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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吃人的“新娘子”
而当两人走到姑爷们的屋子外时,却被看守在屋前的伙计们拦住了去路。
“两位姑爷,你们不能进去。”
林汉霄与青棠对视了一眼,同时问道:“为何?”
“这是大姑爷的房间,按我们府上的规矩,姑爷间是不能随意串门的。”
“我们今日是第一次来,初次见面登门拜访总是一种礼数。”
“韩家没有这种规矩。”看守的伙计说道,“大姑爷喜静,你们有事和老爷夫人说就行,不用直接拜访。”
林汉霄看着伙计们尽职尽责交叠在门前的手臂,对方挺直了腰背,说完了话当即就移开了视线,仿佛根本不想搭理新的主子。他扫视了一圈屋子周围,没能从中看出一丝不妥,一无所获的同时只能悻悻离开。
但在大姑爷那里碰了壁,并不会代表在二姑爷那里也同样没有收获。
林汉霄在还没去二姑爷的屋子前的确是这么想的。
眼下两人走在回自己屋子的路上,都有些闷闷不乐,大姑爷与二姑爷的屋子相距并不远,若是一步一步数着,二十步以内也一定能从这一个屋子的门前晃悠到另一个屋子的门口。因此他们方才与大姑爷伙计的争执就免不了被耳力极好的二姑爷的伙计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远远走近刚能看清伙计的容貌时,对方就已经面露凶狠地下了逐客令。
“回去!二姑爷不见人!”
林汉霄刚动了动嘴唇,那伙计又喊道。
“二姑爷也喜静!无论是谁来通通闭门不见!”
青棠不死心地走近道:“其他的不学,非学那乌鸫聒噪!你分明就是拿刚刚听到的借口来搪塞我们!”
“你不用在这里找茬!”没想到那伙计看着憨厚老实,倒是有个敢于嚣张的性子。“不让进就是不让进,做好你自己的事!”
青棠气得张大了嘴,他回头表情古怪地看着林汉霄,像是在无声地控诉对方恶劣的行径。林汉霄看着青棠用手指在两人之间比划了两下,用口型夸张地说出两个字——“姑爷?”
在韩家当姑爷真是没什么地位。
见青棠气得不行,林汉霄便打算拉着他赶紧离开。可还未待他们完全转过身子,二姑爷的屋子里突然就传来“咚”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他们条件反射地回过头去,就看到那糊在窗棂上的麻纸因为由里向外的一股力气被破开了一个大洞,而与此同时,一只沾满了红色鲜血的血手,正颤颤巍巍地从里面伸了出来。
伙计们也被吓了一大跳,那个原先与他们争执的伙计咧开嗓子意味不明地大叫了一声,引来了许多其他的伙计一同冲进屋子里。那只血手未等众人闯入便慢慢地垂落下来,在麻纸上留下一道血糊的指印。被喊来的伙计们五大三粗,各自在腰间配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最后跨进屋子里的伙计注意到了站在原地的笋子和青棠,他便又重新跨出屋外,将二姑爷屋子的大门在自己身后关闭得严丝合缝,彻底隔绝了两人探头探脑、奋力张望的视线。
“快回去!”伙计挥着手臂,像赶着家禽那样驱赶着林汉霄和青棠。“不要多管闲事!”他举着腰间的大刀指向两人,大有对方不走就要在此屠杀的架势。
青棠硬着头皮问道:“二姑爷这是怎么了?”
伙计答:“二姑爷身体虚,这是常有的事。”
“常有的事?这都流了多少血了?旁人要是这样,恐怕早就得找大夫扎上金针吊命了!”林汉霄提议道,“他不要紧吧?我看我们还是进去慰问一下好了。”
伙计朝前迈了两步逼退了两人上前的意图。“死不了,不是什么大事。”伙计不咸不淡地说道,“我再说最后一次,回去!”
屋内的争执声跟着小下去许多。
林汉霄拉着青棠往相反的方向走去。“算了吧。”他轻声说道,“总还有机会的。”
进入韩家的第一顿晚餐是林汉霄一个人孤零零在自己的屋子里享用的,韩家给他配备的伙计不多,空旷的屋子里并没有伙计随身伺候。但就算韩家在这点上看似极其抠门,姑爷们屋子前负责看守的伙计却不会缺少。林汉霄离开时两位伙计还没有到岗,见三姑爷从外头回来眼底还闪过一丝吃惊。但这种神色很快就在他们的脸上消失不见,他们恢复了不苟言笑的面容,只在一开始严肃地打了声招呼后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
借着下人送晚食时打开大门的机会,林汉霄曾经试图与两位伙计打好关系,但就算他独自唠唠叨叨磨破了嘴皮子,对方都不会给出任何明显的表情。直到其中的一位终于绷不住,才苦着一张脸挑了一个可以告知的消息回答。
“过完今日就结束了。”
“结束是什么意思?”林汉霄立马从中品出了些关键点,又追问道:“你们果然知道些什么!”
说话的伙计看了他一眼,嘴巴比方才抿得更紧了一些。
林汉霄暗骂自己心焦,可他见实在撬不出什么话,只能先回屋等候。而当夜色降临的时候,一直没有露面的韩卉小姐,终于舍得从屋子里出来透气了。
林汉霄为了这一刻已经等待许久,他正襟危坐,手里没有称手的武器让他些许有些不适应。他侧耳聆听着屋外的脚步声,突觉一股寒气钻着大门和地板之间的缝隙悄悄溜了进来。林汉霄揉了两下脚脖子,就听原本守在屋外的伙计似乎以一种急切踉跄的步伐跑远了。
随后,大门在没有敲击提醒的情况下向里打开,韩卉小姐蒙着一块红盖头跨过门槛,她周身缠绕的寒气越发不能令人忽视,就好像有着无形的触手,在空中看不见的地方慢慢伸向屋内唯一的热源。
屋子里应韩家的要求没有点灯,但林汉霄仍旧借着月光看到了韩卉小姐身上极其苍白、甚至有些泛着青紫的皮肤。她的手腕和双手裸露在外,消瘦的模样让遍布躯体的青筋凸起得格外显眼。可身子虽瘦弱,个头却不小,都说男儿身高八尺一算人仰马大,但这韩卉小姐的身长少算也达九尺,绝非普通姑娘家应有的身型。
若是换了普通人恐怕早已吓得屁滚尿流,但林汉霄却是做足了准备才来的。
一整日的观察让他知道韩家的上下必定与这不知名的东西纠缠在一起,恐怕他现在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前来救援。
林汉霄面上装作惊吓到呆愣的样子,实则坐在原地静等待对方先行动作。如果对方的目标是取他的性命,一定不会按照寻常娶亲的步骤进行。虽然韩卉的脚步不算轻浮,走姿还似正常人那般规律平稳,但恐怕她从踏进屋子里的第一步那时起就迫不及待地要享用到嘴的猎物了。
林汉霄僵直着背脊紧紧盯着那块晃动的红盖头,果然等到了“新娘子”亲手摘下的那一刻。
红盖头摘下的间隙只有短短的一瞬,韩卉的头发就如枯树表皮那般干燥,原本的秀发被弄乱翻到了脑袋前面,将她的容貌遮挡地严严实实。然而还没等林汉霄再仔细瞧上几眼,那块在韩卉脑袋上盖过的红盖头,就被轻飘飘地盖在了自己的头上。
而红盖头里,意料之中地能嗅到一股独属于浊灵的气味。
“新娘子”见这次的猎物不吵不闹似乎还有些好奇,但她的动作只是少许停顿了一会儿,而后又继续方才没做完的动作,在林汉霄的周身伸手比划出一个轮廓。“新娘子”的双手自林汉霄的头顶开始,往下展开成两边,与他的身体间隔着约莫两寸的距离向下滑动。林汉霄原本想阻拦,但他的身体却未觉异常。他短暂地思考了一下,决定先默认对方的行为,以她的下一步动作再做判断。
他这头没有反应,可刚刚认识的青棠在这会儿却显示出了莫大的“热情”。
青棠不知是不是等急了韩卉小姐,竟不管不顾地跑进了林汉霄的屋子。他见屋外没有伙计把守,干脆直接破门而入,而这一进门就撞见了“新娘子”骇人的举动。屋里的两人被他吓了一跳,青棠更是赶在林汉霄出手前,一把抡起桌子上的花瓶砸了过去!
“新娘子”的身体如石块一般坚硬,青花瓷制的花瓶在碰到她身体的那一刹那悉数砸得粉碎。青棠大臂一挥,绕过“新娘子”的位置,直接掀开了蒙在林汉霄脸上的红盖头。
“你不要命了!怎么盖这种东西?”青棠的语气算不上好,更是瞪着一双眼睛怒目而视。“这东西会吃人!快点跑!”
青棠不等林汉霄反应,使出劲将他推出几步。
“你怎么知道她会吃人?”林汉霄转头喊道。
青棠来不及回答,“新娘子”已经看不下去,立马更换了敌对目标。林汉霄想冲上去保护,却隐约嗅到一股突如其来的臭味。这臭味虽比不上一闻就想呕吐的尸臭味,但同几种烂肉混在一起搁置后的味道不相上下。开始时只能隐约闻到,但当“新娘子”挥上几拳之后,那臭味就扩充到了整个屋子,甚至有向外弥漫的趋势。
林汉霄一甩手指,悄悄往自己身上粘了一张往生钱。
没有任何防护的青棠很快就忍不住了,他看着“新娘子”的表情越发嫌恶,仿佛这股臭味是因对方的挥臂而带起的。“这什么臭味!”他破口大骂道,“你好歹也是一个女孩子!怎么这般不注意卫生细节?!”
林汉霄好意提醒他道:“其实严格算起,它已经不是一个‘女孩子’了。”
“你怎么还在这儿?”青棠已经掀翻了周围能够够得着的桌子和板凳。“我不是让你跑了吗?!”
“当然是要留下来帮你啊。”林汉霄拉着青棠躲过“新娘子”的一下平扫,对方的速度越来越缓慢,从嘴里呼出寒气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就好像一个习惯了静坐的上了年纪的老人,稍微动一动都能累得直喘气。
林汉霄道:“你这样没个打法当然不行,想要脱身还是有诀窍的。”
青棠实在受不了那臭味,只好举起小臂抵着袖子来了几下深呼吸。“你走了我就能动作了。”他微微弯下腰,从被长衫遮挡的大腿旁抽出一把比手掌略长一些的短剑。青棠用眼神示意林汉霄出门,他将短剑外的皮套扔在一边,短剑在手里调转了个方向,像反手握住刀柄那般握住了短剑,又闷头深呼吸了一下,提剑冲了上去!
“新娘子”缓了一会儿倒也喘过来气,她见到青棠手中的利器似乎还瑟缩了一下,但在短暂的犹豫之后,她大手一挥,将立在角落的大衣柜猛地拍倒了下来!
林汉霄和青棠都没有料到她的力气如此之大,而青棠冲在最前,大衣柜更是直冲着他倒去。危急时刻,林汉霄的两指一伸一拉,竟像母猫叼着幼猫的脖颈那样,拽着青棠的领子将他拉了过来。
大衣柜倒地扬起一阵灰尘,青棠摸着自己的脖颈一阵纳闷,又看着自己的□□心有余悸。那衣柜被“新娘子”斜着拍下,其中的一角伸向最远的那端,那它伸向的位置,就恰好落在了青棠的两腿之间。
幸好幸好,青棠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差一点可就要断子绝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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