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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清晨的风吹着窗帘“哗啦啦”地响，秦霖铃从无梦状态惊醒，眼睛落在天花板上，半天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环顾四周，桌上的花，陌生的床，她咧开嘴笑出了声。
在床上滚了一圈，棕床的小刺扎进衣服，她站起来拍了拍，把礼品盒轻柔地放到桌上开始收拾。
单人的床上用品铺在双人床上太小了，回头得再买一床垫絮，汪汪怕热，还得买个风扇……睡吧，她应该还要几天才会来，慢慢弄吧……
上班时间，于嵩还没等吧台开完会就到了，散会的员工经过他身边打招呼:“今天这么早？”
秦霖铃一眼就看到了他，他靠着吧台，像个有特殊任务的特工，眼睛四处乱转。
“你又来了。”秦霖铃看见他实非所愿。
“你今天站哪里？”于嵩跟在她身后，乱转的眼睛盯住她后背露出的一大片肌肤。
秦霖铃似乎知道他在看什么也不生气，这件工作服已经穿习惯了，什么样的眼神都无法再刺激她平静的内心。
“坐吧。喝什么？”秦霖铃钻进吧台，站到属于她的区域。
“今天喝洋酒。”于嵩拿出钱来:“啤酒太撑。”
“你每天都很无聊吗？开学就大四了，没有什么正经事忙？”秦霖铃一边开单一边没好气地说话。
“这就是正经事啊。”于嵩行为不算纨绔，口气也很平淡:“我认为自己在做正确的事情，和你一样。”
秦霖铃没有接话，眼睛向电梯口瞟去，她希望再来点别的客人，好分担这份沉重压力。
眼睛才刚落到门口，就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在那里东张西望。那是？不对，一定是自己眼花，秦霖铃顾不上于嵩，钻出吧台小跑过去。
于嵩楞了下，站起身跟上。
她瘦了，戴着棒球帽背着包站在那里像个闯入成人世界的小朋友，门口的迎宾正在询问着什么，她满眼新奇，眼睛滴溜溜地转，就连秦霖铃走近了也没有察觉，她先看到的是于嵩，张大嘴巴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
“汪子一，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眼睛从于嵩身上慢慢转到身边，楞住半响才发现新大陆一样从头到脚打量秦霖铃。
“原来这件衣服穿在身上是这个效果。”汪子一脸上没有讥讽而是保持着她的好奇和惊艳。
“你……”秦霖铃说不出话来，脑海里想过的千万种相见方式里都没有这一种，转身向迎宾解释了几句是来找自己的，就拉着她一路小跑进了洗手间，抓住汪子一的那只手像铁爪一样有劲。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秦霖铃眼里在喷火。
“我们不是说好的吗？我就来了呀。”汪子一摸摸秦霖铃的脸，又轻轻挨了挨她盘在脑后的头发:“你这样我都快认不出了，天仙下凡也不过如此嘛。”
“是不是讨打？”秦霖铃气极反笑: “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我傍晚到的，直接坐车到了这边，有人告诉我你在这。”
“谁告诉你的？”
汪子一眼神闪躲，支支吾吾。
“是不是李春晓？”秦霖铃一语中的。
“嗯，你不是都猜到了嘛。”汪子一牵起她的手，左看右看，绕到背后看，转到身前看。
“你出去，往前走会看到一个网吧，在网吧上网等我下班过去找你。”
“为什么啊？”汪子一撅着嘴:“为什么于嵩可以在这里我就要出去？”
“因为你是女孩子。”
“那你也是女孩啊，”汪子一耍赖:“我不，我要在这里玩。”
“我不把自己当女孩，我在工作，工作时间我是男的！”秦霖铃话一出口，自己先笑起来:“你乖乖的，去网吧等我。”
“拜托，求求你，就今天一次，让我看看你上班，”汪子一在她肩膀蹭着:“我保证不影响你，保证！”
唉，真是没有办法。秦霖铃带着汪子一回到吧台，于嵩干坐着，面前的酒已摆好没有动。
汪子一好奇地看于嵩，于嵩也有意思地看汪子一，两个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会儿，相视一笑。
“我可以坐这里吗学长？”汪子一不等于嵩说话就自顾自坐下。
秦霖铃忙着调酒，看着坐在一起的两个人，有片刻不可思议的恍惚。
“请你喝酒。”于嵩把一个酒杯放在汪子一面前，他熟悉地帮着秦霖铃在杯里加冰块。
“学长经常来？”汪子一嘴里问着于嵩，眼睛却盯着秦霖铃的动作一刻不落。
“嗯，每天来。”
酒调好了，秦霖铃倒了两杯，于嵩一杯，自己一杯，没有汪子一的:“你不能喝酒。”
“秦霖铃，你怎么差别对待？”汪子一抢过扎壶，给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满。
“你不能喝。”秦霖铃拿走她的酒杯。
汪子一迅速抢起于嵩的杯子喝了一口，兑了绿茶的洋酒很淡，没什么酒味:“这喝起来就是饮料嘛。”
秦霖铃又把她的杯子拿走。
汪子一很无奈地跑到别的吧女面前:“小美女，给我个杯子好吗？”
吧女奇怪地看秦霖铃一眼。
“不要给她。”秦霖铃想给她屁股上来一下。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尊重一下客人？”于嵩开口:“她又不是未成年，喝点酒能怎么样？你们，稍微注意下客人我的感受好吗？”
秦霖铃脸上一窘，重新给他添上酒推过去，于嵩把杯子递给汪子一。
“学长，讲究。”汪子一和他碰碰杯，对秦霖铃挤了下眼睛。
周末进客比较早，吧台陆陆续续落座，秦霖铃面前已经坐满开始忙碌，来的是三个老客户，倒不是特意来找秦霖铃，吧女每天站位是围着吧台轮流转的，但这三个人每次都坐固定位置，他们喜欢拉着吧女一起玩。
忙碌的秦霖铃没空陪汪子一，她也不打扰，小小的个子乖巧地坐在吧凳上，双脚悬空一甩一甩，好奇宝宝的眼神看着四周，看秦霖铃和他们玩骰盅喝酒。
“学长，你会玩那个吗？”汪子一指指骰盅。
秦霖铃听见了，给她拿了两副。
于嵩也很无聊，就低声教起来。
汪子一一副认真“学习”模样，听得似懂非懂，实际操作起来就输得一塌糊涂，输了也不赖账，半杯一口喝完，喝完再来。
秦霖铃冷眼旁观，脸色渐渐黑了。
她安抚好这波客人，走过去把于嵩的骰盅拿过来说:“我跟你玩。”
汪子一吐吐舌头:“求赌神放过。”
于嵩饶有兴致接了一句:“两个臭皮匠，你俩玩最合适。”
“你输了。”“你又输了。”于嵩在旁边指导，汪子一却不愿听他的，接二连三败下阵来。
酒吧的摇头灯一直在转，时不时晃过来的光线打在汪子一脸上，兑过的洋酒很好入口，一杯杯中不经意就醉了，她双眼微眯，脸上已有一层厚重的红晕，眼神游离，坐在没有扶手的吧凳上无处依靠，她堆着傻笑摇晃骰盅，跻身于纸醉金迷的世界。
秦霖铃看着她，心被狠狠地撞击着，没来由地愤怒起来，好像是看见了小时候唯一最心爱的玩具熊破烂地被丢弃在柴房，落满了灰尘。
她不应该进入这个世界，她不属于这里，哪怕只是一次！秦霖铃不愿她呼吸这里浑浊的空气，不愿她被艳俗的灯光照着，不愿她染指这些低俗游戏，不愿，她不愿，如果可以，她希望汪子一永远都不要出现在这种场合！
“汪子一，”秦霖铃脸黑得吓人，语气尽量保持平和:“你走吧，去网吧等我。”
“我不去，我就在这里等你下班。”汪子一慢慢啜饮着手中酒，眼里的醉意弥漫开来。
“你走不走？”秦霖铃用力抢过酒杯，使劲往桌面一顿，酒水泼出来，连带着打翻桌上的骰盅，骰子噼里啪啦滚下桌面。
汪子一吓了一跳，再看秦霖铃，她似乎快克制不住了，贝齿用力地咬着嘴皮，眼里的怒火像两束刀光直刺自己，拳头握得手上血管爆涨，她好像是真的生气了，没见过她这么凶悍的表情。
汪子一有点害怕，秦霖铃看起来好凶，第一次看见她这副表情，再配上她美丽的妆容，鬼魅得像是吸血鬼附身。她底气不足小声商量:“那我坐着不喝酒行不行？”
“不行！”秦霖铃声音尖锐，比平时的语调分贝高了好几度。
整个过程，于嵩都带着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看着，他没有觉得秦霖铃是无缘无故小题大做，反倒是流露出羡慕的目光。
秦霖铃转向于嵩:“可不可以拜托你把她送进网吧？网吧就在公司大门右边，不远，几分钟就能到。”
“乐意效劳。”于嵩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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