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

　　茫茫苍穹，“金沙黑”的天空辽阔无边，一颗颗小小的“星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黑金花”长廊延伸着，一朵朵金黄色的花叶带着小尾巴一串一串缠绕着，编织着美好的夜梦。
　　一轮“橙皮红”的红日从“埃及米黄”的群山中缓缓升起，满天“万寿红”的朝霞落在“西班牙米黄”的大地上，漫步在“紫罗红”的碎石路上，灿烂“金丝锻”的阳光映照着“台湾绿”芳草地上。
　　“银线米黄”的瀑布飞流直下，冲入“罗马绿”的潭水中，湖面上盛开着“蜜桃红”的水莲花，晶莹的“白水晶”的露珠凝结在“草茎绿”的荷叶上。
　　“美丽的玲玲公主，请进。”
　　“多谢您，尊贵的王子殿下。”
　　一个靓丽的身影飘然而入……
　　“哇，欧美复式结构，我喜欢这米黄色的大理石地面，楼上还有很多房间耶……”
　　“喜欢就多住几天了。”
　　“剑哥哥你有这么漂亮的房子，我老爸辛苦了一辈子还住在北京那栋好老土的楼里面，深圳真好！”女孩子拉着剑辉的手摇来摇去，“明年我就毕业了，我来深圳陪你，好不好？”
　　“好啊，不过我们先去吃饭，瞧你多瘦，女孩子丰满一点好看。”
　　“不嘛，我要剑哥哥给我做饭吃。”
　　“我做饭不好吃的。”
　　“不嘛，你做什么我都爱吃……”

　　一帘幽梦，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烛光，轻柔的音乐像情人清彻的眼波在流动。四目相对，情感的漪澜在心中缓缓散开，深深的旋涡像要将人吞没了，理智无力地挣扎着……在这沉静的夜晚，月光静悄悄地窥探着凡人之间最细腻的感情，彩云遮住了含羞的脸，只留下一双闪闪的眼睛。
　　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黑暗的阴影遮盖住了含情脉脉的烛光……
　　“天怡？你怎么回来了……”
　　灯亮了，刺眼的光照亮了一切，几秒钟前的世界好像梦幻一样并不存在。
　　“我来介绍一下，”剑辉拉着小姑娘的手，“这是我的小妹妹，范玲玲，原来在北京的时候住在一个四合院里，现在正在北京大学读书，放暑假到深圳玩几天。”
　　“您好。”乐天怡很有礼貌地打声招呼，打量着这个清秀可人的女孩子，明亮的眼睛，披肩的长发，白色的连衣裙，想起了自己在大学里的样子，只是眼前的这位天之骄女多了一份大城市的尊贵与大方优雅的气质。
　　“剑辉，有客远道而来，这两天你多陪陪玲玲小姐，我有货要到，可能没有时间。”乐天怡努力地保持着一份优雅。
　　“没事儿，”女孩子一口标准的京腔，“我有剑哥哥陪我就行了。”
　　“那明天你想去哪里？”
　　“跟着剑哥哥去哪里都行啊，不过，我听说世界之窗不错的，Window of world。”
　　“你欺负剑哥哥不懂外语啊……”
　　乐天怡极力地把欢声笑语抛在身后，身体的疲劳已经麻痹了思维，眼前只晃过一张张美丽的大理石，一捆捆整齐的钞票……

　　夜——降临了，一轮明月高挂天空，似水的月光在人世间挥洒自如，快乐的心中不留一丝阴影。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窗前，一双纤细的胳臂从背后抱住他，轻盈的长发散落在他宽厚的肩上。
　　“玲玲……”
　　“就这样别动。”
　　“别这样。”
　　“求你了，剑哥哥，就一会儿……”
　　月影浮动，彩云飘飘，星光闪闪，暮色茫茫，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玲玲，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剑哥哥，你讲吧，我听着呢。”
　　“从前，北京一所大学的一个班里有从中国各地走到一起的人。每个人都有各自生长的环境、经历与个性，每个人都与众不同。其中有一个男孩，这个男孩呢，自以为长得很帅，也很聪明，家里有点背景，前程无忧，整日生活得无忧无虑……世上的事情总是难以百分之百满意，学校规定每个学期如果有四门不及格，就要留级，这成了这个男孩最大的噩梦。每到期末考试的时候，男孩就要放下一切风度，昏头转向地对付这老天爷的劫难。头一个学期，凭着一点小聪明，可爱的笑容，拉点小关系，除了高等数学不及格，英语吃了个鸭蛋之外，‘好像没什么啊？’男孩这么想。第二个学期，功课加重了，传闻老师又是历代以来的‘铁手无情’，每个人都如惊弓之鸟，男孩因为名声太差了，找遍了所有的同学，都没有人愿意借笔记给他，男孩以为这次完了！这时候，他遇到了一个女孩，不是遇到，是发现——大学里原来还有美好的一面。一双纤细的手递上一份整整齐齐的笔记，还没来得及道谢，那个身影已经走远了……”
　　“那个男孩子过关了吗？”
　　“过了关。后来，男孩靠着女孩的笔记过了一关又一关，平时的论文，女孩总是准备两份，考试的时候猜猜题，趁老师不注意时传点小纸条什么的，每个学期末男孩总有两三门不及格，有惊无险。开学的时候，女孩就会早来几天陪着他复习功课，准备补考，两人在一起很开心很快乐……这样一直到大三的第一个学期末，也就是最后一次大考，也许男孩太大意了，想着革命快成功了，一不小心前三门就有两门不及格，英语是铁定过不了关的，男孩一路跌跌撞撞，每一科考试都是生死攸关，最后一门‘经济学’时，男孩终于顶不住了。
　　‘留就留一级吧。’男孩想。
　　‘我不会让你留级的！’女孩说。
　　一招‘偷梁换柱、李代桃僵’，两人在交卷子的时候签上对方的名字……于是，‘大红灯笼高高挂’，那是她在大学唯一的一门不及格，从而失去了奖学金，也失去了留在北京的资格……”
　　“那后来呢？”
　　“后来毕业了。那个男孩本来很喜欢那个女孩的，但是毕业了……男孩没什么用的，又贪玩，很幼稚，把一切都不放在心上……直到那个女孩不远万里，抛开一切来找他，那个男孩才发现原来这份感情永远是心中最珍贵的……后来两人经历了一些波折，最终走到了一起……我的故事讲完了。”
　　“这个故事好感人啊，剑哥哥，是你自己的故事吗？我也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剑辉转过身，轻轻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你讲吧，我在听。”
　　“从前有一个小女孩，家住在北京的四合院里，院里住着很多小孩子，但那个小女孩太小了，没有人愿意跟她一起玩，自己的哥哥要读书，总是不理她，小女孩很伤心，也很孤独……只有一位大哥哥，长得很高很帅，很喜欢叫她‘邋溻妹’，春天带她捉迷藏，夏天给她买五分钱一根的冰棍，秋天给她买烤红薯，冬天一起堆雪人、打雪仗。有一次小女孩受了大孩子的欺负，手也破了，衣服也脏了，一个人坐在雪地里哭，不敢回家，这时候有人过来拍拍她的头，替她擦去眼泪，用布条把受伤的手包好，焐在怀中，抱着她回家，大哥哥的怀里好温暖、好温暖，那时候玲玲就知道，玲玲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大哥哥……”
　　“那时你还小，整天脸也不洗，鼻涕掉了二尺长，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我。”剑辉笑着刮刮她的小鼻子。
　　“我知道，那时我很小，大哥哥只是逗我玩，但我现在不小了，过了年我就二十岁了。”
　　“好啦，玲玲不小了，玲玲长成大姑娘了。”
　　“大哥哥就住在玲玲家的对面，玲玲每天睡觉前都望着对面的灯光，望着望着就睡着了……直到有一天对面没有灯光了，玲玲跑到大哥哥门前守了一天，才知道大哥哥已经走了，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玲玲好伤心，哭了整整一个晚上……后来玲玲上了大学，也有许多男孩子对玲玲很好，但玲玲心中装着一个人，已经装得满满的了，再也装不下第二个人了……”
　　“小玲玲，别哭了，鼻涕眼泪都流到一起了，像个大花脸。”
　　“剑哥哥，不管怎样，玲玲永远喜欢你，如果有一天你不爱那个女孩子了，你要记得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玲玲永远爱着你，永远等着你，你一定要记得啊！”
　　“好，我记得了，永远都会记得……”
　　一道长长的身影从暗处映出，像撒旦拖着恐怖的阴影降临人间……
　　剑辉发现了第三个人的存在，轻推着怀中的人，而怀中的人却紧紧地偎依着他，靠在他的胸前，久久不愿离开……
　　乐天怡无声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灵魂深处震颤着，胸中却无法燃起怒火。
　　在自己的家中，自己是多余的！曾经为之努力奋斗的一切，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麻痹的大脑没有愤怒的权力，深深的厌倦将自己拖向黑暗的深渊，只想找一个无限的空间，放任而自由地飘流……
　　沉醉在一种虚幻之中，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骨骼和肌肉没有一丝一寸不在激烈地抗议着连日的劳累，趴在床上，胸部被压得生痛，却无法翻过身来，渐渐的感觉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一片空朦与寂静，时间好像停止了……
　　突然，一颗针扎入大脑，猛地睁开眼睛，那个十分熟悉怀抱就在自己的身边，曾经是那么美好……无论多么苦，多么累，只要回到这个温暖的怀抱，一切的一切都可以忘却……可是现在只感觉异常的厌倦。
　　那种疲惫中的清醒，像尖锐的针折磨着自己，理智要逃离，身体却完全背叛！艰难地弹动了一下手指，一寸一寸地将自己撑起来，拖着被子，慢慢地移到门口，打开门，再一步一步走出去，黑暗中找到客厅的沙发，一下栽倒下去。
　　安静，终于可以安静地睡了……

　　充实的日子，什么都不用想，专心致志地进行一项伟大而艰巨的事业——赚钱！
　　生意出奇地顺利，新进的板材质量很好，工程方看了很满意，马上付了第二期的订金，运输和吊装也很顺利，甚至连角都没碰破一块。
　　机器轰鸣，水花飞溅，一张张大板被抬上切机，按尺寸切成所需的规格板。乐天怡紧盯着每一道工序，严格地测量板材的尺寸，把颜色略有不同的分开，按顺序编上号码。在老板尖刻的目光下，师傅们一点都不敢大意，仔细地打磨着拼花石柱，直到光度达到100度才敢收工。
　　“乐小姐，这次可全靠您了。”
　　乐天怡一脸笑意，“李老板，您太客气了，我还指望您这个大客户多多关照呢。”
　　“那工程款能不能……我也很紧张啊……”
　　乐天怡笑得很无心，“李老板，您选了一种好紧俏的品种，能凑齐这么多好货可真费了我好大力气。李老板，您的款子准备好了吗？你不给我钱，我可不敢让你把货拉出门哦。工程方面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您尽管开口。”
　　“我正想这件事呢，大理石我不大熟，上次做得不太满意……”
　　“每个行业都有些小窍门而已。这样吧，我派两个师傅跟您到工地，一来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二来如果运输途中有破损，或安装的时候不小心，可以现场修补一下。”
　　“乐小姐，太感谢了，您想得真是周道。”
　　“您是客户，就是上帝，哪有上帝送出了门，就不管了的道理？至于工钱，李老板您就看着给了，这些工人离乡背井的也不容易……”
　　“好说，好说。”
　　“那工程款……”
　　“您放心，老规矩，现款现货，一分钱都不会少你的。”
　　“那就多谢了，嗳，你们两个过来。”乐天怡挥了挥手，两个工人跑了过来，“你们跟着李老板到工地去，干活用心一点，李老板可是大客户，怠慢不得。李老板，这次你放心了吧，去验货吧……”
　　目送李老板消失在车间内，乐天怡低声交待：“刘阿福，老李头，你们两个跟着司机，一切听我的命令。回来的车钱问李老板要，工钱一人一天一百块，要多了是你们自己的……”
　　“可是上次的运费是三千块的嘛！”
　　货已经装上了车，又出了运费的问题。
　　“李老板，上次是从广州运货下来的回头车，因为不想空车回去，所以价钱比较便宜，但这次没找到回头车，所以要六千块。”
　　“嗳呀，乐小姐，还是三千块好了。”
　　“李老板，您这不是让我赔本嘛！”
　　“乐小姐，何必为区区三千块想不开呢？大钱你都赚了，小钱就不要那么计较……”
　　乐天怡低头想了想，突然笑了，“那好吧。”
　　李老板目送着货车开出了工厂，才笑着把货款付了……
　　十分钟后，货车又开回来了。
　　刘阿福跳下车，毕恭毕敬地听老板吩咐：“等会李老板回来的时候，告诉他，三千块钱的车我请不到，让自己来拉货吧。”

　　夜深人静，星光闪烁，白日轰鸣的机器安静地躺着，工厂里露出大片的空地，显得有些空旷。
　　“商场上是不需要感情的！”想到小出纳数着一叠叠的百元钞票，存到自己的账户上，“哈哈……那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四处散落着稀疏的灯光，星空浩荡，月色轻柔，周围一片寂静，用心倾听着大自然的声音……
　　突然一声蝉鸣，心像被扎了一下。感情一丝一丝地润湿冰冷而麻木的心，不能想也不愿想，世界的另一端发生着什么？现在的他在谁的怀抱，给谁讲故事？逗谁开心？跟谁一起哭一起笑？
　　心痛得要死！为什么？为什么不去争？他是你的至爱，历尽千辛万苦才得来的，为什么要拱手让人？为什么不把他抢回来？为什么？自己可以为十万元的生意与人争得你死我活，为三千块钱耗费心机，面对着自己最珍爱的感情，却如此的无力？
　　“如果爱情还需要去争夺，那还是爱情吗？”乐天怡反复问着自己。
　　“如果那是爱情，属于我的终究会是我的！如果那不是爱情，就随他去吧……”
　　“谁？”
　　“我。”
　　“哦，章子，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我睡不着……”
　　“怎么会呢？你也有几天晚上没睡好了。本想着货送出去，钱收回来，就可以睡一个好觉了，谁知道一切搞定了反而睡不着了……你说，人是不是真得很奇怪？”
　　章子笑了，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很平和也很开心。
　　“你有心事？”
　　“没有。”
　　“本来想着把这一单做好，你就会开心，但现在什么都好了，你还是不开心。”
　　“我开心，其实我很开心的。每个人开心的方式不一样，有的人哭，有的人笑，有的人不哭也不笑……今天我真的很开心，只不过期待这一刻太久了，等它真正到来的时候反而没有了感觉。”乐天怡抬起头看着他，“谢谢你，章子，幸亏有你在我身边。”
　　“我欠你的……”
　　漆黑的夜空，漫天闪烁的星辰，仿佛“黑金沙”的金点，熠熠生辉，“章子啊，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以后会越来越好，虽然还会遇到困难。现在才发现，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我们是做不到的！章子，你怎么啦，为什么老是不说话？”
　　月光静静地照耀大地，大板场里，一扎一扎大板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乐天怡这时才真正有了一种胜利的感觉，“章子，你好像比我还大一点。”
　　“我比你大两岁，过了年就二十六啦。”
　　“你也不小了，该交个女朋友了……脸红什么？两个人在一起会很开心的，记住：女孩子是要哄的，甜言蜜语嘛，女孩子最喜欢！你老是不说话，哄不到女孩子开心的……”
　　“可是，我只想让你开心，让你幸福……”
　　“我知道，我知道……章子，你是怎么来深圳的？”
　　“我在山东老家，读完书后上班，工厂不行了，一个老乡告诉我，深圳有钱赚，就一起过来了。”
　　“这么简单。你父母还好吗？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爸身体不好，妈在家里照顾他，有一个妹妹，还在上学。”
　　“想没想过以后有自己的事业？”
　　“想过。继续做石材，我挺喜欢这一行的。”
　　“当初，你没有分到什么，最大的受益人是我、大妈和小妹……命运就是这样，失之厘毫，缪之千里。”乐天怡伸手拍拍他的肩，“章子啊，我们俩一起干吧，绝不会比大妈和小妹差！明天我们立个章程，分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只要‘磐石’存在一天，就有你的一份。章子，你不用谢我，这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深圳遍地都是钱，赚不完的……”
　　月光照着她美丽的笑脸，章子呆呆地看着她……
　　有些话不一定要说出来，只要放在心里就行了。

　　阳光明媚，野草丛生，大石林立，机器轰鸣。
　　黎剑辉手拿一把怒发的野花，像一只猫一样溜进工厂，在办公室前贼眉鼠眼地张望了半天，小心翼翼地钻进去，蹑手蹑脚地走上前，细声细气地叫了一声，“老婆。”
　　“嗯，你怎么进来的？”乐天怡的单眼皮抬都没抬一下。
　　“嘿嘿……我来看看你。”
　　“我很好，这段时间很忙……”
　　“听说，你又做了一单大买卖耶！”
　　“是啊，我又痛宰了一个无辜的商人，大赚了一笔黑心钱。”
　　“宰得好！我老婆只是把他们赚的黑心钱再宰回来，这叫劫富济贫。”
　　“哼，我哪有那么伟大？我劫回来的钱，是我自己用的，没想过给什么人。”
　　“别人可以不给，对你最最亲爱的老公，可以通融一下 吧？” 黎剑辉单膝跪地，“求求你了，给你还生活在贫困线以下的老公救济一点吧。”
　　“男儿膝下有黄金……”
　　“是啊，男儿膝下有黄金，专门用来跪老婆。”
　　“快起来了，有人会进来的啦……”
　　“哦，对不起，忘了我老婆现在已经是大老板了，决不能在你的员工面前破坏你光辉而伟大的形象。”
　　乐天怡本来很生气的，没看见他时气得要死，气得恨不得宰了他！可是见到那副“比刘德华还英俊，比张国荣还潇洒，比高仓健还冷酷，比周星驰还搞笑”（剑辉对自己脖子以上部分的自我评价，至于脖子以下的部分就不必说了，周润发的海拔，施瓦辛格的身格……）的厚脸皮，心软软的、酸酸的，像被泼了水的柴，投下一把火，却只冒出两团青烟。
　　“哪里来的花？”剑辉手中的狗尾巴花“芳香四溢”。
　　“嘻嘻嘻嘻……门口摘的。”
　　“拜托，你有点诚意好不好？半支玫瑰都没有？”
　　“玫瑰多俗啊！怎么配得上我老婆的冰清玉洁、天生丽质？何况，玫瑰很贵的……”
　　“钱又花到哪里去了？世界之窗的门票没有多贵啊。”
　　“钱，算什么，我的感情啊，像荒漠一样！感情的荒漠耶！”
　　“感情的大海吧？容纳百川，来者不拒。”
　　“嗳呀，老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学校里的绰号，‘杨过在世’，真的不是我主动的，是我亮丽出众的外形、内在完美的气质实在太具男性魅力了。”
　　“什么‘杨过在世’，明明是‘花心大萝卜’，都是你啦，嘴上像抹了蜜似的，整天招蜂引蝶，哄小妹妹开心。”
　　“哪有啊，好口才是天生的，难怪我吗？怪不得这些天都不回家，原来是吃醋了。”
　　“谁吃醋了？我只是有自知之明而已，不想惹人讨厌……”
　　“玲玲早就走了。小丫头的爷爷是我的外爷爷的老班长，她老爸承了老爷子的光，现在是中央的实权派，快四十了才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女，心疼的不得了，她还有一个哥哥，正在中央党校进修……小丫头片子小时候是个鼻涕吊了二尺长的邋溻包，现在长大了变漂亮了……不过，没有你漂亮，绝对没有！你眼睛瞪起来有她两个大，你的‘猪唇’翘起来比她性感多了……不看唐僧的面皮，也要看孙悟空的棒子嘛，好了，老婆，别生气啦，跟我回家……”
　　“我不回去！你跟她不正好门当户对，你老妈肯定举双手双脚赞同。”
　　“那样一位官小姐，我怎么养得起？我这个感情荒漠只有你这缸醋才能滋润的了，乖啊，跟我回家。”
　　“不回去！”
　　“我要采取非常行动了！”剑辉张牙舞爪，像个吹胡子瞪眼的“钟魁”。
　　乐天怡生怕他又有什么非常规的措施，破坏了她苦心建立起来的美好而光辉形象，半推半就地被牵回了家……

　　小妹妹走了，危机感消失了，外界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真正能使一切彻底瓦解是来自内部的腐败。虽然这些日子有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但心里很明白，在自己的生命中，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钱可以再赚回来，感情一旦失去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你拿的是什么？”
　　“好像不应该问我！”
　　乐天怡手中拿着一张纸，那是一张银行抵压单。
　　“你，你怎么拿到的？”
　　她的手中又多出一样东西，那是一张银行账户查询详单。
　　“7月15日2万，8月25日10万，10月31日5万，11月13日15万，11月30日25万……这房子也值不少钱吧！我的‘桑塔娜’抵压了多少钱？你当我这里是‘阿里巴巴，芝麻开门’？”
　　“我……我只是暂时借一下。”
　　“是吗？要不要我们算个总数，定个利率，再签个合同？还有，不要告诉我，那几天来找你的是你的朋友……别以为我不说，就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想做点小生意……”
　　“亏了？我就知道你卖了‘深发展’肯定没好事！”
　　“我会还你的！”
　　“剑辉，我不是反对你有自己的事业。生意不好做的，钱是一回事，我是怕你越陷越深，到时候你有一个好老爸，也顶不住……”
　　“我没有靠老爸！”
　　乐天怡才不信呢，肯定是已经找过老爸了，不是碰了钉子，就是亏损的缺口太大，“拿印的”权可能很大，钱还是没有“奸商”多。
　　“天怡，这次算我不对，你一定要帮我。”
　　“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我又不是女娲，天蹋下来都顶得住……到底欠多少？”
　　剑辉迟疑了一下，伸出一个巴掌。
　　“五百万的没有！五万块可以考虑。”
　　“多加一个鸭蛋。”
　　乐天怡低下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我老婆对我最好了，一定会帮我的！”剑辉高兴地把她抱在怀里。
　　“讨厌了，一个大男人就知道花言巧语，什么本事都没有！闲得无聊也别学别人做生意，坐你的办公室不是挺有前途的嘛！”
　　门关上了，留下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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