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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清晨。
“左扬,起床。”
分贝八十。
“绯-哥-儿,起-床-了---”
分贝一百八。
“内--官--统--领--大--人~~您--该--起--床--上--朝--了-----~~~”
分贝......测量仪已爆,无法报数。
床上那一坨终于有了点动静,开始了蜗牛般缓慢地蠕动。
床边站立的人却已经耐心消失殆尽,狮吼之后干脆利落地亮出利爪。
“啊~~~~~”
“啊~~~~~”
测量仪跌落地上粉身碎骨,死不瞑目地瞪视着。
薄毯树叶般飘飘悠悠被扯落地上,露出床上玉体横陈的某一物。
冷暖暖蓦然见识到了传说中的裸睡,七分惊诧三分做样地发出一声直冲云霄的尖叫。
相比之下床上某人就颇有泰山崩于顶我自巍然不动的淡定,依然大大方方四仰八叉地躺着,毫不吝啬地展露着一副美人春睡图,只是星眸半眯意思意思地配合着发出一声呢喃,音调类似于某种猫科动物的咪呜。
“你,你竟然喜欢裸睡?”
这大冬天的也不怕冻死!冷暖暖紧了紧衣襟,似乎比赤身露体的某人还要怕冷,声音带颤,指尖发抖。
“拜托,能不能看清楚再说话,人家有穿衣服啦。”猫科动物慵懒地抖了抖一身“皮毛”。
冷暖暖瞪大眼睛,总算看到了那件“衣服”。
呃,还好还好,尚有一丝挂体。只是相对过于发达的肉肉,此物也太过寒碜了一点。
冷暖暖十分鄙视:“你也太节省了吧,竟然买儿童KK穿。”
而且,而且,还有一位小弟,破不及待要挤出来透口气,本就十分迷你的一顶小帐篷,已被撑得撒风漏气......且有愈来愈风雨飘摇之感......
冷暖暖再次尖叫,猫科动物不堪其扰一个翻身,小帐篷顿时悲摧消失,冷暖暖甚至听到了柱子倒塌发出的一声痛苦呻吟。
小帐篷消失了,平地又耸出两座翘峰,配着精瘦的腰身,风景比刚才的春光更加旖旎,真是挑战人的眼球啊,咳咳咳.....
“你,你无耻!”老半天,冷暖暖方才想起一句气愤填膺的怒斥。
猫科动物终于从春梦中彻底苏醒,打着长长的呵欠爬了起来,惬意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才看见床前地上早已壮烈牺牲的某物,顿时无比悲痛哀嚎不已:“你,你残暴!”
于是床前两个罪魁祸首展开了互不相让的斗鸡眼飞刀表演,你来我往数个回合仍分不出胜负。
左扬一记眼刀狠狠甩过去:“大清早跑来鬼叫,你想噪音杀人啊!看看这一地碎片!你残害了多少无辜了?”
冷暖暖一记眼刀狠狠还过来:“谁让你睡得死猪一样!你以为我愿意当闹钟啊!是谁昨晚上苦苦哀求我来着?还保镖呢我看你是在养膘吧!”
左扬又是一记眼刀恶狠狠甩过去:“色女你眼神往哪看啊?假公济私揩油呢啊?”
冷暖暖又是一记眼刀恶狠狠还过来,“老娘不但揩油还要吃光抹净,外带杀猪灭口!”
这一战打了个旗鼓相当,索性重新开局再来过。
左扬迈着猫步踩着一地狼藉,风情万种地一路扭到了洗手间,在门口转回头来嫣然一笑。
真是回眸一笑万魔哭,六宫粉黛无颜色啊。
“呕~~”冷暖暖手扶墙壁,干呕了酸水无数。
末了直起腰来,严肃地看着妖男,一脸端凝:“我说左扬,我觉得我们到了需要找个时间,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好好谈谈的时候了。”
“是吗,正好我也有事,想跟你说说。”
“咦我是跟你说正经的。”听左扬回答得那么干脆,冷暖暖倒有些疑惑了。
“原来之前你都一直对我不正经来着?”左扬收起魔笑,瞪着一双剪水双眸,模样十分之清纯无辜。
“呕~~”冷暖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胃肠一齐抽搐痉挛。
此战冷暖暖甘拜下风,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你先跪安吧,哀家凤体欠佳,有事回头再禀。”
“娘娘你搞错了,此乃微臣的闺房。啊,莫非娘娘今晚,要留微臣服侍不成?”左扬媚笑着凑上前来欲搀扶,冷暖暖打了个寒噤大喝一声:“站住。”
“那么娘娘可是要小良子前来伺候?”妖男体贴地说,随即伸手欲按铃。
“不用了,哀家自己走。”冷暖暖顾不得再跟他斗嘴,吓得转身狼狈而逃,毫无半分“娘娘”尊仪。
随着房门“嘭”的一声被关上,左扬瞬间嘴角下拉,狠狠一脚踹在了门框上。
这个死女人,又被她看光了!
气呼呼按下通话键:“你小子听够没?还不赶紧滚过来伺候!”
“嗻!”旁边屋里正靠在墙壁上听得津津有味的卫良,被这一嗓子吓得直蹦起来,一溜烟推开门窜了进来:“扬哥,我来了--”
回答他的是一记窝心脚,直将他踹出去翻了俩跟头,然后连滚带爬一路咕噜到了楼下,还有左扬暴怒的声音为他做着伴奏:“下次再不记得敲门,爪子就剁了直接喂狗!”
“刚才冷姐不也没敲门,你怎么没把她也踹出去.....”感情老大这是要杀人灭口啊~~
一句话没说完猛抬头,就看见站在楼梯拐角处的冷暖暖,正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看着他,吓得一个愣怔立马贴墙站好。
“今天都有些什么安排?”冷暖暖细声细气问他。
“没.....呃,暂时还没有......我是说扬哥他还没吩咐下来,不过估计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了,那边好像今天有活动......”
说得磕磕绊绊语义模糊,难得冷暖暖居然听懂了:“那你告诉左扬一声,就说今天我也有活动,要晚上很晚才会回来,麻烦给我留着门。”
“知道了冷姐,”卫良赶紧答应一声,又讨好地问道:“那个......需要我陪着去吗?扬哥吩咐了,你有啥事只管吱一声......”
话没说完,就被冷暖暖凉凉地眼神看得心中发毛,连忙乖乖闭嘴。
“我说过了叫我名字就可以,那个姐字我可担当不起。”冷暖暖说得皮笑肉不笑。
平时叫也就听着了,可是为啥此时那个姐字这么刺耳呢?
“......”卫良有点傻眼。
直到吃完饭看见几个人簇拥着左扬上车,拉风的破车屁股冒烟嗞溜蹿没了影,冷暖暖这才纳过闷来---怪不得呢,杨哥冷姐的那样并排着叫,怎么听着那么像□□呢?
等等,□□?冷暖暖打了个寒噤。嗯,这事回来得好好问清楚。
今天一天左扬都端着一张雕塑脸,活像是被谁打了一闷棍似的,那种闷骚脾气整得一干手下人人自危,卫良更是首当其冲,跟得那叫一个步步惊心。
忍不住背着人偷偷跟小弟嘀咕:“我靠,今天一大早就不对劲儿!我怎么觉着自己一个不小心,碰到了啥不该碰的了呢?”
小弟一脸狗血凑上来:“良哥你是不是有种异样的感觉啊,就是那种言情剧里面演的,撞破别人奸情那样儿的.....??”
“你撞破谁的奸情了”身后飘来阴森森一句。
“额滴个娘啊......”卫良被吓得七魂丢了三对半,险些嚎叫出声。
深夜。
看着身穿浴袍春光半掩的男人缓步走来,冷暖暖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这到底是在谁的家里?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鸠占鹊巢么?她不得已让他借宿,怎么看起来他反倒才像是这里的主人?到底是哪里不对了呢?
左扬走到桌前坐下,随手燃起一支烟,然后瞟她一眼问:“今天去哪儿了?”
冷暖暖感觉更加不对劲,恍然反应过来之所以觉得怪异,是因为他表情太一本正经了,问的话也太那个居家了,让她一时之间很不适应。
细看之下才发现,面前的男人有些疲惫,这倒是十分难得,原来她一直觉得他像变形金钢。
冷暖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突兀地说了一句:“今天我被人跟踪了。”静默两秒之后,又接着说:“而且不是一个人,好像有什么企图。”
然后两眼直直盯过去,等待他的回答。
左扬静静地抽烟,面上没有一丝波澜。
“我答应跟你合作,是因为我需要钱,来买下这座房子。可是这不代表我要介入你的圈子,遭受什么不可测的危险。”冷暖暖终于爆发,连珠炮一样追问:“你是□□?还是有仇家?或者是干了什么不法勾当,被人给盯上了?”
等她的咆哮尘埃落定,左扬才缓缓吐出一个烟圈,若无其事地微笑道:“你放心,都不是。”
冷暖暖噎住。
在心里憋闷了已久的追问,被他轻飘飘一句话,轻而易举的堵了回去。这是不是就叫做四两拨千斤?
可是她还真拿他没办法,因为虽然共同栖身一个屋檐下,他的一切对她来说,完全还是一个谜。
左扬的话在一片烟雾中飘过来:“三更半夜才回家的女人,很容易路上遇到危险。”
冷暖暖大声咳嗽起来。
左扬掐灭了烟,唇角向上勾着,微微扬了扬眉,“看来你对我很有偏见。”
冷暖暖气极,却依然找不出话反击,不甘的沉默半响,突然绽出一个笑靥:“我能不能选择退出?”
“当然。”还来不及惊喜,伪装起来的笑容就被轻松击落地下:“五倍赔偿金,只要你出得起。”
砰然一声大响,冷暖暖控终于控制不住站起身,椅子悲摧地轰然倒地,她使劲压下拿起烟灰缸,砸到他脑袋上去的冲动,咬牙切齿一字一句:“你黑我?”
面前的男人终于肯拿正眼看她,可是语气和神态却还是淡淡的,“我对冷小姐不感兴趣。”
言下之意自然是说她没有和他平等商谈的资格,但是他接着说的话,却让冷暖暖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甚至是羞恼:“冷小姐皮肤不错,勉强算得上冰肌雪肤,跟那个黑字好像不沾边吧?”说着摸摸下巴,玩味地一笑:“至于我嘛,是黑是白,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有没必要再验明正身一下?”
冷暖暖因为质问隔着桌子身体前倾,本想制造一种居高临下的俯瞰优势,但这句话却让她的这个姿势有了某种暧昧的意味,因为此时某人刚刚洗完澡,乌发潮润衣松带缓,面对她直勾勾瞪视的眼神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只手摸着下巴自然而然就遮了半边露出的胸口,欠扁的是他还随着话音微微往后移了移身子.........
他是小红帽把她看做了大灰狼?嘔吼吼~~~
看着她不自然躲闪退缩的眼神,左扬的心情愈加的好起来,更加地想要挑逗她一番:“嗯,记得若干日之前,你曾经偷窥过我的裸照.......那个艳照门就算你无心犯错也就罢了,可是刚刚早上你还破门而入,差点对我上下其手,其时我身上也只挂了一丝而已.......难道你是想再制造一幕被窝门?”
饶是脸皮厚如城墙此时也挂不住了。
“我们都不是□□中人,别谈什么黑不黑的。”看着她涨红的脸孔灯光下泼洒着红酒的旖旎,左扬几乎笑出声来:“你这么晚了才回家,就不怕遇上危险么?”
“你都已经住到我家来了,还有比这更危险的事吗?”冷暖暖终于缓过一口气,假装喝水远远坐了下来,讥讽地反戈一击。
“这个问题只要合约还生效,我觉得就没有再进行探讨的必要,你说是不是?”左扬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
“你和你的手下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左扬低头轻轻搅着咖啡,似乎在研究着什么,只看见眼睫微微翕动,光影下如同蝴蝶轻点着一池碧水。
TMD一张脸长得不象人也就罢了,干么几根毛也要这样风骚........冷暖暖几乎要愤慨地骂娘了。
忽然间就莫名其妙红了脸。
“合约结束的时候。不过接下来这几天我倒真不在这住了.......”左扬不期然抬头,于是颇有些惊诧地看见了冷暖暖再次绯红的脸。
“你说什么?”冷暖暖以手为扇忽闪了两下,借着茶杯里蒸腾的热气快速调整了一下神态。
“喔,我想请你再帮个忙。” 话说得十分客气。
直觉地,冷暖暖心里升起一丝警惕。
“什么事?”她皱起眉。
“你好像很后悔跟我签了那份合约。”他审视着她,一语道破她的心思。
“对。”确实悔不当初。自己怎么会跟这样一个人做上了交易?
“可惜已经晚了。”他不冷不热地说了句。
“其实从一开始就是你先惹上我的——先是照片被偷窥然后是机场遭遇暴力,哪个也不是我先出手干的,而且似乎一直处于弱势的那个人是我,你说呢”偏偏左扬还不放过,一边不让她开口一边还自己旧事重提。
真是这样吗?鬼才会信!
可是又偏偏反驳不得,冷暖暖抿着嘴巴不作声。
“明天晚上有个活动需要你出下场。”左扬撩了下眼皮,懒懒地对她说。
“去哪?”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为什么不能事前告诉我?”冷暖暖很不满,既然还要出去见人,就不是什么需要隐藏的事情,有必要非弄得这样神秘兮兮吗?
“抱歉真的不能提前透露,你知道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左扬倒是难得解释了一句,貌似说得很诚恳。
“万一你是假传圣旨呢?”冷暖暖的神色里有着明显的怀疑,还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左扬呵呵一笑:“娘娘不必疑虑,微臣不敢造次,主上可是明察秋毫的。”
“阎王好说小鬼难缠啊,”冷暖暖故意挑衅般说:“主刁奴不善么,谁知道有没有人狐假虎威,暗中发号施令。”
左扬站起身来看着她眼神清冷,冷暖暖心里一紧不由自主随着起立。靠,又主宾颠倒了。
左扬往前走了两步在她面前站住,他身材太过嚣张跋扈,隐约有种强大的气势压迫过来。
冷暖暖一愣:“你干吗?”这才发觉海拔差距有些遥远,看起来还是坐着比较好。
“你怕什么?我又打不过你。”左扬轻松说着以假乱真的话,可是冷暖暖分明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落入别人掌控中的弱小猎物,正在强大的禁锢之下毫无反抗地越陷越深。
“你明天不去吗?”冷暖暖还是试探问道。
“不去。”回答得干脆,却让某人的算盘落了空。
见再也问不出什么来,冷暖暖嗤笑一声自我解嘲:“嘴巴还蛮紧的,忠心可嘉。”
“多谢。我去休息了,晚安。”
左扬从她身边绕过,还彬彬有礼地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才优雅地缓步离去。
立马从前朝内官又变身为欧洲绅士了?这个左扬他到底有多少种面孔?看着那个颀长的背影在眼前消失掉,冷暖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真的只是一个保镖走卒这样简单吗?
回到自己的卧室关上门,反身一个猛扑陷落到宽大的沙发上,习惯性将身子紧紧蜷起,随手重重将角落案几上那张相框拍落身边,看着那张笑容灿烂的俊颜,咬牙切齿无声呜咽:凯麟你个混球现在到底在哪里啊?再不回来老娘可就晚节不保了!
铃声突兀响起冷暖暖拿起手机,看着上面闪烁的号码冷暖暖又是一阵咬牙切齿:几点了还打电话不知道有时差啊?瑶晶啊你丫真是个妖精,要不是你哀家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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