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似黑丝袜

　　荷花村，是黄山脚下一处僻静的小山村。村头南边有一片清澈见底的溪水，弥海砂曾在十五那年做了个梦，梦见一穿着白色衬衣，面容俊秀的男子，从溪水的那边向她缓缓走来。等她醒来，发现自己仍是睡在贴满废旧报纸狭小的房间里，房间外醉酒的后的父亲咒骂声与母亲哭泣声再一次刷新在弥海砂的耳边。
　　是啊，那终究只是一个梦境，自己终究还得在这个家苟延的生活着。洗完口脸，弥海砂没有吃早饭，便穿着镶着蕾丝的白色衣裙走了出去。
　　弥海砂似乎带着虔诚般的神情，缓缓走来村头的溪水边，阳光穿过云层，利落在山间时。好似现实与梦境的交融，朦胧温暖。望着前方的溪水，看着溪水那边烟雾缭绕，青峰峻拔的高山，弥海砂心里似乎生起千般万般的苦。“我爱的王子啊，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现？带我走！”

　　弥海砂母亲是从S市嫁到这里，母亲本是出生在一书香昌盛之家。后来由于当年国家的政策，让她无奈与这个的村民弥生结了婚。她嫁了弥生，以后希望弥生能勤奋些，家稳了也就罢了。可弥生自结婚以后，整日酗酒、游手好闲。即使有了弥海砂，弥生的性格就从未为了谁而改过。母亲欲哭无泪，如今在走也走不了，生也生不了。
　　终于母亲便在弥海砂读初三的时候，喝下了老鼠药。丢下弥海砂去了天上。
　　那日，弥海砂放学回家，见父亲在门前抽烟，眼角似乎隐约有些泪光。当弥海砂走进堂屋，却是满屋的药味。她推门，见母亲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地躺在床上。弥海砂以为母亲睡着了，喊道，妈，我肚子饿了，饭好了吗？……
　　只是她的母亲永远听不到了，永远不能为弥海砂做她最喜欢的饭菜了……
　　直到母亲的出葬，弥海砂那时心却也没有特别难过，那时只是觉得少了一个人为自己做饭、家里少了一个人的影子。之后年长后，回忆起来她的心才开始慢慢地疼痛、直到窒息。
　　由于靠近黄山，弥海砂家附近是多雨的。似乎总在夜间下些零星小雨，风雨却也总在夜间，吹打着弥海砂房间的窗。年长到十五的弥海砂，发育却是格外的快。那时她的身高已经是一米五左右、胸部与后臀也是已经相对饱满了。此时弥海砂却也睡不着，薄毯半遮她的□□。水灵灵的眼睛只是看着窗外风吹芭蕉的夜景。习惯着思念着自己远在天上的母亲。
　　自那以后，只是她幼小的内心多添了一份寂寞与孤单，她真的不知道，以后是否还会遇到比这更疼的伤害。

　　初中毕业那年她和同乡便一起到了这个市，一家“傲龙太子”四星酒店当服务员。由于弥海砂长相较为水灵，当了半月便调到了前台当做迎宾。
　　这日，外面的天空却也下着小雨，店里的员工显得格外的忙碌躁动。在上午店中所有员工，清洁着店内外的卫生。经理命令道，任何地方，特别是地上的红地毯，千万一点污垢都不能有。如果发现，立即走人。
　　经理是位三十有五的女人，身材依旧火辣，特别是那张倾倒众生的脸蛋，若弥海砂是个男人，只怕早已跪倒在她的黑丝脚下。但这般姿色的经理听说并没有结婚，听其他员工冷讽道，她呀，一直都想着那个徐总呢？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店里的员工从早上的九点一直打扫到下午一点，才是勉强结束。
　　经理便要求店里所有只要是带灯的开关，都要打开。和安排店里所有的员工，在大门红地毯的两侧笔直站齐，万不能有一丝待泄。那时弥海砂看着眼前的红地毯，却多少有些明白，今天定是有个很特别的人物要来！
　　下午四点，店外终于出现了数排列的轿车。此时的弥海砂心跳快的将要窒息般，不知是站久腿麻，还是急切地期待在那些车里会出现她梦中的王子所引起。
　　期待了很久，他终于走了进来。
　　他走在第一位。他身着洁白的衬衣，肩上披着红色的粘绒披风，迎风曳曳。后面跟着的自然是千篇一律数十个黑色西装的男子。
　　“徐总好！”接着便是站在红地毯两侧的店里所有的经理和员工，齐齐向他们弯腰鞠躬。
　　弥海砂静静看着那个男子，虽那男子从未向两侧看过，但看着他侧脸的微笑，如同轻薄女子后，那种夹杂无赖与疼惜的味道。让她无疑是沉醉的。
　　“我的王子啊，我终是见到你了！”弥海砂透过泪珠，觉得他怀里带着的银饰的十字架，是那样的刺眼。

　　徐总他们一行直接向二楼的包厢走去，店里的经理便跟了上去。楼梯上了半路，徐总转身对跟在后面的经理说，“你上去干嘛？”徐总的问话声气虽柔，但是让经理身心颤动，却只是站在后面支支唔唔说不清一句连贯的话来。
　　“我、我上去好为你们服务。”经理强忍着说道。
　　“你这个老脸，我实在是看烦了，换个吧。”徐总见不等经理答话，指着弥海砂说。
　　我看就她吧！

　　说实话，弥海砂却也不是十足的美女，但她那乖巧的模样却是很夺男人的眼缘的。因此徐总在众多店员中，选到她倒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那天当徐总选到弥海砂的时候，想即使洗碗的阿姨都会嫉妒。此次被徐总选到，那她今天的小费，无疑可能是她们半年的工资了。
　　于是弥海砂就低着头，顶着漫天羡慕嫉妒恨的火花上了楼。弥海砂之前是做过半个月的服务员的，自然对服务员该做什么事情，还是知道。可是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怎么回事，进了徐总的包房，却是傻傻站在房间的角落，看着围在桌上抽烟的她们。
　　“倒茶啊，傻站在那干嘛？”徐总身旁一男子冲弥海砂大喊。“哦”的一声，弥海砂才从迷蒙中惊醒，便急急忙忙开始向他们挨个倒茶，当倒到徐总的时候，
　　“　谢谢。”说着徐总竟朝弥海砂微笑着道。“慢、慢用！”弥海砂结巴着说着似乎只有才能听见的话后，便摇晃着放下了茶杯，急忙地跑向包房外面。身体靠在墙上大口喘息。他朝我微笑，徐总竟朝我微笑。这种喜悦无疑象那年母亲第一次给弥海砂买白色的蕾丝边的裙子般。
　　一直到上菜，弥海砂都没敢看龚君一眼。不是她不想，只是她的心跳已经不允许了。在她给他们倒酒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在摸她屁股。她身体如同触电一般，脑袋一片空白。是徐总吗？是他吗？
　　弥海砂脸颊绯红，呼吸急促，呆立地杵在原地。她宁愿相信摸自己的人就是徐总，就是那个令她朝思暮想的白衣王子。她知道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草，徐总连那位容貌漂亮的经理都看得烦，还会将自己放在心上么？可自己就是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弥海砂想到此处低着头，眼眶湿润了。只要你想，我愿意成为你的玩物。真的。
　　弥海砂神思恍惚，忽然感觉有人站起身，便听见“碰”的一声响，那是椅子和人倒地的声音。“滚，不要丢老子的脸！”说这话的人，弥海砂自然连看都不用看就知道，他是徐总。
　　徐总？倘若徐总说出这话，那就意味着摸自己的人就不是他，那他，那他会以为我是水性杨花的女子么？弥海砂羞愤难当，那我不仅没有得到他一丝好感，而且引起他的反感。弥海砂呀弥海砂，你为什么刚才不看一眼呢？弥海砂眼水再也止不住，便顺着眼眶滑落。
　　“不好意思！都我不好没有看好他们！”徐总站在弥海砂的身旁，向她递了块白色手巾接着说道：“你出去吧，我有事叫你！”
　　弥海砂低头看着徐总捏着手巾的手，白皙且修长。他连手都生得这般好看。“嗯”她接过手巾，却无意触碰了他的手指，微微的凉，一如往日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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