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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三天后,我在学校门口看到了一脸焦急的猴子,他脸色有些青白,眼底是淡淡的黑眼圈,就连平时总是最在意的头发也由于没有打理也显得乱糟糟的。
“苏朵朵!”猴子一看见我就朝我喊,声音比平时大了好几倍。
“猴儿哥什么事这么急?”
“苏朵朵,你和漠哥之间出什么事了?”
我想了想,摇摇头,
“没有啊,到底怎么了?”
猴子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异常凝重,
“漠哥他走了!”
我收起吊了啷当的笑,
“去哪了?”
猴子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漠哥这两天很不对劲儿,昨天突然给我打电话说要去散散心,叫我这阵子别找他,你说漠哥会不会。。。。。。”
“猴儿哥,你想多了,他不会的。”
我踢了踢脚边的石子,
“李漠不是这样的人。”
猴子闷着头不说话,只是这样的沉默也难掩其烦躁的内心,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其实这样也不错,或许回来之后他就想通了,什么美女啊爱情啊统统都是浮云,一个高境界,直接跑去寺庙当了和尚也说不定!”
猴子瞪大眼睛看着我,
“苏朵朵,我真服了你了!”
中午的时候猴子请我吃了面,之后就匆匆离去了,真不明白,一个流氓怎么搞得比政府要员还要忙。
一个月之后,我收到了一张从云南寄来的明信片,背面除了收信人苏朵朵的地址和寄信人李漠外,什么话都没有,正面是一副那里的风景画,蓝天白云,看上去极美。
当天晚上,我把那张明信片贴在了床头,挨在它旁边的的一张西藏的布达拉宫的图片,我坐在床上,久久的看着它们,我想现在的李漠就像二十五岁那年的苏朵朵,一样受伤的心,一样去远行,只是现在的李漠没有我极端,那时的我是真的去告别,而李漠只是去修复那颗受伤的心。
天气越来越热,似乎已经进入了夏天,所以每个课间我都会去楼道的走廊里吹吹风,站在高高的五楼向下望去,有种飞一般的感觉,我喜欢这样的状态,自由自在。
“苏朵朵。”
我侧过头,看到一双漂亮到极致的眼睛,里面闪现着点点笑意。
“赵翼?”
“在这里吹风?”
我晃了晃神,记忆中他的背影出现在脑海里,那时的赵翼总是喜欢站在这里,而坐在教室里的最前排的我,就那样默默地偷看着正在看风景的他,那时候就在想,为什么他总是这么喜欢站在这里,而我一次也不敢站在他曾经站过的位置,去看一看赵翼所看到的东西。
我嘴角翘起一丝无奈,苏朵朵还真是可怜。
“恩,天气很好。”我懒懒的答道。
赵翼望向对面,许久才轻轻说了句‘是啊,天气很好’,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视野里出现了一扇门,而门里面坐着一个正在写东西的女孩,从这里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清清透透的侧脸,只一眼,我便认出这个人。我抬头看向有些发白的天空,原来是程琳,我怎么忘了,赵翼的目光从来都只落在那个叫程琳的女孩身上的。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扔进嘴巴里,不知道为什么,味道和平时的不太一样。
我想以后还是换个地方吹风吧,这里的空气太甜了。
放暑假的前一个星期,猴子跑来学校告诉我他已经报名参加了一个街舞比赛,那样兴奋的猴子是我从不曾见到过的。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嘴角总是压抑不住得往上翘着,也许是太过兴奋,说话的时候有些语无伦次。
突然间,我有些嫉妒这样的猴子,虽然现在的他看起来有些傻。
“苏朵朵,你怎么啦?”猴子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使劲儿的踩了他的脚,然后笑嘻嘻的看着疼得龇牙咧嘴的猴子。
“苏朵朵,你有病吧!”
“猴子,我心肝疼。”
“啊?”猴子呆滞的看着我,随后又一脸嫌弃的道:
“你这个样子像心肝疼?”
我摸了摸胸口,然后一脸严肃,
“你没看出我在假装坚强?”
猴子皱着眉头,仰天无奈道:
“老天啊,你看我都遇到些什么人!”
“猴儿哥,祝你比赛顺利!”
猴子的目光从天上转移到我的脸上,眼里闪着既兴奋又不好意思的光,喃喃道:
“谢谢你!”
噗嗤,我差点把口水碰到猴子的脸上,
“猴儿哥,你这样特像新过门儿的小媳妇!”
“苏朵朵,你想死啊!”
猴子恶狠狠地作势要掐我,可中途突然转身一脸着急的跑走了,
“苏朵朵,我有事,先走了,有空再来找你!”
我茫然的看着急匆匆的猴子,真像是火烧屁股了。转身,远远地看到一对身影向这边走来,我勾勾嘴角,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苏朵朵,你好!”这次先开口的是程琳,声音轻轻浅浅的,像她的人一样。
我点点头,
“程琳,好巧啊!”
她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一直望着猴子远去的方向,
“苏朵朵,请问刚才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猴子?我笑嘻嘻的挑了挑眉道:
“怎么,你认识?”
程琳轻轻的蹙着眉,看了一眼身旁的赵翼,赵翼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说了句‘别担心’。
“背影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你能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吗?”
我垂头看了看自己的影子,好小,
“猴子。”
程琳的眼神立刻从希望变成失望,最后还是很有礼貌的道了声谢谢。
“你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赵翼看着我突然开口,语气略显得有些责备。
我扬了扬眉一字一句的道:
“你在质问我?!”
“我只是问你他真正的名字。”依然不变的口气,只是目光沉了沉。
“我凭什么告诉你?”
“因为我想知道。”
我哈哈大笑起来,这才是赵翼,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的他。
“信不信随你。”
我带着有些嘲讽的笑意回嘴,然后转身向学校走去,凭什么你赵翼想知道,我就得告诉?你依然做你的赵翼,可我已不再是那个苏朵朵了。
暑假终于来到了,无所事事的猴子开始变得忙碌起来,我也整天窝在他的小院里,一边看他和他那帮朋友练舞,一边读《平凡的世界》。
猴子的小四合院里有一颗很大很大的槐树,粗壮爬满沟壑的树杆给以一种苍老的感觉,而茂盛的枝叶撑起的阴凉几乎覆盖住半个小院,所以这里的夏天显得异常的清凉。
我在大树下放一张躺椅,然后在那上面一窝就是一整天,每次猴子都会冷嘲热讽我几句,笑骂着说我像只大懒猫,而我懒懒的说他那是嫉妒,这时候猴子总是不反驳,只是用那种很嫌弃很嫌弃的表情看着我,然后自己却傻傻的笑得很二。
我一直不明白猴子这个样子代表什么,直到有一天,我在大槐树树杆的缝隙里找到一张小小的纸条,很普通的一张纸,只是被折得整齐的样子和它上面干净认真的笔迹能够看出它似乎也是很重要的。
我要成为世界上最好的舞者,落款人猴子,这是纸上的所有内容,简简单单,通通透透,就像猴子这个人。那天,我才明白,猴子是幸福的,一个有理想并且能够为之奋斗的幸福的人,一个让我那样那样嫉妒的人。
暑假过了一半的时候,猴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只猫,全身雪白,肥肥的像个球,他把猫扔在我的身上,然后道:
“苏朵朵,我给你找了个伴,以后你们俩一起趴在这里,正好给我看家。”
我一边喝着葡萄汁,一边上下打量着窝在身上的这个球,
“猴儿哥,这猫不会是你师弟猪八戒变得吧,怎么这么胖?!”
猴子喷出一口水,呲牙咧嘴的瞪着我道:
“苏朵朵,你想死啊!”
我缩了缩身子,扔过去一条毛巾,
“猴儿哥,大热天的,别上火,来擦擦汗!”
猴子随便擦了两把,眼底泛着亮晶晶的笑意说,
“苏朵朵,我们今天编了一套特牛的舞蹈,改天跳给你看看。”
我摆楞着那只像猪一样的猫,伸手揪了揪它的耳朵,惹得它喵喵直叫,
“好啊,等你比赛的时候,哀家就赏个脸,给你捧捧场!”
猴子翻了两个白眼,突然口气变得有些伤感,
“苏朵朵,我有些想漠哥了。”
我笑笑,看了看头顶上长得枝繁叶茂的树叶,
“猴儿哥,如果李默真的去当和尚了,那我们就天天去他当和尚的那家寺庙去拜佛。”
猴子叹了口气,
“漠哥什么时候回来呀!”
我托起那只大白猫,扔向猴子道:
“猴年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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