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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沈水心被人戳中要害,不觉微颤,脸色更加青白,眸光几分慌乱,却闻秦封话锋一转,继续道,
“凭姑娘武功造诣,若想脱离皇族,本该轻而易举,可姑娘百般周折,万般辗转,仍未得偿所愿,如此定是有得致命把柄握于秦穆帝手中,是也不是?”
沈水心闻言,不觉惊醒,心道此人当真可怕,以为他会揪住不羁之事要她就范,却不想他意不在此,点到为止,矛头一转,竟直戳她心中痛楚,强作镇定许久方喘道,
“王爷何意?”
秦封微微倾吐胸中之气,轻语道,
“此刻不羁信任感动于姑娘所为,本王亦是不忍将半部真相透露于他,是以本王不无忧心,来日若然兵戈相向,姑娘会否因那致命之短,而临阵倒戈,无法善终。”
沈水心闻言,早已胸腹难忍起伏,这秦封果真心思超绝,一针见血。
此事挣扎岂是一日之念,她受控于人,不仅是她亏欠于人,亦是因其属下之人均服下宫廷秘毒,可她心知即便她乖顺听话,将万事做得滴水不漏,一旦局势稳定,她与手下众人也难逃一死,只因他们所受之命,所行之事,均是皇族最不堪入目,最见不得光的。
他们知道的太多,背负的亦是太多,这与帝王无疑便是大忌,是以仅要帝王功成,他们便会被灭口殉葬。是以,她心知前路绝境,才迫不得已,甘冒天险,投奔晋襄二王,望其来日可念及恩情,放其属下一条生路。沈水心心中窒闷,许久方抬眸直视秦封道,
“不瞒王爷,水心之所以背弃原主,投诚王爷,却是因其手下众人均被奇毒所困,不得脱身,若然王爷可得解药,救我一众属下,水心愿肝脑涂地为王爷效力。”
秦封闻言,心道果然,如此一切疑惑方算全然解开,是以眉目微动,
“姑娘与云霓是旧识,当日为何未令其盗之?”
沈水心闻言,心中隐恨,平复一番方道,
“王爷竟也不知宫中有此一物?此毒乃是人血入药,解药易盗,人血难求,且必要入药之血,更似海底捞针。”
秦封微微错愕,此毒他倒是首次听闻,便冷然道,
“此事本王可应你。”
秦封答的干脆,神色无波,沈水心闻言,不知他真假,眸光审视,可见他眸光笃定,似是胸有成竹,又思及此刻她仅是凭了救下不羁方得其资格与之谈判,便仅好放手一搏,却闻秦封喟叹一声道,
“姑娘无需多虑,本王应过云霓,若你有求,必助你一次。”
沈水心闻言,方觉胸口窒闷顿然一舒,相信秦封当真是一诺千金,随即又觉心口微堵,这云霓究竟为何三番五次施恩于她?且除了保护不羁之请,便别无所求,她…究竟为何?
“多谢王爷,来日见过云霓,水心必躬亲致谢。”
秦封微微摇头,话题一转道,
“既然你我话已言明,那还有一事,姑娘欲要何时开口?”
沈水心闻言微微怔愣,随后思索半刻方试言道,
“王爷此话何意?”
秦封见她不肯直言,更觉此女子心有尺寸胸有丈量,便冷笑道,
“既然姑娘奉皇上之命,彻查灾粮一事,那姑娘公然于此敏感之际,无令出京,若两手空空而回,皇上又怎甘心,假意被姑娘布局所欺?又怎会有心助襄,却苦无证据?”
沈水心越是与秦封交谈,便越觉心惊,此人深藏不露,心如刀剑,洞悉人心,力透时局,将一切成败握于鼓掌之中,却做出一副事不关己,冷漠无情之状,世上怎会有这般男子,而云霓又怎会恋上如此幽深之人。沈水心心思漂移,缓缓拉回,忍着身上剧痛,微微喘息道,
“王爷所言即是,仅是水心已然受惠匪浅,又怎好不知收敛?”
秦封闻言,继续道,
“姑娘所言差异,此事并非意助一二人之事。灾粮回归秦穆,救万民于水火,以阻饿殍遍野,生灵涂炭,此乃人道所趋。”
沈水心见秦封神思微有悠远,却不禁觉出秦封此刻竟是当真为民而忧为国而扰的一代君主,若然有朝一日,他可登上帝位,倒是秦穆国百姓之福。
“王爷心怀天下,体恤百姓,水心敬之。”
秦封面色无波,收回神思淡漠道,
“姑娘可命其驻留京外手下明晨返回清溪园,接应灾粮入京。”
沈水心闻言,不觉一惊,
“什么?明日,难道…”
沈水心心知自己势单力薄,且才智有限,与联手的枭隼和陆长风抗衡却是稚嫩了些,是以她望秦封暗中相助,劫回灾粮,一来解救数万百姓濒死之苦,二来亦是可为此次骤然出京解救不羁之行将功赎罪。仅是不想枭隼那般狡猾之人,虽是声东击西以不羁恍惚视听,为其灾粮归国,做了完备护航,却仍是未曾算过秦封,竟仅一日之间便失了灾粮,却是令人惊叹。
“不错,是以,此刻姑娘仅需安心应付皇上便是。”
沈水心微微颔首,收敛眸光,脑中却闪现云霓身影,心中不觉深沉。
距离清溪园尚有半个时辰路程,不羁沈水心均已服下内伤良药运功调息,此刻时入傍晚二人方觉体内那股濒死之感渐渐驱离,沈水心独坐马车之中轻吐慢吁,脸色退去几分青灰,却仍是苍白的可怜。
此刻恢复半分气力便不觉思量多年心疑,脑中又慢慢浮现五年前她刚入皇宫无意偷听皇后与其手下对话一幕,几分校对,方觉晋王这股皇族秘事深不见底。皇后当日怒极失言,竟咒骂晋王为混淆皇室血脉的野种,更是清妃与其骈夫觊觎帝位的棋子。
那时她心思尚浅,以为不过是皇后嫉恨清妃得宠而出言中伤,便未曾上心,可纵观秦穆帝多年来一直忌惮晋王成势,以及晋王暗中韬光养晦竟躲过秦穆帝眼线积攒如此实力,那存疑多年的证据方缓缓浮出水面,渐成依稀。
难道晋王并非秦穆帝亲子,而是清妃与其他男子之子,可如是事实,那秦穆帝又怎会容忍这异数抑或威胁位列皇族,为何不暗中清除,非要放于眼下时刻提醒那难看往事?沈水心心中回转,却是想不清明这期间种种离奇与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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