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尽洪荒之玉骨诀

　　第十八章离别之泪

　　飞羽从天牢出来，直奔天君的寝殿，却因为拐错一个弯，而在数座宫殿徘徊，她越是急着辨清方向，越是找不到正确的路，宫殿大门紧闭，路上一个仙侍也没看见。

　　突然间，她看见远处有一座熟悉的宫殿，如妖娆的火焰般耸立在层层烟雾之中。飞羽记得，那是月华殿。她朝着那个方向而去。

　　月华殿依然十分安静，那颗挂满红绸铃铛的大树依然在风中摇曳，偶尔响起一阵阵清脆的铃声。她喊了喊红薇的名字，没有回应，看来他们都不在。

　　看来是无法向红薇问路了，飞羽转身出了庭院，她必须尽快找到天君才行。

　　出门没走多远，她迎面撞上一个人，却是苍岚。

　　苍岚见到她，有些激动：“少主，你回来了？”

　　飞羽一把扶起她，说：“起来，快，带我去找天君。”

　　苍岚明白她是要去为容错求情，立即在前面带路，但又觉得有些不妥，说道：“少主，天君已经定了旨，恐怕这次谁都无法为将军求情了。你切莫冲撞了天君。”

　　苍岚从前一直跟随在苍雪战神身边，多少知道天君念在苍雪战神的情面上，对飞羽会比旁人宽厚，但若是触碰到底线，触怒了天君，谁也没有能力救得了她。

　　两人刚到天君的大殿门口，便看见一位身着青衣的女子从里面哭着走了出来，正是人鱼族的公主——歌月。

　　见到她们，她一下子冲了上来，对飞羽怒道：“都是怪你，容错才会如此反常，是你害了他，你这个一无是处的凡人，你不配待在天界。”骂完似乎依然不解气，甩手就对着飞羽扇了一耳光，但一声巨响之后，那五指印却落在了挡过来的苍岚的脸上。

　　飞羽心情本就不好，此时又遇上这样的事，顿时心中一怒，扬手狠狠地还了歌月一个耳光。而后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拉着苍岚离去。

　　既然忍让和假装漠不关心都无法避免自己身边的人受伤，那她只能让那些想要欺压她的神仙敬畏自己了。

　　背后传来歌月不甘心的喊叫：“你给我等着，此仇不报，我歌月便枉为人鱼族的公主。”

　　她们懒得理会她，只装作什么也没听见，迅速走入大殿。

　　大殿内，苍岚跪着，飞羽刚要一起跪下，被天君拦了下来，道：“日后阿羽见到本君，都不必下跪。”

　　飞羽应了一声，站直了身子，天君让苍岚也起来说话。

　　时间有限，飞羽开门见山道：“只要天君放过容错，阿羽愿意做任何事。”

　　“如果本君要你留在天界，接任战神之位呢？”

　　“好！”

　　“为什么？你之前可是一口就回绝了本君啊。”天君不解。

　　“容错此次擅离职守，全因我而起，若非要论罪，我愿一人承担。”

　　天君似乎有些为难，只得实话实说：“ 其实本君也想答应你，毕竟他以前战功累累，为天界立下不少功劳，我也不忍心将他打入白冥海底，可这将他囚禁的处罚是花神提议的，当时也有神仙为他求情，都被花神给驳了回去，加上此事却是给天界带来不小的损失，本君也只好答应，如今天旨早已发放，段没有再收回的道理。”

　　飞羽看着他，目光从未有过的坚定：“你是天君，如果愿意帮我，自然有办法救他，不是吗？”

　　苍岚也忍不住开口：“陛下，将军他原本就身受重伤，前段时间在天河之畔斩杀凶兽，伤势还未好全，那日又被人一剑剜心，回来时伤口还在淌血，听见魔界来犯，二话不说就出兵迎敌，论军规，他那日原可不必出战。若非真的迫不得已，他绝不会离去。”

　　天君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再叹一口气后，对飞羽说：“若是你愿意留在天界，接替战神的位置，我答应你，等一千年后，我便找个正当的理由将他放出来。如此可好？”

　　飞羽思索片刻，又见苍岚投过来的眼神，知道这是天君能做的最大让步，只能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今后将效忠天界，如若违背诺言，必遭五雷轰顶，神魂俱灭。”

　　要告退时，飞羽顿住，转身抱拳道：“阿羽还有一事，想请求天君成全。”

　　“何事？”

　　“可否让玄鸣为他处理一下伤口。”

　　天君挥了挥手：“此事，我会暗中安排，你且先下去吧。”

　　离开之后，苍岚回将军府去收拾飞羽的住处。

　　飞羽则立即去了幽冥界的奈何桥旁，从天界去往白冥海，这里是必经之处。

　　她独自站在奈何桥边，微风吹起她的长发，紫色的绫缎亦随风起舞，看着桥下湍急的流水，她想起第一次遇见容错的场景，在天河之畔，她被他的天人之姿所吸引。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看见一行仙兵押着容错过来，与其说押，倒像是跟，可能他们曾是他的下属，所以并未对他有什么约束，只是紧紧跟在身后。容错不像之前在天牢里看见的那样伤痕累累，想来玄鸣已经医治过了。

　　飞羽迎了上去，目光如水般望着他：“上次你说，如果我愿意留下来，你会护我周全，可还算数？”

　　容错也看着她，许久，嗓音微哑：“不算数了。”如今，他再也护不了她的周全。

　　飞羽笑道：“我不管，我爹说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说过，就要言出必行，我此次回来，就是来同你兑现当初的话。”她明明是笑着说的，可笑着笑着，眼泪便自然而然地流淌下来。

　　容错抬起手，替她拭去泪水，眼底尽是心疼，良久，他说：“司珏应该是个不错的人，他会照顾好你，回忘川去吧。”

　　飞羽摇头，依然笑着：“不，我就在天界，等着你回来，多久都等。我不准你在白冥海底睡着，听到没有，我不准。”

　　容错叹了一口气：“天界不适合你，听话，不要留在这里。”

　　飞羽突然想起什么，从衣襟里拿出一样东西，摊开手掌，里面躺着一朵曼珠沙华，她说：“你还记得这株曼陀罗华吧，原本是白色的，但它为了更靠近世间唯一的那株曼珠沙华，它愿意舍弃原来的颜色，只为了彼此更近一些。”

　　她顿了一下，把花放在容错的手上，继续道：“上次你送我令牌，我说过要回赠你洪荒的东西，它是我曾经从雪寒之巅的峭壁上摘下来了。”

　　容错皱眉，神色间闪过一丝痛苦，唇角微微沁出一丝鲜血，他用手背不经意拂过，眼底显现几分茫然。

　　突然，他神情变得冰冷起来，将手中的花递还给飞羽，疏离道：“这种东西我不需要。”

　　第一次看见这样冰冷淡漠的容错，飞羽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她没有接过花，还想再说这什么。

　　可不等她说出口，容错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便松了开来，一朵花凄凉地落在了地上。

　　飞羽扯出一抹笑容，说：“你以为你这样故作疏离，我就会上当么。”

　　容错没有作答，只是施了一个法，手上便多出一块金色的令牌，令牌上写着战神容错。

　　飞羽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腰间，只见那里原本挂着的令牌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是你给我的东西。”飞羽伸手想拿回来。

　　容错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那样的神情，透着几分可怕，看着飞羽彻底愣在了原地。

　　容错没有再理会她，从她身旁淡然擦肩而过，飞羽伸手，轻轻拽住他拂过的衣角，他的脚步顿了一下，却丝毫没有停留，飞羽松开了手。

　　他们朝着相反的方向越走越远，飞羽抬头看天，唇角带着微微的笑。他一定是怕耽误了她，所以才这样故作冷漠，想让她放弃留在天界，一定是的。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突然停下来，用右手盖住看天的双眼，喃喃自语道：“这里的阳光真刺眼。”

　　幽冥界，掌管凡间生老病死和神仙轮回转世，这里没有天，没有太阳。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到了将军府，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容错以前居住的院落，只觉得一颗心枝枝蔓蔓地疼起来。

　　苍岚找到她时，她已经趴在原来的那处石凳睡着了。

　　回到苍雪阁，飞羽不再出门，一切准备任职的事物都由苍岚在打理。

　　玄鸣来的时候，不同于往日的轻松欢快，似乎也有着极重的心事。不过这也是自然之事，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

　　见到飞羽没什么精神的样子，玄鸣什么也没说，只是递给她一壶酒，自己再举起另一壶，说：“喝完这壶酒，我和你说这件事，醉了之后，听了也不至于太难过。”

　　飞羽笑了笑，现在还有什么让她伤心的事呢，不过，有酒也好，此时此刻她不正是需要借酒疗愁。

　　这酒的滋味和她想象中不一样，她不太适应，却依然不动声色地喝下了一口。玄鸣则是大口大口地灌酒，很多都流了出来，但他也丝毫不在意，不一会儿，他就喝完了一壶，然后将壶重重地摔在地上。

　　看他的样子，飞羽觉得，好像被人拒绝的是他一样。

　　他！难道？！

　　飞羽皱眉，犹豫几回，艰难开口：“难不成，你也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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