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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害身边的人
下面乃是一间挖空的石室,四壁萧然,那似西敏寺那般富丽堂皇。石室北面墙壁上还绘着笔画,不过色彩斑驳,不少墙皮都已剥落,不仔细看已难发觉壁画内容乃是圣母降临。这石室本来是座地下教堂,圣灵殿拔地而起之后就没了太大用处,平日里也不开启,只有历代教皇每年抽空下来祭奠一次,还时不时就给忘却。
这时福尔手掌抖动,火焰暴长数尺,照耀得石室通明如昼。沃尔特伸指数着,脚下冰晶生出,好似拖曳着她身子到了第七具棺柩前,告一声罪后启开棺盖,顿时溢出森森寒气。原来这棺柩里乃是一整套冷藏装置,氤氲寒气中裹着一个密封的水晶圣杯,黑死病毒就盛在里面。沃尔特手上探进寒气之中取出圣杯,手掌所及之处冰晶散开覆满圣杯,仔细打量了下封口,回头朝地火风三人点点头,跟着合拢棺柩联袂出去。
四元素才钻出地面,就见一道黑影扑面而来,手持黑白双枪,不是克里斯汀又是哪个?其实克里斯汀胸口缠着锁链镣铐,往日里对付凶徒轻易不开杀戒,只是元素魔法远非寻常凶徒可比,故而一上来就拔出双枪。四元素见白枪狂喷火舌,纷纷跳开,见火舌过处,身后初代教皇圣棺被轰得纷碎,相顾骇然,没想到白枪火力如此残暴。原来之前六色相是为了缉拿江洋大盗,而此时则需对付帕斯卡尔这等魔法高手,瓦特也给改造双枪,威力数倍于从前。
温德胳膊一挥,驾风贴地而行,就要从边上绕到门口,将西敏寺气流同外面隔断,免得打斗声传播出去。福尔想要速战速决,两手一撮火手自生辰石上腾起,一把抓向克里斯汀。白枪二度喷火打中火手,偌大火手掌心竟被轰出一个窟窿,克莉丝汀燕翼一转滑到一旁,见沃尔特冷笑声中将身一纵半空化道水汽直扑过来,双翼一挥身子往后飘退,黑枪连响一连串打在水汽上,水汽顿时绽开化作一片水雾,跟着浮现出沃尔特身子。沃尔特也没想到克里斯汀□□升级后竟有如此威力,连她化身水汽都给震散,一连挨了几枪竟觉得浑身不适。
克里斯汀不住飘荡,适才水汽展开时些许寒气扑面而来,立时就觉身子如堕冰窖,若非有皮衣御寒,只怕已被冻伤肌肤骨髓;这才挨过水火二人出手,边上还有两人虎视眈眈,要她一人单挑四元素可谓必死无疑。好在此时白影一闪,玛丽白大褂飘进西敏寺,跟着攸忽闪动跟温德缠斗成一团,猜想她已发出报警信号,片刻间瓦特就会带人赶来。就在此时脚下棺柩陡然窜起,不容多想克里斯汀手指已扣动扳机,四五尺长火舌舔舐之下,那双层石棺即时就被轰碎,漫空碎尸夹带着血肉四散激飞,看那φ纹章自然是刚入殓的赫兹。
碎石之中攸地钻出一个人影,大手伸出胳膊如同橡皮泥捏成般拉长数倍,一下子抓住克里斯汀脚踝,不是兰德又是哪个?克里斯汀一枪轰碎兰德手臂,见对面沃尔特双手一扬打出百十点寒光,任是她即时挥动燕翼,终究被脚下泥手拖累,左脚缓了一缓已被冰晶打中,寒气跟着爬虫似的顺着血脉上窜,一条腿登时就已麻木,几乎整个失去知觉。
好在此时对面玛丽已迫退温德,展动白大褂扑了过来,克里斯汀见状迎身过去,准备跟她会合之后冲出西敏寺,蓦地发觉她眼神抹过一丝哀伤,接着胸口一痛,一股血箭自左胸标出,身子紧接着坠落;身子落下时双臂下意识抬起双枪对准玛丽,却终究不曾吐出火舌,砰砰声中黑白双枪滚落一旁。
“你……”温德正追击玛丽,乍见惊变陡生,身子一错擦着白大褂掠过。
“原来你也投靠御座?”
玛丽摇摇头,看着克里斯汀尸身:“我没有投靠帕斯卡尔,只是想对付元始家族而已……其实从未想过要伤害她们……”适才四柄手术刀一起贯穿克里斯汀心房,只怕片刻间全身血液就要淌个干净。罗素曾死于她手,尚且替她求情,自己跟她并肩作战十年有余,却在生死关头将她暗算,想想都觉得讽刺呢!原以为所谓复仇就是将仇人一个个杀掉了账,从未想过复仇之路上会有各种意外,乃至于不得不伤害身边的人,看来这条路毕竟不是谁都能走下去。
沃尔特见福尔目光像被磁石吸引般盯着克里斯汀胸脯,冷声道:“看什么看,要不要你俩合葬在一块,让你看个够!”福尔身子一个冷颤,心想克里斯汀都死了,你胸再小也不用嫉妒了吧,一边想着一边伸手抛出火圈,火圈落地之后由大而小,将克里斯汀身子焚化。
“伤我!”玛丽说着双手亮出手术刀。福尔、温德都是一愣,兰德却抢在头里:“我来!”说着一拳打在玛丽胸口,将她丽身子都打飞出去,看去意犹未尽,又扑上去拳头雨点般打出,好似将玛丽身子当作沙袋。
“我也来!”
“我也来!”福尔、温德二人这才醒悟过来,却被沃尔特一手提着一人耳朵,地上冰晶铺路滑了出去。西敏寺外面兰德正骑在玛丽身上提着拳头一个劲朝胸口上招呼。
“你有完没完!”沃尔特娇叱声中扬手一团寒气扫去,寒气撞上兰德胳膊顿时化作冰晶。兰德抖擞胳膊震落冰晶,讪讪笑道:“我不是像做得像一点嘛!”
玛丽伸袖擦着嘴角血丝:“你们快走吧,虽然我不曾报警,不过克里斯汀一死,瓦特马上就会收到消息,只怕已在来路上了。”说罢先转身离去,一边厉喝道:“哪里走——”
沃尔特看了玛丽一眼,抱着圣杯跟地火风三人离开。圣灵殿占地广阔,楼阁林立,道路更是错综复杂,侍奉多年的修女都时不时迷路。好在四元素身负魔法,高低起伏蹿行着,一路闪避着守卫,果然见半空中一道道白气划过,自然是那些生化人驾着蒸汽甲胄扑去。四人穿窗回去时,就见约翰嗖得从房中穿出:“东西到手了没?被人发现了没?”
沃尔特见约翰躲在房中都给吓得脸色惨白,没好气道:“到手了,也被人发现了。”
“啊——”约翰一声惊叫,不等旁人动手先自己扼住脖子掐断叫声,捏着嗓子道:“你们怎么被人发现了?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可怎么办,怎么才能逃出去……喂喂,你们怎么走……啊,圣灵殿怎么着火了!”一边说一边跑到窗口看是否有人围拢过来,见西敏寺那边火光烛天,登时给吓得双腿一软,要不是胳膊撑着窗台,只怕真个瘫倒在地。
“什么?”圣灵殿毕竟是高斯一族历代安葬之所,四元素动手时都留了心思,并未失手打翻长命灯,玛丽也先他们离去,为何会失火?只听叫喊声纷纷攘攘,人群越聚越多,火势渐渐被压抑下去,看来不知道是谁纵火助他们逃离。
约翰沉吟道:“要是金粉骑士戴维在就好了。”戴维的泡沫可谓灭火神器,不过在调查帕斯卡尔假扮教皇时被杀。麦克斯韦当时被逼着指认他乃是军廷间隙,加冕教皇后本想为他平反,却被赫兹阻拦,理由就是这样做无意打自己的脸,承认他被帕斯卡尔玩弄于股掌之中。麦克斯韦无奈之下将泡沫技术封印,也算对戴维聊表歉意。
过了一会瓦特就带人来将小楼团团围住,玛丽也跟在一旁。原来瓦特一见克里斯汀失去信号,立时追踪到西敏寺,结果就发现火势窜起,等他仗着蒸汽开路冲进去时,已不见克里斯汀尸身,还以为是来人被克里斯汀撞破形迹后杀人毁尸。过不多时玛丽回来,白大褂上血迹斑斑,言说她跟克里斯汀撞见一条黑影,克里斯汀两三个照面就被撂倒,黑影逃逸之后她非但未能追上,反而被黑影重创。瓦特本就觉得四元素来者不善,这时更是火冒三丈,吩咐叶芝跟彭斯搜查西敏寺,自己带人前去围捕约翰跟四元素——他早就推测四元素之所以同行,想来是有什么东西落下,这次假途来取。上次离开亚特兰蒂斯时四元素就带着圣柜前去投奔帕斯卡尔,正是有了圣柜才能启用生辰石制作陶俑,要不然此刻他大可堂而皇之率领生化人强攻高天原,就算杀不死帕斯卡尔也要捣毁黑色教团。
瓦特见身旁人形稀疏,六甲胄只剩下心不在焉的格兰特,六色相也只剩下妮可尔、芭比还有玛丽,遥想不久前十二人两旁雁翅排开何等气势,此情此景连他都忍不住动摇起来,怀疑之前执意发动红露事件到底是对是错。到了小楼之后,瓦特喝令约翰等人出来。
约翰见推托不过,弄乱了衣衫往外走着,一边打着哈欠、揉着眼睛,嘟嘟囔囔说道:“什么人夤夜乱叫,哎呀,原来是瓦特队长,率众前来所谓何事?”
瓦特见约翰一副装傻充愣的模样,差点没把肺给欺诈,跺脚处纵起蒸汽就要扑去,蓦地一阵冲击波凭空绽开将他荡到一边,扭头看时见一人头戴黑色礼帽,乃是伏特走了过来,怒道:“你为何拦我?”
伏特沉声道:“我何尝想拦你,问你哥哥去吧。”原来马赫一见西敏寺失火,就想直斥四元素放火将他们除掉,免得他们为虎作伥,孰料麦克斯韦却坚称“两国交锋不斩来使”,要是拿不出确凿证据就不便下手。马赫为此都给气的掉头而去,伏特虽然不忿却,也不好当众让麦克斯韦下不了台,为此百般不愿下仍赶来阻止瓦特,指挥着一队生化人进小楼去搜索四元素。瓦特跟着进去,见四元素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坐在里面,右眼圆睁就要用蓝瞳扫描四人。
过了一会麦克斯韦跟海伦在人群簇拥下过来,见瓦特上前请命拿下,沉脸看着约翰:“两国交锋,不斩来使……”
“又是什么两国交锋,不斩来使!难道杀了人也放他们走吗?”
麦克斯韦脸色微变:“你说他们杀了人,可有什么证据?”
瓦特愤然道:“四元素定然是去西敏寺取什么东西,要不然克里斯汀怎会追到那里?定然是撞破他们勾当才被杀死。”
“这些都是推测,你能否证实他们取了什么东西?”
“他——”瓦特进来时就用电子眼扫描过,旁人身上倒没发现什么,不过兰德身子一片密实无法透视。
“我身上藏着什么?”兰德说着大喇喇撕开衣襟露出线条勾勒般的肌肉,“要是不信海伦上来摸摸?”
瓦特转身看着海伦,见海伦正羞得脸颊绯红低下头去,刚要发作见边上玛丽已猝然上前,指间捏着手术刀:“你也配让圣女海伦动手,我来!”玛丽说着欺身到兰德身前,手术刀一下下贯入他胸口。沃尔特等人一惊,以为玛丽有意陷害他们——在西敏寺时眼见拦他们不住,故意让他们带走圣杯,这时带大队人马来查验好人赃并获。只有兰德才知道玛丽并未用上全力,刀尖只入体些许便即收回,只为有白大褂遮挡旁人也看不到,其实他乍见玛丽上前时也跟沃尔特等人一般想法,给吓了个冷汗涔涔。
“没有。”玛丽摇摇头,身子一飘落回到瓦特身旁。
“也许他们另有接应,金凤凰在哪里?”
“二少爷不少血口喷人,这里是你当家还是大少爷当家?”约翰分明见兰德将圣杯藏进胸口,为此见玛丽上前时倒抽凉气,已在袖子里暗暗准备生辰石,眼角瞄着窗户时刻准备夺路而逃,却没想到玛丽不知为何竟没搜出圣杯,这下子底气顿时足了起来,说话声音也大了几倍。
“你……”
海伦见瓦特急怒攻心之下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开口道:“伊萨克兄弟一心,谁做主都是为了圣城。”
瓦特虽然学识不高,却也听出约翰开口就挑拨他跟麦克斯韦关系,也知道不该当众顶撞麦克斯韦,只不过委实气急,幸而有海伦替他圆场,扭头看了海伦一眼猛一跺脚转身出去:“我们走!”妮可尔、玛丽、格兰特跟上,芭比本就蹲在屋顶准备堵截,这时身子一翻擎着洋伞缓缓飘飘落:“克里斯汀呢?”
“刚才死在四元素手里了!”
“啊——那南茜呢?”
“之前就死了。”
“啊——那莎拉呢?”
“更早之前就死了。”
“啊——”
本来芭比就有些颠三倒四的——大约是寿命改造的后遗症——上次误杀南茜大受刺激,旁人没怎么在乎,没想到等她恢复过来之后,记忆好似回拨到六色相并肩同行那段日子,总是一遍遍这样问来问去。玛丽初时觉得厌烦,这时却渐渐觉得伤感,也许芭比那小脑袋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她们几个的记忆吧。看着芭比一副迷惑深情的小脸,忍不住一阵心痛,恨不得一刀刀插在胸口,伤害身边的人是如此痛苦,也许帕斯卡尔正是为此才宁可选择屠戮千百万无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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