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蟑螂与威权脑
昨日在居酒屋,从送终事件谈到八的平方日。
当然八的平方是台派愤青先提起的,总有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意味,
现场还有一位成都来的大姊姊,她说那一年她高中,当时她在的城市也乱了,乱了很久,串连暴动,一切都是不得不为。
成都姐姐和辣台青年展开激辩。
辣台青年说:“如果连学生知道这是不对的,那就代表真的是不对的。”
我听了很久才放下茶渍饭,就冲著这一句:
“不,这逻辑有问题。学生其实是最恐怖的,因为很好煽动。”
成都姐姐:“对,红小将就是学生,什么都敢打。还有,你们在外面读的资料都是偏颇的。”
后来闷声吃菜的L也加入战局,他家是铁绿阵营,在□□还积极给党外办报捐钱。
于是场面就变得很倒错又魔幻。
每个国家的言论自由不太一样,总是有人想拿自己的套到别人身上。
我觉得多元文化还是要学会尊重一下。
但是过度自由的好处,就是像这样:
四个立场南辕北辙的人,在悬著大红灯笼的日式居酒屋下,在一块遥遥远远的异土上,
乱七八糟争辩著五零年代,八的平方日始末,和不久前的大肠花,现今的送终案。
全部都乱了。
…
有一年,我正在观察香菇。
一件事总有成千上万的角度,端看你身处于哪个位子。
被砸过的东西除了鸡蛋番茄之外,还有骨灰和活体蟑螂。
是的,活体蟑螂。
“还好你今天没来开会。今天警察都拦人逐一搜身了,结果还是……被冲进来洒蟑螂。”
会飞的蟑螂满会议室飞舞乱窜,攀爬上桌子椅子还有与会者的手臂。
我震惊了。我以为砸骨灰坛是极限。
“等等,那蟑螂怎么办?”
“呃,大人们都继续坐著不动,指挥基层立刻抓蟑螂。”
蟑螂迎面飞来,全场都坐著不动!?
我永远不敢去那栋楼开会了,给我再多钱都不要!
重点是会飞的大蟑螂就是进入产卵期,几百只蟑螂同时狂飞,基层肯定抓不完,而那些漏网蟑螂就会在该议事楼潜伏并且快速产卵快速孵化……非常美妙的大礼。
我一定会成为全场不动如山之中,唯一跳起来惊慌逃窜的那个,然后被投掷者拿去当战绩嘲。
太年轻果然不行。
蟑螂只是小菜一碟,会把蟑螂当精神重大攻击的孩子,什么事都别做了。
后面还有更凶的。
官有官道,民有民道,
隔了许久,我依旧很清楚记忆了那时感受到的危机意识:
这些人,很年轻,很激昂,但他们的情绪无处可去,被/操/弄著往错误的方向攻击,
他们会成为另一族群的敌人,因为那是无法沟通的,不理智的。
那样的情绪宛如全画面想斗倒另一群人所在的职业群体,想把你斗倒,拖下来,踩入泥土里,永世不得超生。
是如此残暴而撕裂整个土地,充斥著仇恨与攻击,对于陌生的另外一群人。
我们从来没有试图了解过彼此。
而怀抱著这种情绪,也永远不可能互相包容了。
当有人打破立院的门,高呼人民胜利时,
那一日,我们噤声了。
难道,我们不是人民之一吗?
活该,死好,你们凭什么坐在那里,我要看你们一起吃土!外头无法沟通的人们呐喊著。
那一刻感受到的巨大敌意,扑天盖地,自此很难再对类似的事升起感性的心情。
那么,每个坐在里面的人,是否也都感染到这种你死我亡的恐惧,
而选择不同的策略呢?
谁是邪恶的?
实际来说,大部分的人都只是拴在体制内稳定的一颗螺丝钉,为了生计,或为了家庭,为了在社会上寻求一个还可以的稳定职业,奉公守法,本无加害谁之心的。
更多的是为了自家老小的经济,而不能选择一走了之的人。在我看来他们都很老实,认份,信奉集体主义,谨小慎微,还两袖清风,一辈子都不敢怎么挥霍,以致于跟我私下也不怎么聊得来的人。
那一刻,他们深深感觉到自己的危机,即将被剥夺的未来,甚至是晚年养老是否还有著落。
还有,阶级教养通常是上一辈也在类似阶级,这引发的危机意识还并不只是针对你一个人,而是你整个家庭,上一代,甚至上上一代。
恐惧,会导致对于施加恐惧者产生深深的仇恨,最后成为世代鸿沟,阶级鸿沟。
双方都很恐惧。而这恐惧是不理智的。
你出于想像的恐惧而攻击我,想剥夺我生存在社会上的一切,
我就会出于恐惧被你攻击到死的恐惧而更重手回击你。
那恐惧的初始,从哪里来的?
如果双方都是受害者,都没错,为什么何起来是错的?
一定有哪里错了对不对?
读著想著,有那么一瞬间,
这些乍看以为正邪很分明的每一个认知立基,全都遭到粉碎。
大抵人都是一样恐怖的。
因为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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