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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lves I
乔安娜离开来了,D栋的顶楼就像是被静音了一样,危渊一个人制造出的声音还不足以填满这个过大的住所。
危渊对于独处有一种天然的恐惧感,而他现在既庆幸有另一个非实体的人陪着自己,又感觉有些头疼。
自从危渊一个人回到这个搬空了一小半的住所,影子就一直看着他,也不说话,仿佛在思考什么大事。
“你在想什么?”危渊实在是不习惯这样被人注视着,忍不住瞪着S问了出来。
S坐在沙发椅上,翘着腿,还是用一种心怀计算的眼神看着他。
“乔安娜走了。”
“嗯。”危渊在大脑里猜测这个人究竟想说什么,现在这个空旷的大房子里只有自己和他两个人,准确来说只有自己一个还是人。
这么想着危渊心里就有些开始发毛了,有点像什么凶宅密室逃脱类的恐怖游戏。这人究竟要干嘛?
S摸了摸下巴:“那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所以呢?”危渊放下手里的手机,警惕地看着他。
都这么久了,这个人还是这样多疑。S看着危渊,对方在自己眼里就像一个瞬间警戒起来的猫,紧紧盯着不对劲的方向。随时准备进攻或是躲避逃跑。
多疑是好事,S闭了闭眼。
“我有个事情要跟你谈。”S放下腿,站起身走到危渊面前。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了。
危渊听着椅子与地板摩擦的声音,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谈什么?”
“恋爱。”
S脸不红心狂跳地说出了这两个字,面上是一副大义凛然临危不惧,实际上大脑里的自己已经在拿着冲锋枪对天扫射了。
这个套路还是昨夜趁着危渊睡沉了,才打开电脑请求外援得来的。
Anesidora不能问,人家情感状态特殊,这种事情最好不要拿去刺激她。
那就只剩Oracle了。
在S艰难地发送求援的祷告信息之后,大祭司先生很快就给予了三个字的回复:你等等。
又过了几分钟,对方发来了几张图片,上面有很多对话示例。S看了几个觉得头皮发麻,半信半疑地问对方到底靠不靠谱。
大祭司先生表示这是他的教众告诉他的,并且告诉S人民群众觉得这些话可行性很高,发给S的都是他自己觉得很有逻辑并收藏了的部分。
最后S选了个最顺眼的一个。
危渊听到这两个字后,愣了二点五秒,随即感概万千,想不出来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突然冒出土味情话,究竟是从哪儿看来的?
这算是,告白吗。
危渊看着S,心跳开始不正常,但是面上却不知为何一点表情都没有,甚至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于是一个告白的场景,两个当事人就这么面无表情地促膝而坐,空气里都是安静。
幸而没过几秒钟S就开始急了,对于危渊的呆滞有些不安:“所以,这位演员,你怎么说。”
危渊从不可名状的情绪中奋力挣脱出来,想了想,尽量保持平静地开口了:”导演,你这算不算潜规则我啊?”
S一时语塞,没想到危渊会突然这么说,下一秒思绪就飘到一些不可告人的关于潜规则的剧本上去了。
“我是认真的,说什么呢?”S装模作样地咳了一下,还在努力绷着身体,“你要是想我潜规则你,也不是不行。”
“哦。”危渊松了松肩膀,身子向后靠在了沙发上,心中有点信息杂乱。
这个白痴混了那么多天,为什么非要等乔安娜离开了才突然提出呢?搞的自己一时间措手不及,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危渊轻咬着下嘴唇,这件事来的突然,却又不完全在意料之外。
心中仿佛有一团快速膨胀的泡沫,不可抑制地填满了整个胸腔,还在不停地往外推挤着,想从嘴巴里冒出泡泡来。
这样很危险,危渊加重了咬住自己下嘴唇了力度。
S被少年那一句不轻不重的哦堵住了,看了一眼危渊被咬地发白的下嘴唇。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看上你这个奇怪的omega了...”S不自在地掰弄了一下手指,做一件没有经验支撑的事情,就算是向来无所畏惧的他,也需要勇气。
“我是迦勒共和国第九大区的首领神谕者,Slaughter, 我不记得我以前的名字,也不记得我还是人类时有没有和别人相爱过。”
“是,我就是喜欢上你了。你呢?”
危渊嘴角的笑意已经有些无法控制了,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开口,S又接着说了下去。
“你不答应我也没关系,再过几天我就会回国会区,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到时候就算你想跑,也没办法再像对待中心里那些alpha一样敷衍过去。”
S声音低沉,不徐不疾地坦白自己的计划,似乎是早已在心中做出了完整的应对步骤。他紧紧地盯着陷在软沙发里的危渊,猎物已经无处可逃。
他这个样子危渊想起了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的情景,也是这样的一个人,沉着中带着蓄势待发的攻击性。危渊知道,对方是认真的。
“我会把你关在一个绝对无法逃脱的地方,安上监控脚环,你余下的一生都要和我度过。”
“但是我不会逼你生孩子。”S补充了一句。
危渊闻言忽然笑了起来,S有些不解,自己的计划在普通人看来应该是不符合道德和法律的,甚至可能会有点恐怖。这个小疯子在笑什么。
“这要是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听了,你就不怕把人吓跑吗?”危渊笑着看向S。
危渊是个很骄傲且好强的人,他向来就喜欢优秀的东西。他从不愿意被别人压制,也不愿意放低身段去应和别人的感情。他不想被驯服,但是同时却又极其矛盾地渴望被征服。他希望能有一个优秀到让自己仰慕的人出现,让自己心甘情愿地被折服。
S过了几秒才反应出这话里包含的意思,原本生出的威胁气氛一下子烟消云散,被意外与铺天盖地的欣喜取代。
很快他努力稳住了情绪,控制住了想扑上去的欲望,声音却已经无法掩饰地变得低沉粗重:“小疯子,你想好了把话说清楚,要是敢耍我...”
“耍你怎样?”危渊眨了眨眼,翘起了腿,面带笑意地靠在沙发里看着面前有些坐不住的影子。
S看着他这个神气的样子,心中恨不得把这人揪到卧室里去好好教育一下,而目前只能恶狠狠地威胁:“你要是敢耍我,我就把你打得下不来床。”
危渊一时语塞,这人不会还有家暴倾向吧?
随即他就想到了对方是准备用什么东西打。
一阵安静后,危渊舔了舔后槽牙,看了一眼S裤子某个依旧平静的部位,脸上挑衅的笑意愈发明显了:“那你来啊。”
呵,一个没有实体的影子,下不来床就别夸张了吧。
S像是被对方毫不在意的眼神烫了一下,一瞬间脱离了椅子,两个手抓在沙发椅的扶手上,将少年禁锢在自己的面前。
危渊来不及放下的腿还在半空中,正好处于男人的中间,有些尴尬地发凉。
S太高大了,以至于这样一来他几乎整个人都弯曲着,危渊需要抬起头才能看见他的脸。
面对突然被压制在阴影中的状况,危渊有点不自在,下意识地往后缩,整个人都陷进松软的沙发里。太近了,他不习惯与人处于这样的近距离。虽然对方不是实体——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自己的脸却被人揪住了。
危渊脑子瞬间在线,他突然想起这人是可以碰到自己的。平常都没有近距离接触导致危渊完全没想到还有这档子事儿。
刹那间危渊心头一凉,完蛋了。
“你刚刚说什么?”S揪着少年的脸,用合适的力度逼迫对方抬起头来,面对着自己。
看着离自己鼻尖只有不到五厘米的人,危渊瞬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大丈夫能屈能伸:“我没说话啊刚刚。”
危渊带着礼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S,心里已经开始慌了,破屋偏逢连夜雨,为什么对方偏偏能触碰到自己。
少年这一笑让S怔住了一会儿,随即狠狠地闭了闭眼,心里骂道这个小狐狸精。
S的左手抚上了危渊的脸颊,过于大的手掌几乎占了少年的半边脸。危渊能感到比较模糊的手掌触感,还是那样没有温度的冰凉,就像他们相遇的第一天。
危渊被他这样看得十分不自在,整张脸都像是烧了起来一样,靠着那张冰凉的大手稍微降降温。
少年耳尖的绯红被S觉察到了,不禁伸出一根手指去拨弄。
突然的触感使危渊条件反射似的轻轻抖动了一下,他瞪了始作俑者一眼,而后者没有丝毫悔过之心,反而笑了。
“你别动。”S轻轻地说,左手还在少年的脸庞上,防止对方躲避。右手则顺着精致的锁骨,朝着危渊的侧颈移动,悄无声息地控制住了少年。
S缓缓低下头,余光里身下人的睫毛似乎都在因为紧张而轻轻颤抖着。两人鼻尖相触,S甚至能感受到危渊呼出的温度,是温暖的。
就在S快要接触到他渴望品尝的地方时,危渊以极快的速度拿没穿鞋的脚踹在了S的大腿上,双手抓着对方的脸往后一推,双管齐下,距离瞬间拉开。
刚刚带着颜色的气氛一下子烟消云散,S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脸复杂地看着还坐在软沙发椅上的危渊。
“还没开始呢就动手动脚的,你把我当成红楼的小姐了吗?”危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上似乎还是稳如老狗。
红楼是第五区最有名的红灯区,常年昼夜颠倒,在白天看去只是一个没什么人的老街区,只有到了夜晚,什么魑魅魍魉都走上街头,才开始可怕的狂欢。
危渊开始有些后悔了,自己的反应似乎有些过激了,太不自然了。
可是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关于爱情,家庭常年的阴影早就已经先入为主,他也习惯了排斥alpha,排斥亲密的接触,排斥相信。
他也想就这样静静地不动,让S继续,可是他尝试失败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自己这个扫兴鬼又成功地破坏了一次气氛。
危渊有些不安起来,不敢再去看被自己踹翻的影子。
“我说,不能一棍子打死一船人。”S坐了起来,在危渊的脚边。
他把手搭在了危渊的膝盖上,头也靠了上去,仰着头看着脸色有些不对的少年。
自从他成为神谕者后,就再也没有仰视过什么人了。
“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从来没有,也绝不会在这方面有犯罪记录。以神的名义起誓。”S举起手对天发誓。
他知道危渊心里的提防与不信任,也知道对方现在对方一定在担心自己会不会不理解,会不会觉得他反应过激。
多么幸运,他知道。
“给我个机会,我要是骗你,就把整个第九区连着军队,全都给你。”
危渊没想到对方会这样说,自己再也控制不住胸腔里膨胀的泡泡,只好让它们都溢了出来,脸上的笑意也化开。
“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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