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散

　　宛郁月旦温和一笑，眼角的细纹微微皱起，“姑娘身上——有什么值得碧落宫交换？”
　　“哦？”泠烟悠悠一笑，“宛郁宫主，钱财人力什么的，我的确拿不出手，论消息人脉便更是不值一提。”
　　宛郁月旦负手而立，一双眼睛没有焦距，却是遥遥地望向远方，“姑娘既然明白，又何须再提？”他翩然而立，凉风之中，隐有萧瑟之意。
　　“赵姑娘——碧落宫现状如何，你想必也看清楚了，我也懒得瞒你，若我留下圣香，便是为宫中众人引来灾祸，我若——”
　　“你若将圣香交给那些所谓的‘江湖正道’，既是为碧落宫争得一个不问江湖事的清名，也算是与圣香彻底脱了干系，即便秉烛寺要找圣香算账，自然也不会冲着碧落宫来，‘江湖正道’中‘白发’‘天眼’等人自会倾尽全力保全圣香，与秉烛寺一战——自不可免，无论谁胜，对碧落宫来说，都是好的。”泠烟忽笑着打断道。说罢，看了他一眼，“宛郁宫主，我说的可对？”
　　宛郁月旦神色不变，微微一笑，“打量”了她一下，“赵姑娘——圣香有你相助，确是他之幸事。”他笑得温润如玉，轻松道：“那么——姑娘还有什么可说的？”
　　泠烟似是不经意地向一旁看了一眼，转过头，缓缓道：“想说的多了——宛郁宫主，你未免想得太过轻松了。”
　　宛郁月旦眉头一挑。
　　“秉烛寺是什么地方？他若惮于昔日碧落宫的手段当真不找上门来，便算了。若秉烛寺主当真够狠，冲入宫来，这宫中——又有多少人真能上阵杀敌？”她白衣翩然，此时脸上却是深邃莫测的笑容，“再者，你当那些个江湖正道各个都是正人君子？能拖碧落宫下水只怕那些人做梦都会笑出来，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条肥鱼？”她冷然一笑，“宛郁宫主，我不信——你什么都没想过——”
　　宛郁月旦眼中似有一层薄博的雾气拢上来，虽依旧笑着，但却是一种莫名的气势，他似是无奈地耸耸肩，道：“想到了——能不能做到就是另一回事了。”他这么一耸肩，倒有几分少年气，“既然如此，圣香——更留不得。”
　　四周风渐萧瑟，二人对峙而立，俱是凌然气势，无人让步。
　　盯着他看了半晌，泠烟忽轻轻一笑，眉间隐有一丝戏谑之意，“让圣香入碧落宫的人——是我。”
　　宛郁月旦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脸上仍是一派平静，“哦？”
　　泠烟赞许地看了他一眼，“碧落宫蛰伏于此，便是想借这四面环山的地形来掩藏踪迹，但此处再怎么隐蔽——也是江湖。可以寻了这处与宫中旧址临近的地方，的确不失为一步好棋，但既然我能寻到这里，日后——你能保证其他人不会找上门来？”
　　这个女子……宛郁月旦“望”了她一眼。
　　泠烟轻轻一笑，“你不必担心，你这处地方的确难找，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既然是费了我一番功夫，我便不会让别人占了便宜去。”
　　宛郁月旦愣了一下，这是什么理论。
　　泠烟却是不管他，径直说道：“宛郁宫主，我要与你换的——便是一处能让碧落宫安心修正而不必再担心他人轻易找上门来的地方——一处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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