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缘知万事空【虫族】

　　「又是那个梦」，乔利安想。

　　梦里还是小小的他，在和自己“唯一的朋友”捉迷藏时藏在了书房的大柜子里，年纪尚小的他并不知道，自己这位成年雌虫朋友虽然是家中一员，但只是他雄父的一个低下雌奴，并不能进入书房。

　　于是他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虫找来，然后，他太累了，就在书柜里睡着了。

　　等他再醒来时，是听见大哥和雄父在一旁说话，一开始，他并不能听懂是在说什么，直到他们提起了朋友的名字，又提起了他的名字，大哥说听家里雌虫说他们最近走得很近，雄父说处理一下，不要让他知道那件事了。

　　那件事...？是什么？

　　还没有等小小的他想明白，雄父就自己说了出来。

　　“去其雌父留其子，这件事确实是残忍了一点，但是没办法，那雌奴毕竟只是借给我的并不是真给我，不论是还回去还是买下来，以后说起来都很难听，别人问起那孩子的生父，也是十分尴尬。生意场上，大家就喜欢互相攻击这些把柄。”

　　那孩子...又是谁？

　　接着响起的大哥的声音，“知道了雄父，咱们已经赔了其他雌奴给您那位朋友，另外，我会看着点乔利安的。”

　　……

　　幼小的他迟疑了好一会儿，然后似乎耳边闪过了几个还在蛋里时的悲惨声音，他忽然明白了。
　　——他们在讨论自己，和自己那据说遇到意外不幸离去的雌父。

　　后面的梦，是碎片的画面。

　　他冲出柜子，跑得太快，惊呆了雄父和长兄。
　　他冲进小花园。
　　他看见半开的杂物间，倒在地上的朋友和他身边的拿着滴血鞭子的成年陌生雄虫。
　　他看见伤痕累累的雌虫的脚与锁链。

　　他伏在强壮却在慢慢失去温度的成年雌虫身上大哭着。
　　……

　　.
　　亚索是被身边乔利安的哭叫声惊醒的。自从前几日他们互诉衷肠之后，俩虫就再也没有分开过睡在一起。

　　“雄主，醒来，”亚索轻松摇着乔利安，“你做噩梦了。”

　　雄虫大哭着，上气不接下气，睁开眼却好像并没有醒来。
　　亚索将他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听着他的小雄主从嚎啕大哭到低声呜咽，然后，紧紧握住他的手腕又昏睡过去。

　　“金...”
　　他听见他说。

　　.
　　乔利安醒来时觉得头痛异常，缓了很久才片段地想起一些昨夜的梦境，以及亚索的安慰。

　　他嘴角浮上一丝笑容，蹑手蹑脚地下楼，计划摸向他和往日里一样，应该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的雌君。

　　但等到他下楼，看见的却是坐在沙发上的沉默的亚索，以及，放在茶几上...
　　！！！
　　被他遗忘很久，不知道家政机器人到底塞在了哪里却又被翻找出来的雌侍翅膀！

　　“雄主。”亚索似乎又变话少了许多。
　　“这...这...”乔利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金的翅膀，要帮您挂在卧室吗？”
　　！！！“不！”乔利安下意识地否认，然后才发现自己反应过激，“你帮我处理了吧...”
　　“您不是会想他吗？”
　　“...最开始的几天，我是挺愧疚的，就在第一次到医院见你那次都告诉你了。”
　　“您昨晚还在喊他的名字。”
　　“没有...没有吧？”

　　乔利安迟疑，回忆了一下，然后看向他和平日里不太一样的雌君，“亚索，你，你吃醋了？”
　　虽然不可思议，但看起来确实如此。

　　“雄主，您没必要敷衍我”，亚索似乎很疲惫的样子，起身去拿东西，“金是您的雌侍还是您的引导者，我还不至于和死虫计较。”

　　“我真没有！”

　　亚索“啪”地一声，点开了房内全星时监控投影，于是乔利安看到了自己昨晚的崩溃模样，以及清清楚楚的那句话:

　　“金...”
　　“以后我带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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