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往事

　　4.
　　北方的冬天。
　　下的雪化了，又冻成了冰。
　　B的平衡能力不太好，基本上走几步就摔一下。
　　A看了直笑B是真的平地摔。
　　中午放学铃一响，教室里的人差不多都走完了。
　　A在B的桌子前站定，说：“走吧。别去食堂了，今天去我家吃饭。”
　　B有点紧张，他听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已经失去了节奏。
　　B勉强笑了笑：“这么快就要见家长啦。”
　　A摸了摸他的头，竟然说：“嗯。”

　　两个人下了楼，一直走到教学楼门口。A忽然停了下来。
　　B有些错愕：“怎么了？”
　　A一把抓住B冰凉的左手，塞进了自己的羽绒服口袋里。

　　这个世界上穿羽绒服丑的人很多，但是一定不包括A。
　　他穿什么都好看。

　　A的手很温暖，B冰凉的手指蜷曲着贴在他的手心。
　　A说：“……好了。走吧，这样就不会摔倒了。”
　　B被他牵着，就乖乖地跟着他走。
　　结果事实证明，牵着也没有什么用，B还是不断地摔倒。
　　A停下来气恼地问：“说吧，你到底走路的时候都在想什么？路还没走几步人就摔成这样。”
　　B想了一会儿：“……嗯……在想你有这么热吗？手心一直冒汗……”

　　A没有说话，两个人忽然安静下来。
　　A从口袋里拿出耳机，一只塞进自己的耳朵里，听了一会儿，又把一只塞进B的耳朵里。
　　歌声沿着耳机线钻进B的耳朵。
　　这是一支Eason唱的《最佳损友》，B戴上耳机时正好听到：

　　……

　　很多东西今生只可给你
　　保守至到永久别人如何明白透

　　……

　　B心里一颤。

　　5.
　　B越发地粘着A，几乎每个周末都和A一起过。
　　他们还是那样默契。谁都没有再开口提到那天的事。
　　他们每天放学还是一起走。
　　每次B去毒舌别人，A还是会上去补刀。
　　他们配合的还是那么好，就像已经排练过无数遍。
　　B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想到他们的默契，脸上忍不住就带出一抹笑。但是看到别人和A搭话，就莫名其妙地不开心。
　　朋友不可能只有自己一个朋友。
　　B一直都很明白。

　　下课后，B去找A，却看到A坐在座位上给女同学讲题目。
　　现在的女生都很大胆，A讲题的时候，女同学全程盯着A的脸，根本不看题。
　　B远远地看到，心里一片阴霾。
　　他绕了一个大圈，从A的背后扑上去，把A压倒在桌子上。女同学目瞪口呆地看着他，B抬起头对上女同学的视线，笑的那叫一个阳光灿烂。
　　A面无表情地趴在桌子上，手绕到后面拍了拍B的屁股，无奈地说：“下来。”
　　B被他一拍屁股，脸红得很厉害，果然慌慌张张地从他身上下来，跑了。

　　周六，B给A打电话：“喂，明天早晨我们去压马路吧。”
　　A说：“两个男人压什么马路。”
　　B说：“锻炼身体呀。就这样了啊，明天早上六点小花园见。”
　　A不是很明白压马路为什么要去小花园。
　　不过也无所谓。
　　又或者他有些明白也说不定。

　　A很准时，五点三刻就到了，B是踩着时间点来的。
　　B冲上来拉住A的胳膊说：“走啦走啦。”
　　A说：“先等等。”
　　他又拿出耳机给两个人塞好。
　　两个人听着歌，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
　　六点的时候街上还没什么人，商场全都没开门。
　　A不知道这样的街到底有什么好逛，不过他也不怎么在意。
　　B看起来在专心听歌，一直没有说话。
　　一直走到七点多，街上的人渐渐多了。
　　B说：“我先回去了。”
　　A点点头。
　　B说：“你怎么这么怀旧，伤感，一大早就听《晴天》这种。”
　　A被他逗笑了，说：“你想多了，只是觉得很好听罢了。”

　　6.
　　半年的时光转眼就过去，夏天来了。
　　学生们都放了暑假。
　　天气越来越热，B也被催着回乡下的外婆家里避暑。
　　B拿了很多书回去，虽然他很怀疑自己到底会不会读，但是样子总是要做的。
　　回到乡下没几天，B就格外的想念A。
　　城里的夏天是很热，但是只要和A呆在一起，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就好像也没有那么热了。
　　B百无聊赖，把曼弗里德的《十字军东征》都翻来覆去读了好几遍。
　　当这个无聊的暑假过到一半的时候，A像一个从天而降的巨大惊喜，忽然降临到B面前。
　　B拉着A漫山遍野地疯跑，疯够了就坐在田地边休息。
　　B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A说：“我问阿姨了。”
　　B更加奇怪：“你什么时候跟我妈关系那么好了？”
　　A笑了笑：“阿姨让我顺便来检查检查，看你放假有没有好好学习啊。”
　　B不知道怎么就有点紧张，开始稀里糊涂地讲十字军东征。
　　A一直看着他讲，B被他越看越紧张，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讲些什么。
　　他讲了很久，终于累了，停下来休息。
　　A从身后的书包里拿出自己的保温杯递给他。
　　B打开喝了一口，是冰的绿豆汤。
　　B问：“你做的？”
　　A有些走神，好半天才应了一声：“嗯……”
　　天气太热，绿豆汤其实已经不怎么冰了。
　　不过很甜。
　　很甜。
　　明明糖放的不多，但B还是觉得自己的味觉被甜这种味道淹没了。
　　他的指尖往A的方向靠了靠，轻轻地碰到了A的手指。
　　A回头望着他，眼里的太阳渐渐地坠落下去。
　　B被某种突如其来的情绪蛊惑，鬼使神差地说：“其实有点伤心……毕竟我长这么大，还不知道初吻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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