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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棋比到骂人
沈时点点头:“师尊也精通阵法,可能破解?”
要是能破解的话,是不是就能找到沈云了。
玉情冷着脸:“他这里阵法层层叠叠,一个套一个,要破解,需要时间。”
沈时点点头:“都是需要时间,我们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明日我先探探他的脉,看能不能劝他放沈云出来,毕竟沈云还在他手上,我们很被动。”
众人点点头,各自找了地方打坐休息。
蓝焰挤在沈时身边,又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依旧绣着火焰花,他轻轻打开,是两块雕成花朵的糕点,雕的异常逼真精致,颜色红润,有清香飘到鼻中。
蓝焰笑道:“尝尝。”
沈时摇摇头:“不必了,我并不贪口腹之欲。”
蓝焰又凑过来,几乎靠在他身上,鼻息打在他脸上,暖暖软软的:“那你贪什么欲?”
话一出口,就有些尴尬。
玉情似乎忍受不了这样一个登徒浪子调戏自己的徒弟,刷的睁开眼睛冷冷道:“蓝公子,你要是在这样,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蓝焰对他可不像对上沈时,沈时一发脾气他就软了,可是玉情,蓝焰冷着一张俏脸:“玉情长老要怎么对我不客气,我做什么?没有碍着长老吧?”
对于这个男人,他莫名的感到了一丝威胁。
玉情道:“他是我徒弟,是藏月峰的宗主,由不得你言语轻侮。”
蓝焰不慌不忙:“我只是喜爱他才言语亲近,如何说的上来轻侮,再则,据我所知,师徒之说,只是有名无实吧,玉情长老教过易晨什么,白白让易晨叫你一声师尊,也不嫌臊得慌。”
蓝焰的嘴皮子啊,就像一把利剑一样,不占理的时候会强词夺理,更何况他说的确有其事,如此,就更加得理不饶人了。
玉情被他顶的脸色难看。
沈时不耐烦的睁开眼:“能不能休息一下。”实在是精力旺盛无处发泄怎么不出去打一架啊。
当然这话是不能说的,说了就显得自己太没有良心了,毕竟两人是因为他才吵起来的。
不由得无奈的看着蓝焰:“你这脾气啊,也是太大了,轻易就得罪人。”
蓝焰撇撇嘴,他才不是轻易得罪人的毛头小子,还不是感觉玉情对他有威胁嘛。
心中这么想,面上却笑着靠近沈时:“说的是,说的是,我都听你的。”
沈时推开他,什么都听他的,为什么感觉这家伙说话越说越暧昧,他们两个根本什么关系都没有好不好。
蓝焰却一把抓住他推自己的手,笑嘻嘻道:“我给你暖暖。”说着就一脸不要脸的往自己怀里放。
他生的极为好看,平日一副对谁都爱答不理的狂傲模样,偏偏此时对着沈时连眉目都温柔平顺起来,一双眼中的情意能将人溺死。
令人不禁有些沉醉其中。
一把玉白色的萧插在两人之间,带着凛凛寒气和杀气。
沈时和蓝焰倒退一步才没被伤到,沈时终究退的慢了,一缕微卷的发丝被削了下来,悠悠的打着旋往地上掉。
在它落地的最后一刻,一只手将他接住,然后掏出一张绣着火焰花的白色帕子,珍而重之的将它包起来,揣在怀里。
玉情的脸色隐隐发黑,眼中森森地冒着寒气,死死盯着蓝焰。
蓝焰笑嘻嘻的挑衅道:“我本来还想着,趁易晨睡着了,偷偷削他一缕发丝下来与我结发,可后来又怕他发现了生气,没想到你今日帮了我这个忙,真是多谢了。”
玉情气的紧紧攥着手指,玉箫指着蓝焰,从牙缝里一字一句道:“交出来。”
蓝焰摸了摸胸口的手帕:“我怎么可能交出来呢。”
剑拔弩张,眼见着两人都要打起来了。
沈时头疼,莫问无语,魏和着急着不知该如何阻止。
玉情忽然转头看向沈时:“你当真要与他结发。”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沈时。
饶是沈时再厚的脸皮,也觉得不好意思。
现在该如何说呢,本来一缕发丝而已,他也不在乎,掉在地上最多是被自己当成垃圾一样丢了,偏偏被蓝焰珍而重之的收在怀里还宣布要同自己结发。
和蓝焰结发,自然是不能的,当日的事情还没搞清楚,到底是有人陷害还是确实是蓝焰做的。
再则,第一次表白被拒那是千真万确的事情,随后他脑子冷静下来,也觉得不妥,穿什么衣服吃什么菜之类的事情他从不在乎,可和蓝焰在一起不一样,现代人谈恋爱可以是谈恋爱,合则聚不合则分,可这个地方的人都认死理,要是真的答应了,那就万万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他真的能和蓝焰,一生一世吗?以前没有犹豫过的问题,现在却搞不清了。
玉情不耐烦的上前扯住他的胳膊:“回答为师,你当真,要和这个男人结发吗?”
蓝焰没有阻止他,他也想知道他的回答。
“我,我……”
他当初是愿意的,要是当初蓝焰能与他情投意合,他想他的人生,应该就圆满了。
这个跳脱又爱耍宝也会包容的男人,绝对是他已经被磨平的生命中最鲜活的色彩,是他曾经遗失了的色彩。
从此,有一个知冷知暖的人陪着自己,相依相偎。
漫漫长夜,他也不用捧着一本书来消磨。
可是现在,不,应该说是被丢到雪地的时候,他早就断了这个念头。
玉情步步紧逼:“你说话啊,你到底怎么选,选他,从此你将遭人诟病,唾弃。”
蓝焰一把挥开他:“什么叫选我就要遭人诟病,不要试图将他的思绪往那边带。”
魏和赶紧挤进来:“别闹了别闹了,很晚了,大家休息吧,公子,您冷吗?快穿上披风吧。”
说着将包裹中的披风拿出来给沈时披上,沈时赶紧顺坡下驴,嘴里嘶嘶吸气:“好冷,好冷啊,快给我披上,好累啊,快休息吧。”
挑了个远远的角落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闭上眼睛调息。
一夜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唯独蓝焰偷偷摸摸猫到他身边。玉情抬眼看了一眼,忍了。
闹了半天,感觉自己跟个破坏别人相亲相爱的坏人似的。
第二日一早,众人出门,院中一地残花,被雨水打的七零八落,又湿又脏的粘在地上,也没个人来扫一下。
旭日东升,漫天云彩慢慢漂浮着,映照的地上残红越发的衰败可怜。
而远处,廊下的恋影花,依旧迎着清晨的微风招招摇摇。
对面早早就摆了棋,林兮举起茶杯道:“早啊。”
沈时避开花瓣,御风而上轻轻盈盈的落在对面凉亭。
林兮轻垂帘睫笑道:“早点已经准备好了。”
沈时看了一眼桌上,一碟白玉糕,一碟红枣糕,一碟炒三丝,几样爽口的凉菜,几屉包子,和着煮的糊糊的粥。
沈时靠在宽大的椅子里揉了揉太阳穴:“你们吃吧。”
林兮笑道:“沈宗主没睡好?”
沈时摇摇头:“认床。”
睡个屁呀睡,靠了一夜。
这对于修仙之人来说很正常,可是对于他一个躺了二十几年了小平凡来说,可就太为难了。
谁都没有用膳,包括一向贪嘴的蓝焰,由着那卖相颇佳的菜品小粥一点一点散尽最后一丝热气,冰凉僵硬。
林兮没有废话:“赢了我,我就将你的弟弟还给你。”
沈时没有说话,仔细听他讲解着下棋的规则,学的仔仔细细,全神贯注,他已经有多少年,不曾这样郑重仔细的学过什么事情了,那似乎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哥哥微笑着将他的手指头一个一个码在笔上,然后握着他的手,带动着写他的名字。
真的,太久太久了。
后来,哥哥终归是懂的东西太少了,能教他的,也太少了。
可是他将能给的,都给他了。
沈时低着头,全神贯注的盯着棋盘上的棋子,晨光打在他白玉般俊秀的侧脸上,凤目低垂,纤长漆黑的长睫微微颤动着,蓝焰离得最近,放佛被那小刷子挠到了心脏,痒痒的。
时间似乎过的很快,又似乎过的很慢。
沈时一次又一次和林兮比棋,一次又一次输掉。
他没有心慌意乱,蓝焰在一旁已经快要崩溃了。
阳光炽烈,日落西山,黑夜来临,晨旭微起。
如此,已经整整三日三夜过去了。
蓝焰已经被他打晕放在一边,而另外陪着自己的三人,眼中已经盛了太多的怒火。
沈时的眼前是模糊的,脑子昏昏沉沉,整个头颅连着头皮都是烧疼的,他掐了掐自己的胳膊,感觉不到冷了,好像麻木了。
他好像听到林兮在笑:“沈宗主,感觉如何?”
沈时依旧温和:“既然这是代价,我无话可说。”
是代价不是吗?想得到什么,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林兮又道:“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不选别人吗,这四个人,无论我选谁,他们都会心甘情愿帮你的。”
沈时竭力勉强自己声音平静:“因为我了解你,因为我一眼就能看穿你,你想给我一点教训。”
林兮摇摇头:“不是啊,你太像我了,太像当年的我了,看着现在的你,尤其是此刻明明痛苦却为了达成目的痛苦挣扎的你,真的太像当年的我了。”
沈时轻笑道:“我不是你,我也不可能成为你,我不可能像你一样无缘无故的带给别人痛苦,让人厌恶,也让人可怜。”
沈时头痛的趴在案几上低笑,一边拿起一颗黑子落在棋盘上,嘴里说着残忍的话:“我早就只会痛痛快快的恨,虽然恨的时候心也会痛。可我不像你,还陷在爱恨交加之中不可自拔。你好可怜,你真的好可怜,也许再过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是一百年,一千年,你都没办法成为我这样的人,你不会放过你自己的。”
林兮一向痛苦忧伤的眼睛终于喷发出怒火,他起身逼近沈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你这句话出口将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沈时闭上模糊的眼睛轻蔑的笑道:“代价,你把人抓来逼我和你玩这个鬼游戏,代价不是你说了算啊?你看看你自己这幅样子。人不人鬼不鬼,苍白憔悴,寡淡的就像一杯的白开水一样,拿来润喉咙都嫌没有味道。我要是你的爱人啊,宁愿去妓院嫖也不要你,又凶又无趣的老男人,我问问你啊,你在床上,是不是长年累月只会一种姿势。”
……
玉情,魏和,莫问都快要石化了。
这,这是发生了什么?
这是沈时说出的话吗?
这么恶毒粗俗的嘲笑,怎么会是从沈时嘴里说出来的。
前一刻,他还是竭力保持风度的翩翩君子,后一刻,怎么变成了粗俗不堪满嘴污言秽语的痞子了。
他不会说这么粗俗脏污的话,不会是他。
林兮一把扯住沈时的衣服:“你是不是找死。”
他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沈时拦住要冲上来的魏和,唇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柔柔的,像绚烂盛开的樱花。
“你输了。”
林兮睁大双眼,盯着棋盘上纵横交错的黑子和白子。
棋差一招,他输了。
就在刚刚沈时激怒他的时候,他随手落下的一子。
忽然他就笑了:“沈宗主果然是沈宗主,林兮甘拜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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