你已经再无路可退了,卑微和后悔又有什么用?不安和忐忑又有什么用?你并不在意她会不会原谅你,你只在意能不能继续留在他身边。”
我在内心里这样对自己说教。我记得十七岁那年初出相遇,我刻意讨好的笑衬得她一脸清冷,将日月的光辉都掩映得大为色,我却一脸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妈卖菜很忙,忙的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压根就没有空管我,照顾我的重担就落在了我爸身上。许愿的爸爸知道我们家里情况不好,便自小让我和许愿上一样的学校座一辆车,不仅负担了我的学费还减轻了我爸的劳动力,省的他总是不同的方向不同的地方来回的跑。
我记得那一天是个和风暖暖的日子,阳光明媚,天空湛蓝。我像往常一样座在车子里眼巴巴地望着那道把贫穷和富裕隔开的门,门打开了许愿走了出来,逆光中许愿白衬衣翩翩,眉清目秀却一脸阴霾。
我把手伸出窗外,热情地向他招手。许愿脸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一脸不悦的拉开车门在我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来,双手环臂冷着一张脸沉默不语。
“这一大清早的,是谁得罪你了?”我不怕死的问道。
许愿毫不客气的回答,“不想找死的话就别说话。”倒是符合了他一贯的性子,霸道得不得了。
我向来懂得识人眼色,便乖乖的闭了嘴。只觉得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屏着呼吸不敢有丝毫动作。直到前面的车门被拉开,我直喊了一声爸。一抬头便看见一双清冷的眸子淡淡地扫了我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座在副驾驶上一言不发,那冷淡的表情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样。我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又是一道力量拉开车门,风从逢里像潮水般涌进来,这气氛愈加尴尬了。
我好奇的看向许愿,许愿一个眼神把我瞪了回来。我爸系好安全带回头看我,又对副驾驶上的女孩子一脸和颜悦色的笑着“小姐,她是我女儿李可心,跟你和少爷一个班,有什么麻烦事都可以找她,她挺热情的性子也好,希望能和你成为好朋友。”
Excuse me请原谅打扰一下我的脑容量不是太够用,小姐?哪家的小姐?和许愿又是什么关系?
许愿冷哼一声“是挺像小姐的。”她好像没听进去一样,只是冷冷地看着镜子里的我,一双眼睛像个无底洞巴巴地,像是要把那个人吸进去一般。我怔怔地看着她,她的秀发乌黑浓密,五官精致得像刻出来的,皮肤也是那种晶莹透亮的,只是面部表情过于单调,像一张白纸一般木讷。
好半天我才得出个结论,尽管不做任何表情,我还是不得不承认,长得真是他妈得好看。
我爸又说“可心在学校里要多照顾小姐,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
我爸的话还没说完许愿便不耐烦了“李叔,你再不开车我们就要迟到了!我可不想被训啊!”
她显然不愿意听我们说话,不知道从哪里捞出了个耳机戴上,一脸无欲无求的看着窗外。
我用手臂碰了碰许愿,许愿一脸不悦。“你有娃娃亲?”
“你有病!”
“那这是你妹妹?”许愿迟疑了一下,回应我的是简单又粗俗又洒脱的两个字,放屁。这么一来,多半是了。
我又道 “许愿,你妹妹长得真好看。”
许愿朝着我翻了个炉火纯青的白眼,恶狠狠道“叫许公子,小蠢货,你再乱说话我就割了你的舌头。”我知道他这是生气了,一生气我就的降到丫头的身份,我爸也听惯了我们的对话,便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反正从小到大,我只要丁点得罪他,他就要挖我的眼睛割我的舌头的,护短的时候也只有他护的厉害。
我老实了,他却觉得不解气。
“我妈只生了我一个没给我生妹妹你眼瞎看不清这是个狐狸精吗?狐狸精就是狐狸精,生的孩子也是狐狸精。”
我也就大概明白了,大概是他后妈的女儿。豪门里的爱情故事,向来都是乱七八糟。
他看向她,她波澜不惊。好像我们不存在一样。
他又继续骂狐狸精,一边骂一边踢她的的座椅后背,像是轻微的地震。她依旧不动声色,眸子淡淡的像一汪平静的湖水。
我想我这是遇到传说中的忍者神龟了吗?
许愿显然很不满意她的不应答不作为不反击,一把扑上前去扯掉她的耳机“我骂你狐狸精你听不懂吗?还是说你脸皮太厚呢?真是脸不红心不跳不害臊的。自己亲爸爸才死,这就来认后爸,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她依旧不说话只是懒洋洋地从他手中抽出耳机重新戴上,许愿又不依不饶地给她整个耳机都扯了下来,耳机的另一头空空如也。她并没有听音乐,只是为了装作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
许愿轻蔑的笑了笑,有点得意忘形“还真是和你妈一样爱慕虚荣。”
她愣了很久,突然扭转身体一把拽住许愿的领带,许愿整个身子都匍匐在她面前,她把头埋进他的脖子里,不经意的就是深深一口,许愿的整个人先是呆住了,然后一声尖叫石破天惊。许愿的脖子被咬了。
我第一次看她笑,笑的妩媚动人还真正像个狐狸精一般,眼波流转生情。
许愿一面捂住脖子,疼的龇牙咧嘴。一边骂道, “你是属狗的么?疯母狗。”
她这才低声缓缓道“这是在告诫你,别惹我。”眼里氤氲升起一团白雾,声音不媚自惑。
我心里凉了一截,这又是个不好惹的主。还真是不是一家人,进不了一家门。
“还有,我叫阮流苏,不叫狐狸精。如果你记忆力不好记不住我的名字的话,就请你多摸摸你的脖子,我想我下次应该可以咬得更深一些。”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阮流苏,连名字都比我好听,一听就是当主角的人。可是我那时候候完全没想到啊,只觉得名字和张爱玲倾城之恋的女主角很像,却没想到往后的命运也大为相同。白流苏有范柳原,而阮流苏有许愿。没有血缘的兄妹,性格极其的相似,又不情投意合,简直不要太虐,比蓝色生死恋还要虐,我在想许愿是不是被阮流苏那一口咬傻了,以至于得了狂犬病毒,在这世俗里兜兜转转也没逃过她。
所以很多时候我都恨她,即使我们曾经是好朋友。我恨她不珍惜,我恨她不开眼,我捧在手心里怕化了的东西,在她眼里不过是碎渣子。凭什么出现的那么晚,却轻易夺走了我喜欢的东西。
我知道缘分这种事情不分先来后到,但依旧一点也不影响我不甘心。懂和去做从来都是两回事!他把她非法囚禁在他的身边,而我在自己的心里以爱的名义画了一座牢,我把钥匙故意弄丢了我把自己锁在了里面。不管谁来解救我,我都不想跳出来.
爱情有时候只是一个人的事情,无关风与月也无关其他任何,它只是个坚不可摧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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