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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天地悠悠,我心纠纠。此生绵绵,再无他求……”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李漠坐在北茫山前的一块大石头上,枪挂在身后,摇晃着腿在嘴里哼哼。调子起先不明显,哼到后来,词儿也唱出来了。是一首诗经里的歌,调子怪凄凉的,天策府的儿郎们都会唱。
一晃都快八年了。
李漠十六岁叛出天策府,十八岁加入恶人谷,今年已经二十四了。换成别人,早成亲了,孩子都生了一打了。
恶人谷头号疯狗李漠喜欢男人的事,大家都知道,他自己也没有瞒过。样子俊武功高,又讨姑娘喜欢,可他就是喜欢男人,没办法的事,再加上他见血疯的毛病,就算有人因他而来,也会敬而远之。
曲萍生不一样。
李漠管他叫曲儿,极亲昵的东北口音,要喊得连铁甲也散、铁骨也断,把积淀多年的感情全部喊透才罢休。
曲儿特别可爱,在床上的时候话贼多,又说得细细密密的,忍不住了就乱啃,牙往皮肤上乱磨,留下的印子几天都褪不了。要是被压着不服气了,只要碾过去那点儿,他人一抖,就立马不啃声了,再碾过去,就能听到扣在喉咙里的呜声。
简直了。
可他也不常被压,有时候反过来把李漠压住,还是到处乱啃,吃干抹净。
李漠不在乎,极其不在乎,反正他们都爽到了,有什么好在乎的。
“又唱,难听死了。”
曲萍生身上裹着白滚滚的一团熊皮,站在李漠下边,朝他身上扔去一块石子。
曲儿皮肤白,还嫩,穿白色的最好看了。
李漠嘿嘿一笑,“那你唱个给我听听?”
“不唱,等那宝器被你杀了我倒可以念个往生咒给你积德,要不要得?”
“我造孽太多,债都还不清啦,还积德呢。”
“我也还不清。”曲萍生眨眨眼,“跟你一起。”
“好的呀媳妇儿。”李漠笑弯了深褐色的眼。
“你媳妇儿不是你的马吗?”
“它是二房,你是正房太太,明媒正娶的。”
不远处冻得发颤的里飞沙整只马剧烈一抖。
“我日你先人!”
昆仑的晚上,是冷到骨子里,夹着雪片儿的风呼啦啦地往衣服里钻,哈出一口气转眼就成小冰屑。
帐外漆黑一片,除了风声雪声,再也没有别的了。
帐内点着一盏灯,模糊恍惚的暖黄色光线被遮来挡去,只够看得清旁边的东西。那条白熊皮被李漠垫在铺了一层鹿皮的地上,躺上去暖乎乎毛茸茸的。风雪寒冻全被挡在一层厚厚的帐子外。
这种时候最适合做点热乎的事情了。
曲萍生身上剩下的几条布也差不多被扒光了,一条腿放在李漠的肩上,被折的勾得直直的,雪团儿似的皮肤上渗出薄薄的一层汗。
“曲儿,叫呀。”
李漠腰胯一挺,坏笑着碾过那点。
曲萍生闭上眼,牙齿紧紧咬住下唇,咬得泛白。双臂抓住头顶的熊皮,吞下一口呜咽。
“你不和我说,我怎么知道你舒不舒服啊,嗯?”
“滚……你丫犊子!”
李漠笑着低下身蹭了蹭那白兮兮的脖颈,曲萍生的腿就又被折过来许多,膝盖几乎都快碰到下巴了。
“曲儿身子软软哒。”李漠伸出舌头舔了舔,“艹起来好棒。”
曲萍生闻言笑出了声,将手伸过来抹了抹李漠沾汗的脸,“你的也不错啊。”然后又去摸李漠的腰,“腰好细,肉好紧的。”
李漠挑眉,碾过来碾过去,动作比刚才快了不知多少。
“至于吗李漠……你,慢点……我日你……”
“现在是我在日你呀。”
李漠从腰上拉起曲萍生的手,放到嘴边亲亲。曲儿的手嫩嫩哒,亲起来好舒服。
外头风呼啦啦地吹,雪哗啦啦地跟着风飘,蜷在帐边的里飞沙一边睡一边抖。
怎么别人家的里飞沙就活得那么滋润呢。
李漠和曲萍生在北茫山蹲了小半个月,才把那二十万金给等来。
是个江南来的富贾,得罪了江湖上的人,被重金悬赏了。这不,带着货往龟慈去,倒绕过了从长安起的丝路,从昆仑这地方走。李漠这一大赌,以猜中结尾,别个等着捞二十万金的估计现在还在丝路上趴着呢。
二十万金带了两队的护卫,李漠从天而降,一枪下去倒了俩人,热热的血溅了一脸。
李漠见血疯。
曲萍生站在二十尺外的大石头上,笛子动人也动,不知几曲醉舞九天。
昆仑还在下雪,就没停过。
积满了雪的官道上,这儿一块红还没渗完,那儿就又洒上去了,好久才消停。李漠最后一枪直接刺穿了二十万金的喉咙,血溅得银色的甲胄都看不出原色了。
李漠转头看向身后的曲萍生,红红的眼。为了方便曲萍生除了来时的那几条布外没穿别的,雪片儿落在白兮兮的肩膀胸口胳膊上,还是立马就化开了。
体热,可是这也不成呀。
李漠的眼睛褪回了深褐色,提着枪一个疾冲到曲萍生面前,想抱抱他,却发现自己身上全是血,湿答答的。
“冷不冷?咱回去。”
“你得把那人头拿走呀。”
“噢!”
李漠猛地想起,回头跑过去,枪头利刃刺啦一声割去二十万金的脑袋,等血流干净了,又从腰间扯出一块包人头的布,裹了足足三层,然后跑回到曲萍生身边。
“等会再去找隐元会,你别冻着了。”
“没那么脆。”曲萍生摆摆手,“二十万金到手了?”
李漠晃了晃手上包着的人头,“在这儿呢。”话才刚说完,就被曲萍生一把抓住了胸前的甲胄,扯到跟前来。
曲儿笑了笑,对着李漠艳艳的嘴唇亲了上去。
唇齿相溶,一切似乎都要化在彼此的纠缠中。两人一口一口地,像是两匹野狼在争食。
还是风吹,雪落,里飞沙在边上踢石子儿。
“曲儿味道甜甜哒。”李漠笑,“以后终于有钱了,不容易啊。”
二十万金带在身上实在不方便,李漠还是决定先到长安再找隐元会。人头挂在里飞沙身上,为了防止腐坏,曲萍生给那脑袋里塞了几条没成型的冰蚕,往上面撒了点雪水,立马就刺啦啦结成了冰,砸都砸不开。
李漠骑着里飞沙带着裹成熊的曲儿,一路哼着歌从北茫山下来。
“天地悠悠,我心纠纠。此生绵绵,再无……”
啪地一声,曲萍生一掌拍在李漠嘴巴上。
“闭嘴吧。”曲萍生说,“唱点好听的。”
“喜庆的?”
“差不多吧。”
李漠一清嗓子, “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听唱歌。诸般闲言也唱歌,听我唱过十八摸。伸手摸姐……”
啪地又一巴掌。
“你还是住嘴吧。”
李漠正揉着被拍了两次的嘴巴,里飞沙跟飞似的跑过冰原下的谷道,一抹金灿灿的颜色从上头砸下来,李漠立刻拉住缰绳,里飞沙嘶吼了一声收住蹄子,下一秒就踩上那金灿灿了。
金灿灿扔出一把重剑,擦了擦脸上的雪,往衣服上一抹,手叉着腰就喊:“来者何人?”
李漠挑眉,回答道:“恶人谷,李漠。”
李漠身后的曲萍生从白滚滚的熊皮里探出脑袋。
金灿灿咧嘴一笑,眉峰聚成山峦,起手就是一个云飞玉皇,“朕等的就是你!”
李漠堪堪躲过,看他玩真的,甩出长枪,“干嘛呢这是?这位兄弟,我们不如好好说话?你找我啥事儿?”
“谁他妈是你兄弟!”
金灿灿切了轻剑,轻盈无比眼花缭乱,贴上来躲回去,李漠一招一招挡下来,金灿灿就有些急了。
李漠一般不与人切磋,切磋也不会动杀招,因为他怕见着血,一个没忍住把人戳死了。
但这个金灿灿好像并不怕,还想让他见血似的。
“你把他戳半残就好了。”曲萍生说,“我下马,你尽管打就是了。”
说完,白熊皮里的人裹着皮跳下来,随手往地上一扔,从背上取下笛子,往马上的李漠身上套了一个蛊惑。
李漠直接疾如风,毫无顾忌地踩上去。
金灿灿嘶了一声,被踩中了。
李漠啪嗒啪嗒又踩了数遍。
“快……快给朕传御医……”
金灿灿吐出一口血。
李漠看着那血那人,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冲上去一枪戳死他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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