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脑洞重遇你

　　苦逼一秒变逗逼。金七七森森觉得，这句话就是用来形容现在的她的，不能更贴切了！
　　恢复了“记忆”之后，金七七和夏胤荣又花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来整理混乱的头脑：
　　所以说，她其实还是个准大学生根本就谈不上毕业找工作；她和夏胤荣都是“被穿越者”，是在上一个龙霸天的脑洞里认识的——从严格意义上讲他俩还没见过面；他们现在嘛，百分之一百可以肯定又不幸坠入了哪个家伙的脑洞，至于这次仍是群众演员还是升级为主演就不得而知了……
　　金七七囧囧有神地瞄了眼夏胤荣，这次真的要胃疼了。
　　太尴尬了吧？两个人患难与共好不容易突破了革命友情范畴发展成……呃，某种特殊的关系，结果回过神来这一切都是假象是幻想纯属虚构——是不是还要加一句“如有雷同，实属巧合”？所以说，到底是哪个混蛋把他们拖进脑洞来演恐怖片+八点档的？！
　　“七七。”夏胤荣忽然开口。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金七七又慌乱了一瞬，才含含糊糊地应道：“嗯……什么事？”一定是入戏太深了，直到真相大白的此刻，她竟然还会心跳加速。
　　“你觉得，这次的始作俑者会是谁？”夏胤荣倒是表现出了一贯的淡定，直指问题核心，波澜不惊一点也不尴尬。
　　“萧瞳吧？毕竟那么多事都跟他有关。”她直觉就是这样，说出这个名字，又猛然想起他们忽略的一些线索，“之前都是很正常的上班族生活啊，这个世界突然变得诡异不就是从小雅受伤、萧瞳和燕子姐失踪开始的么？然后……唔，我们是不是在天台上见面了？”头还是有点晕啊。
　　“我们在三十七楼见过萧瞳。他约你见面，我是跟踪过去的。当时他的情绪很不稳定，会面结束后天气就变得异常了。”夏胤荣平静地说道，思路十分清晰，“后来我们回到我办公室，发生过一次停电之后大楼就开始变异，听见楼道间的怪声，你惊醒后发现墙上的血印——”
　　“喂，简单点说就可以了！”金七七急忙打断，开玩笑，她可一点儿都不想再回忆一遍那种恐怖。
　　夏胤荣点头，从善如流地缩减了“回忆”内容：“总之，到目前为止宣传科除了萧瞳之外都已经以‘遇害者’的身份现身了。如果把这个世界视为萧瞳的精神空间，那事情就大致说得通了：萧瞳的情绪正是一切变异之源。”
　　这人的心理该有多扭曲才能搞成这样啊？破坏力各种惊人……金七七无语望天，比起来龙霸天那个不停下雨的世界简直是温柔忧伤文艺到爆了。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她喃喃道。
　　“还不清楚。”他摇了摇头。
　　在两人交谈的时候，缕缕阳光钻透了云缝，照射在庭院之中。
　　金七七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都崩坏成这样了，怎么还会出太阳？”按照龙霸天的情况推想，这里怎么都该十面霾伏一片苍茫了吧？
　　“确实还有很多难以了解的部分，毕竟，我们是在另一个人的内心世界里。”说到这里，夏胤荣站起身来，向她伸出了手，“走吧。”
　　“唉？”少女一愣。
　　“去找出真相。你也不想一直困在这里吧？”他笑得十分自信，“和解决龙霸天的问题一样。萧瞳既然封闭了自己，我们就得找出他内心的罅隙，才有可能从这个扭曲的世界出去啊。”
　　半个小时后，两人又一次来到了建豪大厦。
　　“等等，我们……真的非回去不可吗？”站在安全通道前面，金七七还是犹豫了。老实说，她对这里面的东西还是有点发毛。
　　所谓心理阴影这种事情，就是明知是假的、做足了心里建设也不妨碍每次见到都起一身鸡皮疙瘩。
　　连金七七自己都忍不住纳闷加郁闷了，她以前明明就是笑傲鬼片的女汉子啊，闺蜜看完3D贞子吓得不敢走夜路的时候也全靠她壮胆啊，现在居然怂成这样……果然，有没有亲身经历区别还是挺大的。
　　“这是案发现场，想要调查萧瞳的话恐怕没法绕过。”夏胤荣仿佛测知了她的心思，说道。
　　就知道他一定会这么讲的。金七七一脸纠结，硬着头皮走到了铁门入口却迟迟不愿迈进去。
　　夏胤荣反而笑了，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现在已经知道全是萧瞳的脑洞了。之前那群怪物消失、我们又突然恢复记忆，不也正说明了萧瞳的力量在减弱——这个世界越扭曲，BUG就越是满天飞。根据我在龙霸天那儿的经验，这种时候不仅不需要害怕，还可以试着用你的想象力和意志力来改设定，还击他。”
　　“想象力和意志力？”
　　夏胤荣继续鼓劲：“对。还记得龙霸天昏迷那阵子，你说想造间网吧解闷，因为和武侠背景不兼容而失败。现在应该没有这种问题了……”
　　金七七的眼前忽然亮了，迷茫之色一时尽消：“噗……哈哈哈哈，我想到了~多亏你提醒！”
　　说着，她贼忒兮兮地一笑，拿出手机打开了某个app。
　　植物大战僵尸这个游戏曾经火过好一阵，虽然不记得具体是哪一年了，不过豌豆射手、食人花、土豆地雷、樱桃炸弹、爆炸坚果还有各类蘑菇什么的，广大游戏宅还是耳熟能详的。
　　那么问题来了，有谁见过真实版的植物大战僵尸呢？
　　夏胤荣颇无语地看着金七七打开了手游，然后——凭借她的想象力，楼道上开始冒出各种各样的诡异植物，对着墙上吓人的裂隙轮番疾射，定点爆破……还贴心地开出了满地的向日葵，一路栽种阳光护送他们上楼。
　　虽然肯定比闯鬼门关安全多了，但他瞅着怎么有种自家公司变成了热带雨林的错觉？
　　唔，要是他哪天掉进这丫头的脑洞……想爬出来估计比登天还难吧？
　　“喂，夏胤荣，我这局打的不错吧？哈哈哈~”轻轻松松攀上了九楼，向日葵的光芒下，金七七笑得十分灿烂。
　　“干得漂亮。”夏胤荣也扬起了唇角。

　　在向日葵和坚果的护送下，他们很快来到宣传科的门口。
　　萧瞳的精神世界显然很不稳定，夏胤荣毫不意外地发现李采薇和温雅都已经消失了——人一旦迷失在心之魔障中，那他很可能会将所有人都视为外人，并一个个地排挤出自己的世界。
　　站在熟悉又陌生的办公室门口，金七七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着心中的恐惧，“滴”地刷开了门。
　　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宣传科已不再有诡异的气氛。
　　“走吧。”夏胤荣很自然地牵住了她的手，来到萧瞳的位置。
　　萧瞳的座位和之前他们所见的状态已经有所不同了：不再有一大堆的资料文件，整洁干净的桌面上只有一个笔筒和一叠卡片。
　　夏胤荣捡起那张卡片仔细地端详着，皱起了眉：“和我记得的一样，萧瞳只是个普通职员而已。”
　　“你认识他？”金七七一愣。自从恢复记忆以来，她和萧瞳的羁绊就变得非常微妙了——按照现实中的时间，她还没去学校报到过，这段故事根本没有可能发生啊。
　　夏胤荣点点头：“他是宣传科的，去年十月来面试的时候我们见过一面。”
　　这个说法……莫非夏胤荣真是建豪集团的少爷？金七七有点傻眼，虽然早就察觉这家伙身上有些地方和普通人不太一样，不过总裁富二代什么的……竟然不是虚构吗？！
　　“这样就能解释一件事了——为什么这间办公室的所有设施、乃至整个建豪大厦都和现实中一模一样。”夏胤荣翻转卡片，背面印着建豪公司的logo。他叹了一口气，“想不到我们公司的员工脑洞这么大。”
　　“等等，你是说萧瞳是个新人？你和他只见过一面根本就不熟？一个才入职的新人哪来这么强的执念啊？”金七七满腹狐疑，就萧瞳那个苦大仇深的抱怨法她还以为他和夏胤荣之间有什么严重过节呢。
　　“你认识他吗？”夏胤荣忽然道。
　　“呃，不认识。”金七七噎住。夏胤荣好歹还知道这人，她和萧瞳可是素昧平生，结果莫名其妙被拉进脑洞不说还被设定成他的女友——顺便植入了一段“相亲相爱”的记忆。她一想起这事就满脸囧字，只能努力忽略了。
　　“问题很可能出在这里。”夏胤荣凝视着手中的卡片，表情很认真，“在萧瞳所构建的世界中，至少有三点和现实有出入：第一，他是职场新人，以年龄和资历而言，距离宣传科主任的位子还很远；第二，我虽然有时候会参与公司的一些事务，但既不是人事经理，和宣传科的业务也没有太大交集；第三，你不是建豪集团的员工，并且和萧瞳素不相识，当然也不可能有更深入的关系。”
　　“第一点或许可以用萧瞳对自身的寄望甚高来解释。至于第二点，我想是因为我被卷入这个世界以后，就会开始与能量场的波动同调从而符合‘设定’，而我本身的意愿和行动也会影响事件的发展。最费解的其实是第三点。“他转头看向少女，问道，”七七，你之前对萧瞳这个人，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金七七绞尽脑汁地想，摇了摇头：“什么都想不起来。就算见过我也早忘了。”
　　夏胤荣“嗯”了声，思索了片刻，拉开了萧瞳的抽屉，一只iphone手机静静地躺卧在里面。
　　“哇，他手机居然不随身带着？”金七七忍不住吐槽。
　　“这毕竟是萧瞳的意识世界，某种程度上，可以视作是实体化的记忆储藏室。”他说着，按下电源键，手机屏幕一瞬间亮了起来。
　　开机图是一张照片：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背了个双肩包，梳着半丸子头，一身荷叶边雪纺连衣裙，看上去清爽又俏丽。背景正是熟悉的地铁车厢，女孩大概是在看站牌，目光完全不与镜头接触。
　　一瞬间，金七七目瞪口呆。画面中的人不是她自己又是谁？这个萧瞳……居然偷拍她的照片当开机图？
　　一直很镇定的夏胤荣也怔住了。两个人你眼看我眼，顿时无语了。
　　“……这样看来，跟你在一起算是萧瞳内心的期待？”
　　“……听着一点儿都不觉得欣慰好吗。”
　　接下来的时间，事情又回到了一开始的状态。萧瞳留下的线索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就只有这个手机和职员证了。除此之外他本人也迟迟不现身，根据夏胤荣的猜测多半已经处于精神崩溃状态，就算出现了也不见得能与他们进行一场坦诚与和平的交流。至于金七七，在发现屏保的秘密时就森森地感受到了什么叫槽多无口，比起萧瞳那丰富精彩得快突破天际的脑洞，她这点耍嘴皮子的功夫根本是个渣渣啊！
　　萧瞳的脑洞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今天是僵尸明天是鬼魂，接着又雨后春笋般冒出了一大堆异形……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金七七的脑洞立刻从“植物大战僵尸”发展到了星际争霸魔兽CS。防御方面毫无压力，至于脱离这个世界的方法嘛，那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夏胤荣和金七七只能暂时住在建豪大厦里，把三十一层的办公室当据点，吃饭睡觉打僵尸，于是事情就这么搁起来了。
　　还好，比起龙霸天昏迷那阵子只能看雨逗鹦鹉，现在起码可以玩现实版3D游戏……说错了，不算现实。
　　金七七坐在台阶上，一手托着下巴，一边无聊地举起枪，极其熟练地崩了一个僵尸的脑袋。看着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倒在台阶上，很快消失不见，她不由打了个呵欠。
　　这种生活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啊……再这么下去，CS都要玩腻了好吗？
　　“七七，你那边收工了没？我有些事跟你说。”手机□□里传来夏胤荣的声音。
　　“马上就好，我设个空气墙先。”说着，她就在楼道口加了一道气墙，把张牙舞爪的僵尸统统挡在了外头。
　　“我们的想法从一开始就错了，太过专注于找出萧瞳这件事，一味地思考怎么和他对话，怎么使他的情绪稳定……却忽略了萧瞳的内心世界早已崩坏这一点。”夏胤荣一见面就说道，语气严肃，透露出他心中的沉重，“他很可能已经陷入彻底的非理智状态。一旦萧瞳认定了自己正处于极端的事态中，就会拒绝一切善意的接触，将所有外来者都当做敌人。”
　　“所以你想说他的心门已经关闭了，我们既不可能说服他也找不到从这里出去的办法——夏胤荣你研究了半天就给我得出这么个结论？”金七七赌气地反问。她当然知道夏胤荣已经尽力了，但逃脱的信心就这么被狠狠地打击了，要她不抱怨不迁怒也未免太强人所难。
　　夏胤荣什么也没说，似是默认了。
　　沙发上的金七七怔了半晌，泄气地瘫平了身躯，合上眼睛。她是真的觉得累了，像这样不断地试错又始终打不开局面的现状……从一开始的烦躁不安到现在的麻木疲惫，金七七恍惚觉得，日子好像一晃眼就过去了，却又有种茫然望不见尽头的虚无与恐怖。
　　夏胤荣依然沉默着，走到她的身边坐下来，掌心轻轻覆上她的额头：“七七，再试一次吧，我们一起努力。”
　　“……嗯。”他的手掌很宽厚，很温暖。金七七不由得点了下头。

　　按照夏胤荣的想法，这里既然是萧瞳的内心世界，那关键还是在于理解他是怎么一步步变成现在这样。于是金七七提议，干脆就把那天的逃亡路线反过来再走一遍，试着和萧瞳的想法同步看看。
　　两个人商议了半天，决定从九楼的宣传科开始回溯，再到三十一楼萧瞳犯案、张琦燕殒命之处，最后去三十七楼的平台。
　　“弄清楚萧瞳在想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话是这么说没错，金七七其实也不抱太大希望。说到底她又不是那个“鑫儿”，对于萧瞳的心思实在摸不准，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们又一次来到宣传科，萧瞳办公的地方。
　　一跨入办公室的大门，金七七的脑海里就涌现出一幕幕回忆：最初来到这里的情景，和夏胤荣讨论会展的内容，和同事们起早贪黑加班的日子……以及后来发生的变故，她甚至差点错手“杀了”夏胤荣。
　　心念及此，金七七不禁偷瞄了一眼夏胤荣。还好，恢复记忆之后，夏胤荣就意识到了这个“伤口”本身就是虚构。对于身处精神空间的人来说，只要保持内心的安定，任何伤害都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复原。
　　看这家伙这么健康的模样，和那天晚上半死不活的状态简直判若两人。金七七抿了下嘴，再次感慨人类心灵的坚韧程度可真是赛过断尾求生的壁虎。
　　“七七，对于萧瞳之前在宣传科的情况，你是最有发言权的，有什么看法？”夏胤荣在萧瞳的位置上停留了一会儿，沉吟道。
　　“其实，他真是蛮认真的。薇薇姐说他在工作的时候很投入，我是赞同的。”谈到这里，金七七不由想起在医院走廊时和李采薇的聊天。
　　“一个做事认真、自我期许又相当高的人……多半也会渴求外界对自身的认同，以此获得心灵的满足感。”
　　“唔，的确是这样。”她仔细想来，萧瞳虽然不明说，仍不时会流露出期待被人肯定的心情。
　　“那么反之，如果无法得到外界的认同，无法满足他对自我的期许，失落感或许会成为一种无形的压力。”夏胤荣说着眼神开始变亮了。他并不急于下结论，揽了下金七七的肩膀：“我们上楼。”
　　按照计划，两人回到三十一楼，夏胤荣的办公室。
　　自从意识到“张琦燕遇害”的事件纯属虚构，金七七发觉自己不怎么害怕那间卧室了，虽然还是利用向日葵好好地布了道“防线”才敢睡那儿。
　　进了屋子，金七七左看右看。夏胤荣拿起那本记满了电影构思的黑皮簿子，坐在沙发上翻阅，眉头时蹙时展。
　　“真能拍一部这样的电影就好了……”他忽然咕哝了一句。
　　金七七没有听清楚，疑惑地转头：“嗯？”
　　“没什么。”夏胤荣将笔记本搁在桌子上，目光落在她身上，“无论是会展设计还是电影制作，两件事都和萧瞳没有太大关系，并不能满足他对自身的期许。而按照李采薇的说法，萧瞳在我们开始拍电影后明显变得消沉，对工作也不再热心——我能想到最有可能的情况，是他开始对建豪集团失望，认为这个舞台不属于自己。在这种心态驱使下，他利用职权盗取一切商业机密，然后出卖给对手公司。这也不失为一种可能性。”
　　“燕子姐是发现了萧瞳偷盗机密才遇害？没必要为了这个就杀人吧？”
　　“别忘了，这是萧瞳的内心世界。人在行窃的时候，潜意识就会害怕被揭破，就像做噩梦，你越是恐惧就越无法摆脱它。当时萧瞳的精神高度紧张，就算不是张琦燕，他也会‘想象’出其他人闯进来，然后——”夏胤荣顿了顿，平静得近乎冷酷，“欲望和恐惧，导致他越走越偏，最终把自己的心灵逼向绝境。”
　　金七七一时默然，对于萧瞳，她实不知该同情还是感慨。
　　夏胤荣扶着膝盖站起身，握住了她的手：“最后一张拼图就在天台上，走吧。”
　　三十七楼，天台。阳光仍像那天般浓烈刺眼，风却不再喧嚣。整个世界弥漫着一片死寂。
　　旧地重返，金七七难免要感叹下：“这儿的气氛真是一次比一次糟糕。”
　　夏胤荣遥望着天际，依然沉浸在思考之中：“萧瞳杀了人，为什么不急着远走高飞，反而回到犯案地点？”
　　“那个，他确实提过要我跟他离开的……”站在天台上，面对相同的情景，萧瞳的话再次掠过金七七的脑海，“其实我不觉得他能逃掉啦，如果真的犯了命案，换个城市一样会被抓吧？”
　　逃避？念头仿佛黯黯雨云间划过的电光，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的金七七一拍脑袋，惊喜地喊道，“是逃避！”
　　没错，萧瞳在逃，逃避不愿意面对的失败、真相被揭穿的恐惧，以及被爱人舍弃的可能。
　　听完她的解释，夏胤荣也赞同地点了点头：“很有可能。这样看来，你那时的拒绝正是给了他即将崩溃的心灵最后一击。当他意识到避无可避的时候，这个世界就开始扭曲。直到现在，仍然在扭曲中逃避——只有揭穿了杀人的真相，才能逼迫他面对现实。”
　　“果然啊！一开始的报警选项才是最正确的。”功夫总算没有白费，心情一恢复，她就忍不住吐槽，“一个怕被警察抓的僵尸也算是天下奇闻了吧？”
　　……等等，这里还有警察局吗？这个问题突然蹦出脑海，金七七不禁一愣。
　　“放心吧，警察局一定是存在的。”仿佛窥出了金七七的心思，夏胤荣莞尔道，“这里可是萧瞳的内心世界啊。他真正的恐惧可以被隐藏，却绝对不可能被消除。”

　　踏出建豪大厦的一瞬间，映在金七七与夏胤荣眼里的，是斜阳遍洒的天地。一只，两只……满街满巷的僵尸游荡着来去，脚步蹒跚，表情茫然，手腕、项颈都戴着镣铐，无神的目光扫过两人，又在很短的时间内移开。
　　“这是……怎么回事？”金七七不觉纳闷了。这些天来建豪大厦内不时会有僵尸鬼怪出没，虽然被她用脑洞+游戏技巧吊打了一次又一次，这群妖孽还是不长记性地前仆后继。于是金七七下意识地认定外界的僵尸一定也是见人就咬，哪想得到居然会是这么一副失魂落魄挫爆了的样子。
　　她瞥了眼夏胤荣，这次连他也在摇头表示不清楚。
　　“别管它们了，先去报警。”夏胤荣压低了声音。
　　“你知道警察局在哪？”金七七一愣，之前讨论完毕后他们就直接下楼，她可还没来得及搜查警察局的方位呢。
　　“多半是萧瞳最不希望被人找到的地方吧。”夏胤荣的目光落向不远处的街角，那里的僵尸数量明显多过其他区域，他抬起下巴，“去那边看看。”
　　金七七爽快地点头，随手丢了个冰霜新星封住僵尸。果然如夏胤荣所说的，一路走过去怪物渐渐增多，从三两成群到八九只聚在一起，目光依旧茫然。
　　数量还真可观啊。她暗暗想道，开始考虑要不要开启无双模式来一段割草流了。却见那些僵尸摇摇晃晃地立起身，并不主动出手，仅是组成人墙挡在两人的前方。
　　“看来是这里了。”耳边响起夏胤荣的话语，分明含了丝笑意，“犯人可不敢在警察局门口闹事。”
　　“好，那就一口气突破吧！”金七七早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要知道眼前这些怪物只是长得可怕，实际作用等于沙包。而被僵尸鬼怪欺负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在前几天讨回场子，她可不介意再多揍它们几轮。
　　“该收工了。”金七七潇洒地一抬手，火雨从天而降，将那一群僵尸烧得皮开肉绽，哀嚎连声。趁着敌人乱作一团，夏胤荣和金七七已经突破了人墙防线，冲到了警察局门口。
　　当他们跨过安全闸，刚才还嗷嗷惨叫的僵尸们立时鸦雀无声，怯怯地缩回了墙角——那道闸门好像有种魔力，即使在化为怪物的它们心中仍然不可轻犯。
　　一切阻碍冰消瓦解。夏胤荣握着金七七的手，并肩走进警局。
　　与外界的混乱全然不同，警局里的一切都井然有序。夏胤荣提出报案，立刻就引起了高度重视。没过多久，几辆警车就呼啸着驶出了安全闸。僵尸们不敢阻挡，抱着头躲在墙角，不时传来低哑的悲鸣。
　　天际残阳如血。未散的余晖铺满这萧条的世界，越显得凄清，落寞。
　　金七七长吁了一口气，“明明觉得很漫长，可是回头想来，我们这段经历在现实中只是一转眼。就算做梦，也不过一晚上几个小时……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啊。”她望着警察的背影，轻声问：“这次一定会成功吧？”
　　“嗯。”
　　“那……这个世界也结束了。”不是问句。萧瞳一旦被警察“抓到”，他的心防就会化为乌有，这个世界也就无法作为独立的能量场存在了。
　　她闷闷地想，不知道自己会回到现实还是继续穿梭在不同的世界里，下一次会是在哪里，遇到什么人，下一次……他们还会重逢吗？会不会就这样忘记了？这么多天来压在心底的情绪，模模糊糊的不舍，忽然变得那样清晰。
　　金七七低下头，两人的影子双手相牵，在夕阳下慢慢地重叠。
　　是啊，已经到分别的时间了。
　　“七七。”夏胤荣唤道。
　　“嗯。”
　　“如果还有下一次，我希望……”他低声说着，俯下身。她微微地踮起脚尖。两唇碰触，化为一个缠绵的吻。
　　恍惚间，似是接续那日未竟之约。金七七不自禁闭上眼睛，感受心跳隔着胸膛，仍在共鸣。
　　周围的景物开始变化。萧瞳的世界渐渐湮灭在风沙之中。
　　“我希望能带着记忆，与你重逢。”
　　——意识再次坠落的瞬间，她听见誓言般的祈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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