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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18、
说起来沈风在英国的这几天过的倒还是挺不错的，前几天跟着开开会，参观一下资本主义公司的管理模式，不到一周便闲了起来。
那边的气候正宜人，沈风没事就会沿着街瞎溜达，不仔细看他身上穿的商务西装，还以为是一享受生活的小资呢。漫步在异国的街头，还真是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无所适从感。
有时见到几家很有品味的小店，便停下来进去坐坐，如果是下午的时候就会有阳光轻轻洒在身上，很舒适，却又像少了些什么。
是的，那是一种没有归属感的心悸，是无论多好的时光却无人共享的失落。不自觉地想到了那个单纯阳光的笑容，很想去触摸，但又怕刚一接近，那些就全像幻象一样不见了。果然生活的久了连最初的勇气也跟着一块被消磨尽了，追根究底还是怕失去吧。
沈风略感疲惫地扶上额头，手里的咖啡已经冷透了，轻轻地抿了一口，苦苦的味道直钻到心里，他害怕这一刻的蔓延，于是起身付了账逃也似地走出了小店。
那时正是落日时分，金黄色的光平铺在远处的道路上，一眼望去就足以动人心魄，仿佛美到了极致一般，就如同爱情一样。
沈风眯起了眼睛，轻轻地抬起了双臂：但愿一切都美好下去，如果这是一个咒语的话，就一直沉睡下去吧。只有约会，只有烛光晚餐，只看得到笑容，只有一刻的彼此相爱。
睁开眼睛时，有风拂过面颊，夹着只属于黄昏的清凉意味。沈风知道，他也正在享受着那个人带来的阳光，只是那些比不过面对生活时的无力感，是怕伤到他吧，毕竟爱这个字太过沉重了。
再往前走就是一间很奇特的小屋，浅黄色的外墙，很柔和的调子，在色调统一的街道上很是突兀。沈风有些好奇地停了步子上下打量，牌子上随意地写着‘sunshine love’几个字母，翻译过来就是‘阳光恋爱’。
沈风推门进去，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外国女人，粟色的头发随意地束在后面，穿米色休闲长裤。看到沈风进去她有片刻的失神，然后笑着用蹩口的中文跟他打招呼：“你好。”那是个很美丽的女人，有岁月沧桑的味道，沈风虽不明白她的意图，但是仍旧很友好地伸出手说：“你好。”
“你长得很好看。”女人很认真地说。
“谢谢，你也是。”沈风看着店里的摆设，都是些很精致的小玩意，夕阳从窗户里射进来，更添了风分韵味。
“呵呵…”。女人笑出声，然后说：“你是个有心事的男人。”
“嗯？”沈风惊讶地回头看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你的眼睛里藏着爱情。”女人笃定地说着，然后伸手轻轻抚上了沈风英挺的眉。
沈风没有动，笑着问她：“怎么说？”
女人但笑不语，过了好大会儿才说：“其实爱情很简单。”然后转身拿过来一个沙漏，放到沈风面前，指着正在落下的细沙说：“你看时间过得多快，不要思考太多。”
沈风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在女人又要开口之前说：“你的中文很好。”
“谢谢。”女人的脸色不再是刚才的神采飞扬，而是略显得有些落寞。沈风看到后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是不是说到了什么让您不开心的事？”
女人摇摇头说：“我的上任丈夫是中国人。”
不好往下追问，沈风只是点了点头。女人倒是挺爽快地笑了出来：“没什么，早就过去的事了。你们中国人总爱考虑太多，等失去以后才后悔。”
沈风打趣地看着她，笑着摇头：“不光是中国人，大概人都是这个样子的。”
“是吧。”女人有些无奈地说，随手拿过沙漏，看着细沙轻轻流过，或者年年岁岁就这么简单地过去了吧。
沈风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有些店里已经开了灯，隔着玻璃映过来，多了几分寥落的滋味。女人转过身问他：“要不要去喝一杯？”
沈风笑着摇摇头：“既然是萍水相逢，相遇和离别不过是一个转身的距离罢，再会。”说完便推门出去。
女人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地说：“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寂寞呢。”
心里记挂着一个人，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又怎能不寂寞？你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走在华灯初上的街道上，似乎有片刻的疏离感，大概人的世界总是一分为二的，最真实的自己总是隐藏的那么深。连沈风自己也不明白，别人眼里的他为何总像个不真实的倒影一般，想用心却偏偏少了几分力气。一个拥抱很简单，可是一句承诺却很难。他并不是要靠这段时间想明白些什么，向程的话他也不是不明白，只是对爱情一直怀疑吧。来英国之前换上了出差时才用的手机号，不得不承认，是在逃避一些事。因为那个人的眼神太清澈了，就像个明摆着的陷井，还不停地招着手：跳啊跳啊。若是真的跳下去了，肯定会粉身碎骨吧？
沈风苦笑了一下：“合着他一游戏花丛的高手真的认栽了？”谁又知道，鬼路走多了总会撞上鬼，花丛躺多了自然要还情债。
不能决定的事情，就顺其自然吧，反正感觉错不了。
而之于沈风来说，这样的年纪，不再是那么容易动情的毛头小子了，之所以会犹豫不定，多数是因为生活吧？生活节奏太快，再深沉的爱也会渐渐变得苍白，最痛最难以接受的其实是变质的爱吧？
我们不过是个普通人，在面对生活面对爱情时，仍旧会有脆弱无助的一面。但我们却始终未停止过追逐幸福，不再是年少时的天真勇敢，但是却多了份坚定。有些记忆也不再困扰我们，现在让我们真正彷徨的是生活，是生命面对生活时的取舍。
站在异国的土地上，沈风想：不是俱怕爱情，追根究底仍旧是面对生活时的无力感，寂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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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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