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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三)
区别于我的冷淡和满脸的不耐,彭畅显得格外热络,李景言一愣,有些不明就里,只是习惯性点头,礼貌性的回了一句:“你好。”
等到他看清彭畅身后的王承宇后,才幡然意识到,这是一场大型前任男女朋友和前任情敌互换身份后的相见。这段感情中,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在我最好的时候遇到王承宇,但是不代表就是彭畅的胜利,她这明显就是得了便宜还要卖乖,我咬了咬呀,回过身去要赶人,李景言却向前一步,主动把右手伸向王承宇:“你好,我是李景言,罗栖的男朋友。”
王承宇面部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一双眼睛上下打量了下李景言,沉默了一会儿,才回握住李景言,“你好,王承宇。”只是依然维持刚才不苟言笑的样子。
我看着这两位前情敌的第一次会晤,内心百感交集,于我而言,王承宇算是我生命中的一个灯塔,让我彻底摆脱了那段萎靡不振,不堪回首的阴暗岁月,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假设没有和他在一起所感受到的被呵护的温暖,没有经历过和他分开时内心的纠结万分,对自己的深恶痛绝,也不会有我后来的幡然醒悟和改变。如今世易时移,我们都已经不再是从前,虽然不能做到与他坦然相对,但也是有再也回不去的觉悟。
而李景言于我,就像是历经了暴风雨后,从黎明中醒来遇到的第一朵花,第一抹彩虹,是我对生活的期许,也是我现在看的见摸得着的爱人,虽然无法衡量新欢旧爱,到底哪一个我付出的感情浓厚一些,但是至少此时此刻,李景言才是那个我应该倾心去对待的。
我拉了下李景言的衣角,轻声说:“走吧。”
闻言李景言把鞋子递给等在一边的导购说:“要这款,男的43码,女的37码,麻烦帮我包起来。”
彭畅:“栖栖,别着急走呀,好久不见了,不然咱们一起吃个饭吧。”
我抬起头,睥睨着她说:“不用了,我跟你不熟。”
李景言伸手揽着我的腰,礼貌的笑着说道:“抱歉,我们今天中午有约会,就不妨碍二位了。”转而又低头一脸宠溺的对我说:“咱们再去逛逛别的。”
路过王承宇身边的时候,他没有再看我,只是往旁边侧了一下身,方便我们通过,他身上的味道也已经不是我熟悉的青草的气息,呼吸之间感觉都像是彭畅身上的香水味道。
午饭吃的是我最爱的披萨,李景言对披萨从来都不是很感冒,所以他点了自己爱吃的牛排,我们没有订蛋糕,只是点了一块我爱吃的提拉米苏,甜点上来以后,我擓了一大块,填到嘴里,细细的品味冰凉的奶油在舌尖融化,最后留下巧克力微微的苦味,满足眯起眼睛。这个时候收到了李景言的生日礼物,是一枚紧箍咒形状的戒指,黄金材质置于透明盖子的戒指盒里,在灯光的映照下很是惹人喜爱。
我拿起来仔细端详,打趣他道:“紧箍咒,怎么,想把我套牢呀。”
他从我手上拿过盒子,将戒指取出来,套在我的左手中指上,大小刚刚好,然后才说:“就算没有这个紧箍咒,你以为你这只小猴子还能逃出我的掌心?”
其实看到这个戒指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这是某一次在微博上刷到一张广告图,其中那个模特就戴了一个同款接戒指,我顺嘴垮了一句:“好看。”记得李景言还说“一般女孩子都不喜欢黄金的戒指呀。”我还一脸不屑的反驳他:“知不知道什么叫大俗大雅。”而此刻那枚戒指正套在我的右手中指上。
我转着手上的戒指,灯光下闪烁着柔软的光,照进我的心里,融化为一池春水,满是涟漪,那个圆圆的小金环套在我的指尖大小正合适,我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戒指的尺寸?”
他眸若深潭将我笼罩,笑着说:“和你在一起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是我过去朝思梦想的谋划。”
有些感动不是来源于多么贵重的礼物,而是在于你漫不经心说的一句话,却被他放在了身上。
李景言因为还要连夜赶回J市,所以傍晚的时候他就把我送回家,目送着他的车离开视线,我慢慢的转过身,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一个曾经每天都能看见,如今再见已觉恍若隔世的名字跳跃在上面,王承宇,今天上午刚见,他怎么。。。。。。
我不自觉的挑挑眉,他现在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喂?”
电话另一端没有人说话,除了似有若无的呼吸声在诉说着电话是接通的,不然我都怀疑这是错觉,“说话!”我语气不耐的说,一边烦躁的走向小区门口,电话接通了不说话,这是要闹哪般,为运营商刷业绩嘛?我看了眼手机,信号满格,也在正常计时,再次放在耳朵上确认,还是不说话,我准备挂掉了,这时一辆车从身后的马路经过,发出了滴滴的鸣笛声,同时话筒里也传出了相同的的声音,我猛的一回头,汽车路过,露出了耸立在马路对面挺拔的身影,还是上午的那套装扮,白T恤,黑色运动裤,白色板鞋,曾经我最欣赏的装扮,如今也觉得好看。
“栖栖,你还好么?”终于王承宇开口说道,久违的声线再次传入我的耳中,我仿佛能感觉到他敲击在我的耳膜上发出砰砰的声音,声声入心。曾经这个声音在我伤心难过的时候低语抚慰我,在我洋洋得意的时候,会发出浑厚的笑声,在我做错事情的时候,也会耐心的帮我分析改正,这个曾经占据了我整个生命的声音,如今也只能听到一句点到为止的问候了吧。
“挺好的,你呢?”你也过的挺好吧,有彭畅这这样聪慧的女朋友在身边照顾你,过得应该也比和我在一起的轻松自在的多,毕竟刚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连鞋带都系不好,经常走几步就开了,每次都是你蹲下来耐心的帮我绑好,虽然每次都会教我,但我一直也没有学会,总以为以后都会有你,总以为,你会一直在。
相同的季节,熟悉的站位,他站的位置原有一颗树,如今已经了无痕迹,我心中浮现上午的相遇,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才发觉他身上连我熟悉的最后一丝味道,也都消失了,听说人体细胞每28天更新换代一次,每28天我们都会变成一个新的自己,而我们之间相隔的何止是10个28天,窄窄的马路恐怕也承载不住那些过去的岁月吧。
我们只是各自留在原地,没有向前,也都没有后退,午后凉风吹来,正是夕阳西下,外出工作的人们回家的时候,不断地有各种交通工具从我们之间穿过,或从东向西,或从西向东,但好像没有一个能开启我们走向彼此的通道。
“栖栖,生日快乐。”我听见他说,声音从话筒中传出,在耳边飘散,又一辆车经过,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也失去了他的视线,再次相望的时候,他已经侧头向西去看棚户区那片树林,那片承载着我们美好初吻的树林,历经两年风雨的锤炼,此时倒是一片欣欣向荣。
我也顺着他的视线去看着小树林,听说树的记忆都是一圈一圈的刻进年轮里的,当它刨开自己的心呈于你面前时,就会毫无保留的展示自己的一生,而我已经有了别的树,你应该等的也不再是我,就到这里吧。
我轻轻的对着话筒说:“谢谢。”谢谢你记得我生日,谢谢那些你给我的爱,谢谢你让我变成今天的自己,往后余生,惟愿我们都将彼此相忘于江湖,在漫长岁月里做最好的自己吧。
我转身,挂断电话,离开,在那段青葱的岁月里,我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运,虽然现在我们再也不能拥有彼此,但是你已经变成了我心底不可或缺的一块,每每回忆起的时候,我还是会觉得甜滋滋的幸福,那是能让人在午后短暂的梦中都能笑醒的事,再见了,我年少纯真时候,洒在心头的白月光,永远留在我心中的陌上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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