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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9
奚漾坐在洗手间的马桶上，低着头，不自觉地一直咬着大拇指，直到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她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拔出来。
“你还好吗？奚漾？”门外的阿斌关切地问道。
奚漾松了一口气，幸好来的人是阿斌。
程记的店面原本就不大，洗手间加起来也就只有一个，还是男女公用的。虽然现在店里基本没人，奚漾一直躲在里面也不是一回事。没有办法继续躲了，她便开门走了出来。
回到前厅的时候，那穿西装的男人已经没了踪影，奚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又偷偷转头去看阿斌，观察一下他有没有发现自己的异常。
不过还好，阿斌和她一个月里观察出来的模样差不多，没什么眼力见。
奚漾对阿斌说了谢谢后便拿了一块抹布开始辛勤地工作。门外程老板叼着牙签走了进来，站在门口的时候还往巷子口瞥了几眼。一进来看见奚漾便随口问道：“奚漾啊，你来程记多久了啊？”
“快要两个月了。”
“这么久了啊？”奚漾拿着抹布的手有些停顿，程老板继续道：“开心吗？在这里工作的这段时间。”
“嗯，很开心。虽然一直都挺忙的，但是从来都没有这么充实过。”奚漾抓着抹布，脸上的笑容尴尬而又真诚。
“那就好，那这两个月就算没有白来。”程老板走上前，拍了拍奚漾的肩膀，“如果有什么难处的话，记得跟程老板讲。虽然程老板只是个开茶餐厅的，但是你要知道能在这里开这么久的店，程老板还是有些办法的。”
奚漾看着程老板对她挑眉，忽然觉得有些搞笑。明明是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在这种还不清楚自己底细的情况下说出这种话，不得不说，她心底里是暖暖的。
忽然觉得自己的睫毛痒痒的，挠了挠眼睛，笑着吸了口气说道：“谢谢程老板，我真的没事儿。”
***
一整个周末，奚漾都提心吊胆的，不过好在她都没有再看到那个穿西装的男人，她甚至以为是她自己看花了眼，大惊小怪地自己吓自己。
程老板见奚漾心神不宁，便给她放了个假。
忽然没了事儿，奚漾一时间也想不到可以干什么，便打了个电话给沈时。
沈时彼时正在公司加班，抽空喝咖啡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手机想，便接了电话。
“怎么了？”
“程老板放了我假，我可以去找你嘛？”
沈时看了眼墙上的钟，晚上六点，上班不到一个小时就被放假，程老板会不会对她太好了？里面怎么觉得有猫腻啊？他从之前就觉得奚漾这样的女孩子在程记那种地方打工就很奇怪，并不是说程记这个地方很奇怪，他本人还是很爱吃程记的食物的，只是奚漾身上的气场和程记很不搭调。
“可是我还在事务所里。”
“加班吗？”
“不好意思……”沈时想了想，忽然一个莫名的想法窜上心头，还没想清楚就直接脱口而出，“不过应该一会儿就可以忙完了，不介意的话，可以到我事务所等我一下吗？”
“好啊好啊。”奚漾答应的很干脆，沈时原本的疑心便很快被压了下去。
奚漾按照沈时发来的地址，按图索骥地找到了沈时的事务所所在的那栋大楼，抬头看了看便觉得那栋楼很是壮观，直插云霄，楼身全部被玻璃覆盖，在这样的傍晚，那玻璃就像是四面大镜子，折射出周围的景色和天上的云朵，瞬间隐身在天际之中。
大楼的内部也显得很奢华，她刹那间有些晃神。她是听说过沈时自己开了间建筑事务所，却没想过会是在这么个地方。
她一边仰着头环视大厅，一边走去电梯间，还没靠近电梯便被保安拦了下来。
“小姐不好意思，请到这里登记一下。”
奚漾跟着保安走到前台，在那厚厚的一本来访人员名单册上填写。
心里稍稍地抱怨了一下麻烦，左边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她看向自己的左边，却没有人影。
“嘿，太巧了，居然在这里遇到你。”
声音来自右边，她看过去，那人她认得，沈时的好朋友钱明泽。
她本来想问他怎么在这里，但是想到沈时和他是合伙人的关系，他出现在这里也算正常，便没有问出口。
钱明泽看她语塞，便笑了笑，继续自说自话：“今天不用上班？”
“嗯，今天放假。”
“沈时叫你来的？”
“嗯。”奚漾点点头。
“不过他在加班啊，还要一会儿才能结束呢。”
“没关系，我等一会儿就好了。”
钱明泽双手抱臂，一边端详着奚漾的脸一边笑。奚漾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也没什么不正常的敌方，便问道：“怎么了？我的脸有什么问题嘛？”
“没有，没有。只是觉得很神奇。”
“神奇？”
“太久没有见到沈时谈恋爱了，所以觉得很神奇。”他说完伸手拍了一下奚漾的肩膀，弯腰贴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对我们家沈时好一点儿，他很单纯的。”
说完，他趁自己全身起满鸡皮疙瘩之前拍了拍屁股走人。
奚漾回头看他，脸上表情复杂。
她签好登记表，按照沈时的指示到达沈时和钱明泽开的那间事务所的门口，玻璃门敞开，完全没有下班了的样子。可是偌大的办公楼层却见不到一个人，她左右找了找才找到了位于最深处的沈时的办公室。
“CEO——沈时。”奚漾念着门牌上的名字，笑出了声。
结果这一笑就引得了里面原本正在埋头工作的人的注意，沈时赶快放下笔跑了出来。
“你来了啊。”
“嗯。”
“我还有一会儿才能忙完，不好意思。”
奚漾摇了摇头，说：“没事儿，不急，工作重要。”
沈时一下子笑开了花，指着角落地上放着的小冰柜和墙上一整排的书架说道：“里面有饮料随便和，书随便看，我一会儿就好。”
他说完便回到办公桌前恢复工作，好像奚漾根本不在这个房间里。
奚漾看着他，那副认真的模样，就像她在后巷里见到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冰箱前拿了一罐汽水，又从书架上随便拿了一本书，便坐到了门边的沙发上专心地看了起来。
书是关于近代建筑史的，几乎都是图画所以并不难懂，奚漾纯粹把它当做图解百科全书来看，倒也看的入迷，丝毫不察觉时间的变迁。
沈时一直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很长时间才眨动一下眼睛。眼睛变得有些酸涩，他下意识看向别处减压，结果一不注意眼神就飘到沙发上的奚漾那儿。
奚漾坐姿不算端正，很是慵懒地靠在扶手上，一手托着书，另一只手则被牙齿轻轻咬着，像是婴儿含着奶嘴那样，翻页的时候她把手伸过去拨弄纸张，结束再塞回嘴巴。
他大概看清了那本书的封面，并不是有趣的书，但她却能看的如此入迷，让他移不开眼睛。
大概是沈时那边传来的目光太过于热烈，奚漾感应到了什么便看了过去，一下子便对上了沈时的眼睛。
奚漾说不上来，大概是他们接吻之后，沈时变得比以前直接了很多，若是之前，他肯定会移开目光的，可是现在他却理所当然地继续盯着她看，看的她自己倒是慌张起来了。
她歪着头，摆正自己的坐姿，用懒洋洋地语气问道：“怎么了？”
“嗯？没有。”
“忙完了？”
沈时看了一眼屏幕，照这样下去还要好一会儿，可严格说起来这也并不是什么非得今天完成的工作。于是点了点头，说道：“嗯，饿了吗？晚餐想吃什么？”
他顺手保存了文档然后关机走到奚漾的身边，把她手里的那本枯燥无味的书抽走。
“还没想好。”
“那就边走边想吧。”沈时直接拉着她的手往外奔走，奚漾跟在后面，咯咯地笑出声来。
“怎么了？怎么总在笑？”
沈时像是大量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看着奚漾，而奚漾只是掩了掩嘴，丝毫没有减少笑意，说道：“总觉得你好像变主动了。”
“不好吗？”沈时拉着她到电梯的面前，等着电梯来接。
“好，当然好。只是好奇，你的嘴上是不是有开关，碰一下就会变得主动，再碰一下就又变回去了？”
沈时笑着，奚漾的脑回路的曲折程度他应该是见识过的。于是他说：“那你试试看？”
说完奚漾就踮起脚尖，毫无征兆地亲了他一口。
“喂，有监控的啊。”他指了指奚漾头顶上的监控摄像头，奚漾回头看了看，完全不以为意，还对着镜头笑。
“果然，又变害羞了。”说完，又亲了一口。
沈时捏着她的肩膀想把她拉开，奚漾的力道却用的大，沈时害怕自己用力过度弄伤了她，于是便成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由着她。
其实心中也带着期待和欣喜。
***
一楼的大厅前台，过了下班的时间，这里只有一个保安值班。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前台前面，正在按照保安的指示填写登记表。
正好到了换页的地方，空白的纸张多少让人无从下笔。他自然地反到前一页，看了一眼最后一排的记录。
“奚漾。”他轻声念叨着这个名字，又再往后看，“SQ建筑事务所？”然后笑了一下，放下笔就往回走。
保安不明所以，对着他的背影喊道：“先生？”
“哦我想起来我要找的人在隔壁大楼了，不好意思，打扰您工作了。”说完，他就径直走出了大楼，留下保安一个人在前台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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