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浮生梦一场

作者:醉九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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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愁


      黑云压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哗啦啦”的大雨吵得人心烦气躁,穗禾坐在床上,冰凉的碧玺流苏搭在她的脸上,她搅着手指,心中有些不安。

      “润玉怎么还没来?”柳如烟站在穗禾身边,来回踱步,按时间来说,他应该早就到了才对。

      天越来越黑,风越来越大,雨越下越多。“许是下雨给耽搁了。”穗禾强压着心中的不安,她是让柳如烟放心,也是暗示自己放心,她的手不自觉的抓紧了裙子。

      屋外不远处,倾盆大雨中,一场大战已然拉开帷幕,而屋内的人却只能看见狂风暴雨,电光火石。

      木槐赶回木屋时正撞上了要强行突破结界的囚绿一行人,看见他们意图破坏结界,木槐立刻冲上去阻止,奈何他法术不高不是囚绿对手,不一会儿便败下阵来,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而囚绿,跨过木槐,继续用手中的破果铛破坏着润玉设下的结界,木槐拼尽一丝全力,一击打中了囚绿手中的破果铛。破果铛落地,砸出了一个大坑,同时也被摔坏。囚绿气急败坏,一个鞭子甩过去,木槐瞬间化作原形以最快的速度飞奔而逃。

      没有破果铛,囚绿便拿结界丝毫没有办法,只能看着近在咫尺却无法靠近的木屋,攥紧了拳头,重重砸在结界上,他也被重重弹回,手节上满是伤痕。他不甘心,也害怕回去受到惩罚,可他,无计可施。

      时间格外的漫长,度秒如年,等到夜幕降临,月朗星稀,却始终没有等到润玉出现。天空无尽的阴霾,大地无言的沉默,风无声的咆哮,淅淅沥沥的雨,无言的痛蔓延到穗禾的四肢百骸。穗禾求着柳如烟离去,就是不想让他瞧见自己这般无助的样子。

      是痛吗?穗禾捂住自己的心口,她很难受,痛到无力呼吸,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酸涩的眼睛却挤不出一滴眼泪来。这种被人遗弃的感觉,似乎不是第一次。恐惧、害怕漫入骨髓,她扶着床沿止不住的干呕,放佛要将那颗痛得不似自己的心一并呕出来,好像只有这样,她才不会,那么难受。

      阵阵风吹得窗户门扉劈啪作响,桌上的一对龙凤红烛火光跳跃闪烁。她一把扯下头上的大红盖头,行尸走肉般僵直的走到红烛火光前,直接伸出手,握住了燃烧正旺的火烛,她一把掐灭了烛火。

      很疼。洁白的手心即便满是老茧,依旧会被灼热的火烫伤,她心中许久才重新燃起的烛火,又一次灭了。

      好像从来就没有过君如玉这个人,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如梦幻泡影,黄粱美梦一场。一切又回到了原点,珈蓝山之中还在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这回就连她的兔子都没有了。只有手腕上在火光下熠熠生辉的人鱼泪,提醒着她,这里曾经来过一个人。

      穗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无尽的梦魇再次将她吞噬。这一次,是一个她从没见过的梦境,却又真实的像曾经发生过一般,让她痛不欲生。

      梦里她一袭黑色嫁衣,头戴墨色凤冠,明明她才是新嫁娘,可台上和新郎拜堂成亲的却是另一个人,她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却能感受得到她对自己的恨。新郎不是润玉,可那脸穗禾却格外的熟悉,可她想不起来。他们一起逼她,一直逼她,她的心真的好痛好痛,她恨、她绝望、她崩溃。

      她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头,头晕目眩中,台上新郎的脸突然就变成了润玉,他笑着朝她伸出手,她刚要回应,却被一双手拖进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这一觉睡的很长很长,长得让人不想醒来,情愿沉浸在噩梦之中。不知不觉天便已经大亮,碧空如洗,万里无云,风和日丽,是怎样一个好天气呀。

      一阵冷风吹过,穗禾不禁一抖,从睡梦之中醒了过来,她从绣着龙凤呈祥的大红锦被上爬了起来,脸上精致的妆容早已经花的不成样子,被子上她枕过的地方湿糯糯的一片。

      穗禾走到镜子前,将发间的孔雀翎步摇摘了下来,连着手腕上的人鱼泪一并封进了锦盒之中,褪下那身殷红的昙宵流光裙换上平日里的粗布麻衣。就当一切从未发生过好了,这日子还是得过的,看看日头已经快到午时了,她想去镇上好好吃一顿,顺便将买来婚宴之用的东西折价变卖了去,省得瞧见了闹心。

      原本挂满红绸,贴满喜字的小屋又换回平日里普普通通的样子,好像一切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穗禾。”柳如烟提了些东西,一路小跑着过来了。

      “柳如烟,你怎么来了?”穗禾扯着红缎的手停了下来,笑着问道。

      她这一笑,让柳如烟愣了神:“穗禾,你没事吧?”她不是伤心坏了吧?她那么中意润玉,而润玉却不辞而别,穗禾这笑的,柳如烟心里有些毛毛的。

      穗禾连忙摆手道:“没事没事,你过来搭把手,帮我把上头的红绸拆下来,我够不着。”她指了指最上头的红绸,一面卷着其它的红绸道:“一会你搭把手,和我一起去集市将这些东西变卖了,省得我看见心烦。”

      “好…”柳如烟愣了愣,动手帮穗禾将家里相关的东西都打包了起来。

      两个人手脚也快些,没过一会就收拾好了。扛着大包小包的,他们行走在山间的羊肠小道上。阵阵清风送凉,两旁林木成荫。清风拂面而来,树木花草芳香之中,隐隐有一丝血腥之气。

      穗禾低头一看,是一滩血迹,滴落在柏树叶子上,随着血迹方向看去,还有一滩血迹。“这有血迹,我们过去看看。”穗禾将东西方向,就要沿着血迹走去,她心中灭了的心火,又再次燃气。

      “小心。”柳如烟紧随其后。

      顺着血迹一路追踪,在一处山洞口,血迹消失了,顾不得害怕,穗禾借着密林稀疏的日光,望向洞内,依稀可见时一只鹿的身形,并没见到她想见的那个人,她松了一口气,心却更沉。她可没什么圣人之心会去救助受伤的动物,不成为她的盘中餐已经很给面子了。她转身就要离去,可那洞中的“鹿”发觉她的到来,不停的嘶吼着。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穗禾自言自语着,顾不得害怕和柳如烟的制止,走进了洞中。她方才以为是日光作用,让洞内清明,原来并不是,而是魇兽那银白色的皮毛发出的亮光。

      看见了他,穗禾是又激动又兴奋,他是属于润玉的,一直追随着润玉,若润玉真的铁了心要离开,不可能不带上魇兽,他说过,多年了魇兽是他唯一真心的朋友。润玉一定有什么事情不得不离开!

      穗禾冲上去,搂住了魇兽的脖子,喜极而泣,泪落在了魇兽伤势严重染着鲜血的脖颈,魇兽吃痛的轻声嘶吼着。他是痛的,也是口不能言的着急,他被囚绿重伤,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化形,那润玉交代他转达的话自然也没法转达。

      九重天上,璇玑宫前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原本晃动不安的结界突然恢复平静,润玉也能稍安心的来处理这一堆纷繁复杂的事物 。

      原来看着忠心耿耿,乐得清闲的泠风在润玉离开这段时间竟然露出了狐狸尾巴,原来是个不安分的。润玉本是看见泠风处境与自己当年颇有些相似,在他身上多少瞧见自己的影子,念他也立过几分功劳,便抬举了他,可现在看来,是养虎为患了。若今日润玉没有及时赶到,叔父寡不敌众,被他们闯进璇玑宫发现润玉不在宫中华,这群人在泠风的鼓噪之下怕是会借此大做文章,给叔父安上一个弑君夺位的罪名也不是不可能,若真是那样,后果不堪设想。

      可惜,现在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能揭露泠风的狼子野心,贸然动他,定然会招来非议,必须等待时机。可有些事情,润玉却再拖延不得了。天上一日,凡间一年,现在过去不过几柱香时间,人间就已经是几个月了,他必须回去了。

      润玉刚行至南天门,邝露突然出现,行了个礼,道:“陛下可是要回凡间?”邝露从来没有这般语气同润玉说过话,今日倒是胆子大了,不等润玉回答,直接陈述其中厉害关系,“天界正值多事之秋,内忧外患,陛下此刻贸然离去,恐众仙有异。这凡人寿数不过几十载,于仙人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陛下何不就当作黄粱美梦一场,忘了不好吗?”

      “本座不喜欢别人妄议本座的私事。”润玉半刻也不想多做停留,穗禾还在等他。他是天帝,不可能放下一切随她归隐凡间晨钟暮鼓,坐看云起云舒,行观花开花谢。穗禾若想做个普通凡人,润玉不会勉强,可他的妻子只会是穗禾;若她愿意随他回天界,他定然助她再列仙班,还她一个六界最为盛大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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