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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柳睿霆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都虚脱了。迷蒙的视线变得清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趴在床沿上熟睡的骆灵韵,还是侧露出来半张脸,纯真得好看极了。
柳睿霆的嘴角不经意地微微上扬。每次看着骆灵韵,他的心里总会在刹那间便变得踏实又温暖。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女子在他的身边,照顾他,关心他。因为是她让他有了存在感,是她让他觉得自己是重要的。他永远也忘不了,她哀求着让他别死,让他为了她活下来。那一刻,他觉得天地动容,自己也没有办法不答应她了。那种强烈的被需要感,是他忍受残缺活下去的唯一和强大的动力。
犹记当时昏迷中醒来的那一刻,发现自己变成了废人,他真的是从极度的怀疑再到绝望。那时那刻,恨透了他这副看起来恐怖无比的躯体。当时手脚只剩半截,还软塌塌的毫无作用,他的身子只能够像虫子般蠕动,对常人来说,简单的起身坐立,之于他已经变成了登天的难事。那一刻,他的愤怒和绝望,应该没有任何人能够理解。
骆灵韵梦中惊醒,抬了头揉了揉眼睛,看到柳睿霆明亮温和的目光正看着自己,便安心地笑了,骆灵韵那笑容,似一阵温柔春风,拂过柳睿霆的心头,让他感到全身舒畅。
“你醒了?醒了很久了么?”骆灵韵微笑着,脸上的笑意是抑也抑不住。龚寂秦迈进房门,看到的便是骆灵韵那如沐春风的微笑,顿了一下,便继续向前走去。
“睿霆兄醒了,可还安好?”龚寂秦近到前去,关心地问候。
见到来人是龚寂秦,柳睿霆的心忽然停滞了一下,自己如今这副模样,看在他的眼里,不知是个什么状况?可是看到依然一脸温柔的骆灵韵,便也松了心:“已经无碍了,并没有感到不适。秦弟为何也在此?”
那日柳睿霆被抬至大殿,便内心憋着气,不知道殷翾到底想要玩什么把戏。抬首望去,对上的便是骆灵韵那关切的眼神,再来殷翾大声宣布成婚之事,让他一时急火攻心失了神志,栽倒在地。是以当时站立一旁的龚寂秦,柳睿霆并没有留意到。
“龚少侠是答应柳庄主和庄主夫人,帮忙找寻你的下落的。”骆灵韵给他解疑。
听得是自己父母的牵挂寻找,柳睿霆脸色顿时黯淡了下来,自己如今这副模样,如何能够回去见过父母呢?自己是家中独子,回去见面,恐怕也是徒增他们的悲伤罢了。
“秦弟,暂时不要告知我的父母有关我的事情罢,如果他们问起,就说你尚未得知我的下落。”柳睿霆微闭着双眸,沉重说道。
龚寂秦看着柳睿霆,正要出声劝解他看开一点。殷翾的声音便突然闯了进来。
“霆哥哥,你醒啦,看来咱们可以如期成亲了呢!”殷翾带着甜甜的笑脸进了屋,可是任任何人听着她那银铃般的声音,再联想她之前的所作所为,总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殷翾也不顾外人在场,大大方方地爬上了床,躺在柳睿霆的身旁。他们,只有一被之隔,殷翾毫无顾忌,双手掰过柳睿霆的脸,笑得越发甜了:“霆哥哥,明天翾儿就是你的新娘子了,你可高兴啊?”
柳睿霆摆了摆头,把脸离了殷翾轻轻捧着他的脸双手,一点一点地床沿边挪去,他只想与眼前这个不讲理的丫头保持距离。
可是,殷翾也毫不示弱,一点点地跟着移过去,柳睿霆只好一退再退,终于,咚地一声便跌落在地。幸得地上铺着毯子,是以柳睿霆也不觉得有多痛。
可是他跌落在地,却让一旁的骆灵韵痛了心。骆灵韵赶忙把他从地上抱起,着急地问:“有没有伤着?”
“没事。别担心。”柳睿霆安慰着她,他知道她对他时时刻刻的关心,所以,他也必须让她不要总是为他伤神。
殷翾见骆灵韵抱起了柳睿霆,心里顿时不是滋味,跳下床来,一把把柳睿霆夺到自己怀中,对骆灵韵愤愤地说道:“这可是我的夫君,骆姐姐你别失了礼节!”
殷翾其实也并不是个对任何人都敌对的人,看她称呼骆灵韵为骆姐姐,便知她应是把她当了熟人,至于是敌对还是友好,想必没有谁能够猜得找殷翾那一时一样的心思。
“殷翾,你把我放下来。”柳睿霆看着骆灵韵受伤的神色,冷冷地说道,低沉的声音含着不怒自威的效果,殷翾只得乖乖地把他放落在床。
“韵儿,你过来。”柳睿霆柔声轻唤。平时他并不称呼她为韵儿,可是,此时此刻,他看不得她的心伤。骆灵韵被迷惑一般,眼里噙着泪便凑了过去。
“乖,把脸靠近我一点。”柳睿霆柔声似水。骆灵韵便乖乖地把脸慢慢地靠近了去。
她眼中泪水盈眶,听得殷翾说的那句“我的夫君”便心痛不已。现在,她完全就没有办法思考。没有办法思考自己为什么心痛,也没有办法思考自己该做什么反应。柳睿霆唤着她,她也便只能像是傀儡一般听从指令。她只是满脑子都会想着殷翾的那一句“我的夫君”,心一下一下地收紧,痛得不能呼吸。柳睿霆的声音,让她觉得可以能够缓解一下疼痛。
骆灵韵的脸靠得越来越近,柳睿霆看准了她那娇嫩的唇瓣,抬头狠狠地凑了上去含住她的双唇,深情又突如其来的吻,让旁边的龚寂秦和殷翾都忘了说话。
骆灵韵立刻被激醒过来,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双手顺势托住柳睿霆的后脑,让他不至于无力跌落回去。唇齿间的芳香甜蜜,让骆灵韵不能自已。就这样吻吧,舍不得,放不开,那就一起沦陷下去。这一吻过后,无论他会成为谁的夫君,她都会努力地选择心死。可是,心,好痛,当终于认清了自己深爱着他,却立刻就要放弃。那,就放纵这一刻吧,此时此刻,只要他们心在一起,便再也不悔。
良久,两人的唇,终于分了开来。柳睿霆望着骆灵韵,眸中是掩盖不了的深情,他对着骆灵韵那被泪水覆盖得过于明亮的大眼睛,坚定地说道:“韵儿,我柳睿霆的妻子只能是你,绝不可能是他人。你肯,我便娶;你不肯,我便终生不娶!”
是的,他在此时此刻,也确定了自己的心。眼中的这个女子,是他的未来,是他最想要相伴一生的人。
骆灵韵的泪再也抑制不住,泄堤般涌出眼眶,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笑容让她清丽的容颜更加明媚动人,让旁边的两人都忍不住心动。
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脸色不佳的龚寂秦和面色铁青的殷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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