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么都市的都市怪谈

　　“虽然玄青说过你是个不介意给自己找麻烦的家伙，特意叮嘱我要看着你，但我完全不想这么做。”玄英不悦地说，“一个玄青已经非常麻烦了，你看起来比他更麻烦。”
　　程慎云松了口气：“还真是让学长费心了。”
　　李萌萌好奇的问：“那是谁让你来这里的？”
　　“为了给玄青那家伙擦屁股。”玄英捏紧拳头，他看起来心情更差，“那家伙接受中义和的委托来调查这个村子的风水，运货的司机翻车掉进沟里，特聘的专家遭遇山体滑坡差点丧命……村里的情况已经危及到了中义和的投资。”
　　“他们想撤资？”白帆问。
　　程慎云摇了摇头：“他们应该不敢。”
　　玄英走到乐乐面前，“他们被玄青那个奸商宰上一刀，花了一百多万请他来处理这里的问题，要知道上次出现类似的价格已经是七十年前了。”
　　程慎云惊讶地问：“怪不得他突然开始关心这里的事……还说他没空……”
　　白帆惊讶地说：“好赚钱啊……”
　　“那你来赚？”玄英摇着头，“中义和为了这件事从二十万涨价到一百万都没人愿意接这个任务，只有玄青那个笨蛋。”
　　“已经相当多了好吧！我要是有那个本事我肯定来！”白帆生气地说，“而且这也是在救人啊！有人花钱让你救人干嘛要拒绝！”
　　“我对这种事没兴趣，而且你知道在我们业内是怎么看这件事吗？”玄英好脾气地问，白帆茫然地摇头，玄英不屑地说：“他们说玄青这条命只值一百万，你知道人命一旦有了价格会变成什么样吗？”
　　程慎云反问：“那你为什么要来呢？如果你真的解决了这里的恶灵，也就正是给玄青的性命贴上标价。”
　　玄英不屑地笑了笑：“你以为我想来吗？”
　　白帆不满的说：“他们感情可真好……但你不是说谁都没办法解决这个恶灵吗？”
　　“你别管，我说能解决就能解决。”玄英漫不经心的说，“玄青说什么都不想放着你这个学弟不管，但以他的能力跑到这里来必死无疑，我母亲说什么都要我救救他我也只能来了，解决方案么……其实还挺简单的，只要你们帮我把她抓起来，后面的事我会处理。”
　　“喂！把他抓起来正是最难的一环吧！”白帆说道，“为什么交给我们！因为我身上有山神吗？”
　　“程慎云，那个恶灵就是你的女儿，对吧。”玄英从桌上拿起一枚糖果丢给他，“十几年前你得知孙春霞有了你的孩子，但那时的你还在上高中根本没办法处理这件事，于是你求助于陈枫，而陈枫解决这件事的代价就是流掉孩子，可是孙春霞舍不下那个孩子，于是把她养成了小鬼。”
　　“我早就告诉过她这样做不对她就是不听……”程慎云把脸埋在掌心，他痛苦的扯着头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玄英摇了摇头：“小鬼本身的确是无辜的，是你们的溺爱和利用人头祭向她许愿的人害了她，她已经意识到自己所拥有的力量，还知道没有人能够对抗这样的力量，小鬼和小孩一样，如果不认真管教很快就会失控。”
　　程慎云愁容满面的低下头去，白帆安慰的拍了拍他：“不管怎么说错的不是悠悠而是那群利用悠悠的人，他们真该被关进监狱……”
　　“他们已经受到相应的惩罚。”玄英从乐乐面前拿起一块糖，“不同于天使无私的特性，小鬼的特征是原物奉还，除了需要付出祭品交换愿望，愿望本身也会反馈在许愿者身上，利用小鬼杀人的人自己也会被杀，而利用小鬼救人的人自己也会获救，先前死的那个人就是杀害陈枫的凶手，他用陈枫的头做了人头祭，所以自己死的时候也会失去头，当然……杀害他的人死的时候也一样。”
　　程慎云不满的问：“可是枫哥总不可能杀过人吧！”
　　“我想他和小鬼有纠纷，任何一个孩子都希望和自己的父母生活在一起，小鬼也不例外，当自己的母亲嫁给另一个男人，即使他是个体贴的父亲，孩子也难免闹别扭，懂点事的离家出走，不懂事的……恨不得杀了他也是有可能的，更何况他的儿子抢走了自己的名字。”玄英遗憾地叹了口气，听他这么说白帆想到了李萌萌，的确李萌萌就是因为不接受母亲再婚才跑到这个地方来的，不懂事的小鬼会做什么更难说了。
　　程慎云皱着眉：“所以……她让人杀了陈枫？不，她不是那样的孩子，春霞的话她还是听的。”
　　“你说反了。”玄英遗憾地摇了摇头，“我听说那个老头和陈枫有仇，在杀害陈枫之前他一定还杀过一个人，就是在他之前使用人头祭的人，在那之后他或许又向小鬼许过其他的愿望，陈枫只是被他杀害的人之一，这次的凶手很有可能是从他口中听说了人头祭的事情，却完全被小鬼利用了。”
　　白帆遗憾地说：“哎，好好的一个小鬼被搞成这样……”
　　“学长告诉我只有我回来才能解决这件事，而我……说来惭愧，我当时想着或许我和春霞……还有机会。”程慎云把双手捏在一起，“我跟孙家说了这件事之后孙家很痛快就同意了，那之后确实不再有什么水鬼了，可……”
　　白帆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管得了恶灵管不了人，人头祭的事情还是传出来了。”
　　程慎云盯着玄英问，“悠悠能够回归正常吗？”
　　玄英点了点头：“归根结底要看你怎么选择了，如果你帮我抓住她的话我倒是可以帮助她去转生，如果你不帮我的话我就只能利用自己的能力强行把她除掉，至于期间会不会有人受到影响我就不保证了。”
　　程慎云犹豫着点了点头：“那么……需要我做什么？”
　　玄英从怀里拿出一颗糖果丢给程慎云：“这是能让恶灵失去力量的药丸，让她吃下就能把她封印起来，之后把她带回去处理就可以了，当然，前提是她还会听你们这对父母的话。”玄英这么说的时候他身边出现了一个小女孩，那孩子看起来只有一两岁，坐在他脚边抱着玄英的小腿好奇地看着他们，“我想给乐乐找个合适的家，作为带走你们的女儿的交换。”
　　程慎云思考了一阵子，最终点了点头：“别告诉春霞。”
　　玄英点了点头：“婴灵本身没有记忆，除了性别也无法辨识，对你们而言也算是个安慰。”
　　“抱歉，玄青学长是因为我的请求才惹上这件事。”程慎云说，白帆打趣道：“你其实跟他关系很好吧？”
　　“没那回事！”
　　他摇了摇头又看向玄英，“你和玄青什么关系？”
　　“算是同一个母亲生的吧。”
　　“那就是你亲哥哥呗。”白帆把手放在后脑上不解的问，“你是不是不喜欢他？你们关系不好吗？”
　　玄英有些苦恼的揉着头：“你硬要说的话……还行吧。”玄英非常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皱着眉质问：“还有事吗？”
　　“没，没事了……”两个人起身，“哎对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吃饭吧。”
　　“哼。”
　　然而今天并不太平，吃饭刚吃到一半就见悠悠哭着跑进来抱住程慎云：“爸爸，爸爸……妈妈疯了，妈妈疯了呜呜呜……”
　　程慎云安慰的拍了拍他：“春霞吗？她在哪儿？”
　　“在派出所……”
　　程慎云把他交给江小夏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白帆也赶忙追了过去，临出门前还不忘一把扯住玄英，派出所里热闹得惊人，孙春霞拿着一根棍子打狗，而野狗们则一边躲避她的攻击一边气势汹汹的叫唤，看得出来它们在看守那间房间。程慎云冲上前去夺孙春霞的武器，但孙春霞不知为何力气大得惊人，两个人扭打在一起，白帆趁机绕过野狗跑到房间里，却发现窗户大开，房间里的石头已经不见了：“东西不见了！”白帆喊了一句就翻过窗户，只见陈卫华抱着石头一路往天然坑那边跑去，“陈卫华你站住！”他追了上去，陈卫华当然跑不过体育生，白帆一个飞扑抱住他的腿将他扑倒，陈卫华手上的石头滚了出去，白帆跑过去捡起石头又被陈卫华一个抱摔撞倒在地，两个人一起滚进了坑里。
　　落水时冰冷的触感让白帆打了个激灵，这一次他感觉有无数之手抓着他将他向下拖去，但白帆挣扎的时候那些手就像水草一样被扯断了，白帆浮出水面深吸了口气就见陈卫华挣扎着被拖进水里。白帆看着他被无数黑色的手抱住向水下拖去，他赶忙上前去拉住陈卫华，但慌不择路的陈卫华却拼命地抱住他将他往水里按，白帆试图挣脱但他的力量很大，被按进水里的一瞬间白帆听到四面八方传来尖锐而吵闹的声音，像是哭声又像是低语，仿佛还夹杂着尖叫，各种各样的声音刺得他耳朵生疼。
　　白帆试图划水但陈卫华手脚并用把他锁了个结结实实，白帆感觉自己的肺快要炸了，他在呛了几口水之后他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
　　恍惚中他想起以前体育老师讲过自己当水上救护志愿者的经历，他说落水的人本身往往是救援最大的阻碍，很多时候他们会缠住救援者造成两人一同溺水身亡。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帆感觉空气突然灌进了他的身体，知觉又回到了他的身体里，他咳嗽了一阵子才慢慢清醒过来，他和陈卫华并排躺在岸边，身边是程慎云和玄英，他看到玄英刚刚变得湿漉漉的头发，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我……得救了？”
　　“嗯。”玄英皱着眉看着水面，白帆发现陈伟华身上纠缠着无数的黑色的东西，他好奇的伸手去摸却被刺了一下：“这些黑色的就是水鬼吗？”
　　“是诅咒。”玄英不屑的笑了笑，“恶灵买通了陈卫华让他帮自己干事，而给他的奖励就是把他送给水鬼来顶替自己犯下的罪过。”
　　白帆震惊地问：“他怎么能这样！”
　　“他只是恶灵而已，你指望他有人情味儿？”玄英看着水面皱起眉，过了很久才蹲下来抓起一把泥土，“我不喜欢在这个时候对付恶灵，太被动，不过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办法了。”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相册打开一张图片，上面竟然是张符，白帆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这波后现代流的施法操作，这年头降妖除魔都这么朋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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