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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瓣皮色,此卷为常夏石竹
一叶叶,一声声,雨隔空阶滴到明。西风不管,一池萍水,几点荷灯。
中元节夜,常夏石竹独坐在院门台阶前,看着隔空细雨,洋洋洒洒飘落院中。千头绪涌上心门,肩头花印在被雨淋湿的丝纱青罗衣衫下格外显眼。油纸伞突然为她遮住了落雨,如珠帘幕布般的雨滴顺着伞沿飞下,侵入了另外一个人的衣襟。常夏石竹抬头望去,颖梡的脸庞映入眼睛,如昨日般美好,黛色的眉目没有因为病意显得怎样,反而为整张面孔增色不少。
常夏石竹起身走到廊檐下,掏出丝帕为颖梡擦拭身上脸上的水珠,触碰到他额头上的人字疤痕时,停了下来。新出的伤痕还没有完全愈合,丝丝血迹同雨水混合在了一起,浅浅的流入颖梡的眉间,像火烧云留下的最后一抹红。
“不妨事儿,我是人类,头上这伤很快就会好,我不怪你。”颖梡接下她手中的帕子塞入怀中。
常夏石竹任性道:“说了不怪,就是怪了。”
她在找各种理由来破坏自己和颖梡的感情,就在昨日,身为琴师的颖梡因为一曲没合上她舞姿的拍子,被她当着众人的面儿扔在脸上一盏琉色茶杯,滚茶撒了颖梡一身,也溅在她手背的莹白肌肤上,水泡今日还在,触碰到的疼痛让她心底更加冷静。
“我要成亲了。嫁给金陵土国的王子,我一人之身可以救天下,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常夏石竹转身继续看雨,面上淡淡地说:“我求了花娘,将我在茶满楼挣的全部银两都给你,你离开烨京,去其他地方做琴师吧。”
她清楚的知道颖梡怎么忍心耽误她的幸福,再怎么心痛也会让步。却不晓得,她不是去嫁给什么王子,而是去做神女的皮囊。这一去,是永别了。
“好好照顾自己,我,走后。”颖梡将合起的油纸伞递到常夏石竹手里,转身离开。
“我是去做王妃的,怎么会在乎一把破伞。”常夏石竹将伞扔入雨中。回想起也是这样一个飘雨夜,满身是血的颖梡在雨中艰难行进,被坐在湖畔吊脚楼上纳凉的常夏石竹看到,救了下来,让他在茶满楼做了琴师,给了他一处安家之地。两人一琴一舞,暗生情愫,本以为可以这样厮守,常夏石竹偏偏因为这花印皮囊被选作神女之体,不得善终。
许多年后,我来到茶满楼找到依然在那里做琴师的颖梡,将他带到金陵土国,指着肩头有花印的神女,告诉颖梡,他的常夏石竹已经化作了神女的皮囊,守护着苍生。她是大地之母。
颖梡只是淡淡回到:“她不是什么神女,他只是我的常夏石竹。”
后来,金陵土国出了一位有名的琴师,他所奏之曲哀婉凄凉,动人心魄,只是那琴师只在神女脚下弹琴合鸣,一直到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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