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

作者:荥荧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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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光


      我感觉自己是个特别差劲的人,真的。
      做什么都三分钟热度,什么都做不好。从初二的时候开始就天天嚷嚷着要写小说,但是到现在高二,四年的时间下来拿得出手的却只有四、五篇。投稿,再被毙稿,然后到处和认识的人说被退稿退得多么多么凄惨。高一下学期灵光一闪构思出来的《新月》,反反复复写开头,再反反复复推翻重写,却始终觉得没办法写出自己最初想要的那种感觉。所以到现在,也还是没有一点进展。就连学习也是这样,多少次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最后都是无疾而终,继续浑浑噩噩混日子。
      那个时候我想,我们中大部分的人最后不都要成为沉默的大多数吗?哪怕一开始真的有令人热血沸腾、想要为之努力奋斗的梦想,最后不也是掩于唇齿、泯于岁月么?那么,就算没有梦想,又有什么关系呢?
      很多人说,人在生病或者孤独的时候何在容易回忆过去。我自我感觉是个很孤独的人,更何况我还经常生病。但是除去这些,我本身就是个习惯于反省的人。不断地回过头来抚摸那些斑驳而琐碎的记忆,不断地思考,不断地反省。这让我无时无刻不感觉到我苍老的速度比同龄人更快。
      我经常去想象有多重人格障碍的人,他们要怎么样生活。我从来不认为多重人格是病,相反的,那应该是一种天赋才对。初三的时候有一阵子特别喜欢何洁的《越伤越爱》,那差不多是我唯一喜欢过的快节奏、类似于摇滚的歌,只因为它的歌词是讲一个很矛盾的人的心理。何洁的声音充满张力,这样声嘶力竭的表达方式才淋漓尽致。
      心里住了一个讨厌的鬼/总在快乐时出现/越是迷恋烟火/越害怕寂寞/时而对立/时而统一/最完美的矛盾体/一半盛着海水/一半长出火焰/就像自己在和自己兜圈/告诉我/怎么停止自己和倒影拔河/那个我/却在快乐时候/悲伤的看着/夜的白天/白的黑夜/我混淆了我的脸/
      我就是个矛盾集合体,这并不是一件好事。以前看江南的《龙族·黑月之潮》,里面的大阴谋家博士为了控制拥有龙族血统的特殊能力的孩子,给他们做脑桥分解手术,让他们的左脑和右脑分开。其中小魔鬼零说,他每天都感觉自己脑子里有两个声音不停地吵啊吵,所以他什么都做不了。我没做脑桥分解手术,可是我每天都很纠结,我也什么都做不了。
      过几天就到我生日了,不仅是开学报道的日子,还碰上了徐州会考。衰到这个地步,我甚至已经想好那天我要发一条说说,就说,我十七岁了,但是我并没有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变得美好起来。
      电影《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里有句台词,说,小的时候谁都以为自己的未来闪闪发亮,长大了才发现没有一件事是顺心意的。现在想想,我所有的茫然、纠结、对时间流逝的惶惑,大概都是来源于对未知的恐惧。我完全没办法想象我以后将有一个什么样的人生。
      寒假之前一段时间,我开始四处寻找出路。我去注册了中国写手之家的账号,然后每天去签到;找到了《南风》的一个写手交流群,在里面各种插话混脸熟;还翻出很久以前为了追一本小说而注册的百度账号,把ID改成荥荧茕,然后在原创小说吧里把以前被退了之后似乎变得没有任何价值了的小说一篇一篇贴出去……我在试图让荥荧茕这个笔名变得有意义起来。在这个过程中,我找到了很多和我一样的小伙伴,茫然却没有放弃文字,在文字道路上艰难前行。糯米、小艾、墨倾、慕水萦……我们在不同的省份,甚至彼此之间不知道年龄、性别、长相,可是我们因为文字而相识了。我看着他们,就感觉像在看着这个世界上另外一个我自己。这种同行不是语言上的,而是让你发自内心觉得你不是一个人在行走。
      梦梦创建的微光群里,我第一次可以光明正大地在我的笔名前打上【写手】两个字,我装作很活泼的样子向别人解释我的笔名的读音,努力融入他们的话题中去。梦梦私下里和我说,你真的很活泼嘛,好好照顾大家呀。我说好。梦梦,以及他们大家,都是有梦想的人。
      《中国合伙人》里黄晓明演的成东青,他站在演讲的主席台上,意气风发地说,什么叫梦想?梦想就是让你觉得坚持就很幸福的东西。梦想,这是个有能力让人热泪盈眶的词语。
      我知道梦梦作为社长,一定是和很多人说了这句话。可是,我是真的自己想要做这件事,努力去做我力所能及的答应过的事,我想证明我并不是一事无成。
      曾经多少次忍不住怀疑自己也许根本不适合文字这条道路,怀疑自己一开始选错了方向再怎么尝试再怎么努力都是徒劳。可是现在,我能够勇敢地说,我想要再试一次,哪怕是徒劳。也许以后有一天,我再回首看到现在的自己,会由衷地感谢,说,谢谢你没有放弃啊。
      要知道,每一天光芒万丈的太阳,最初都只是黎明深沉寂寥的天空里一抹微弱的光。你只需坚信,在接下来的漫长时光里,无论荣光与否,微光都将与你同行。
      ——写给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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