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蒸汽朋克修仙指南

作者:觉三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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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缘木求鱼


      李元生气势汹汹地砸着门,卫南平本来透过门缝儿依稀看见了一丝灯光,结果眨眼之间,那灯光就熄灭了。

      这是……装睡?装不在家?

      卫南平啧啧称奇。

      听李元生的描述,他还以为这王家的母子两个有多么傲慢无礼气势凌人呢,怎么连个照面都不打就想跑?

      李元生砸了一会儿门,见无人应,冷笑一声,高声喊道:“王传书!王莲生!李茹茹!再不出来一个,姑奶奶一把火把你家大门给烧了!”

      说着,还抬起腿来,拿橡胶制的鞋底狠狠地踹在大门上,“哐当”一声巨响,那大门竟有些摇摇欲坠的架势。

      左邻右舍听得声响,都纷纷探出头来,“李茹茹!你侄女儿又来了!快点开门!”

      卫南平等人都震惊地看着这个姿态野蛮的千金小姐。

      这……你在李家的时候明明不是这个样子啊!

      看着他们震惊的眼神,李元生扯了扯嘴角:“对付这样的人,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么?”

      果然,这句话喊完,门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来了,来了,谁呀,大半夜的……”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棉布睡裙的中年女人用手捂着脸,做出一幅打哈欠的样子来:大半夜的,催命呀……”

      李元生等不及她扮演“哟,这不是侄女儿吗”的戏码了,伸手将她推到一边,只身就往院里闯。

      那中年女人被她推开,伸手指着她,哎哎地叫着:“你干什么呀你?”却贴着门边站了,并不敢追上去。

      碧虚真君见此,摇了摇头,微微一笑,也跟着进去。卫南平等人紧随其后。

      那中年女子见这几个不认识的道士进了自己家,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没说什么,回身将大门锁好,嘴里嘀嘀咕咕的:“祸星!祸星!”

      王家居住的是一个不大的小院,进门是一方小小的天井,正中央有一个压力水井,边上是晾晒衣物的地方,还有一畦小小的菜地。一间正房、两间耳房,屋顶摞着半新不旧的灰色瓦片。

      一家三口,并一个烧火做菜、洒扫庭除的老妈子就都居住在这一方小院之内。

      进了院门,李元生熟门熟路,并不去房间里寻找,而是直奔后墙。

      果然,绕到正房后,就见墙根底下垫着一个咸菜坛子,两个连上衣都没穿的男人争先恐后地要踩着这个坛子翻到墙外。

      因争抢得太过入迷,一时之间,两个人谁都没能翻出去。

      李元生偏头问碧虚真君:“道长,你们有能令声音消除的法术么?”

      碧虚真君摇头:“有,但那个太复杂了。”

      抬手打了个响指:“好了。从现在起,这个院落里的任何声音都不会传到外界。”

      李元生略一点头:“多谢道长。”

      伸手撩起裙角,在大腿上一抹,已将手铳拿在手里。

      拉开保险栓,对准爬墙的两人脚底下的咸菜坛子扣下扳机。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火光炸开,咸菜坛子粉碎爆裂,一股咸、腥、臭的气味瞬间弥漫了开来。

      踩在坛子上的两人轰然跌倒,哎呀妈呀地叫着,手脚并用,四下乱爬。

      李元生眯了眯眼,又放了一木.仓,这次是对准了两人脚边的地面。

      泥土飞溅,慌不择路的两人瞬间定在原地,瑟瑟发抖,一动也不敢动。

      李元生提着手铳,用正在冒烟的木/仓口随意地点了点两人:“还跑么?”

      两个男人都闭紧了嘴巴,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李元生皱眉:“哑巴了?”

      两人一叠声儿地:“不敢跑了不敢跑了!”

      李元生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这才像个样子。”

      以木/仓口对准年长的男子:“王传书,你……”

      那中年男子忙以前肢着地,上身一下一下地伏着:“侄女儿,我这段时间什么都没干啊!”

      “……你先滚到一边。让你儿子回我的话。”

      王传书如蒙大赦,赶紧爬到一边,回头踹了他儿子一脚:“兔崽子!又给我惹事!”

      另一个男人挨了父亲的踹,敢怒不敢言,将双手举起,两膝着地,面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好姐姐,我这段时间可安分了……”

      李元生扣动扳机,对准他两腿之间的地面开了一木.仓。

      又是一声震天彻地的巨响,然而与此同时,还响起了另一声直击灵魂、令人肺腑战栗的嚎叫,那叫声直直地钻进人的耳蜗,几乎将天灵盖都掀了起来。与之对比,连木.仓声都显得有些微弱。

      那是王莲生的惨叫。

      他两手捂着胯/下,双腿在地上磨蹭着踢动,嘴巴大张着,口不择言地尖叫:“妈!啊!啊啊啊啊啊!李元生!贱人贱人贱人贱人!去死!死了死了死了!啊!”

      卫南平被他震得倒退了半步,两手捂着耳朵,嫌弃地看着他。

      李元生刚才那一枪根本就没有打中他,只是打中了他两腿间的空地。

      若是当真被击中命脉,他早就血流不止,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哪来的力气胡言乱语?

      果然,李元生面沉如水,手上一转,又是“咔哒”一声:“再叫,这一木/仓就往实处打了。”

      嚎叫声立刻停止,王莲生双手紧紧压着胯/下,双腿一颤一颤地,淡黄色的液体汩汩流出。

      他恨恨地盯着李元生:“无缘无故的,你又来干什么!当时不是说好了,我再也不上你家去,你再也不来找我的吗?”

      听见后墙跟处几声木/仓响,李茹茹也急匆匆地跑了来,并不嫌弃王莲生一身狼狈,将他紧紧地抱住,一声儿子一声心肝地叫着,又张开了双臂,涕泪横流地对着李元生哭喊:“你别折腾他了!你杀我吧!杀我吧!”

      李元生眉宇间显出几分不耐之色,将木/仓口调转,对着王莲生的父亲、李茹茹的丈夫王传书:“把她拉开。”

      王传书忙将李茹茹从王莲生身上撕扯下来,拽到一边。

      李元生于是又以木/仓口对准王莲生:“你应该猜得到我为什么来找你。”

      王莲生咬着牙:“谁知道你!疯子一样,想一出是一出,什么时候不高兴了,就要拿人撒气。我哪敢猜测你!”

      李元生冷笑道:“这样说来,你竟毫无所知。难道问棋不是死在你的手上,她的尸首不是被你……被你沉进玉带河底的吗!”

      王莲生的脸上先是出现了真实的疑惑,随后是讶异、放松、恍然大悟混合在一起的神情。

      他原本绷紧的肩膀也放松了下来:“嗨!原来是她呀!这都多少年的老黄历了!”

      他的语气是这样的自然,这样的轻松,这样的浑不在意:“姐姐,你要翻旧账,也……”

      李元生却被他的表情和语气彻底激怒了。

      她又连开三木/仓,将整整一个弹夹都打光了。王莲生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在这时候开木/仓——他当真以为问棋的事情是经年的老黄历,他表姐不应该也不可能会为了两年前死去的一个侍女为难他。

      于是他惊慌失措,鬼哭狼嚎,一阵扑腾。李元生盛怒之下开木/仓,准头有限。两枚子弹打偏了,第三枚子弹正中王莲生的小腿,击碎了胫骨,白生生的骨茬在黑红的血肉中支棱出来。动脉开裂,鲜血喷薄,如同猩红的雾。

      李茹茹惊叫一声,挣脱了丈夫勒住她肩膀的手臂,扑到了儿子身上,用力地摇晃他,问他怎么样,要他好歹说句话。

      王莲生本人双眼无神地瞪着,嘴巴微张,面容惨白,神情恍惚,四肢抽搐。李茹茹凑近他的嘴巴,听见他轻声喃喃着:“疼,疼。”

      六枚子弹都打完了,李元生飞快地拆下空弹夹,向腿上一抹,又拿来一个满满的弹夹装上。

      木/仓口仍冒着烟,木/仓管滚烫,连木制的把手上都能隐隐感受到传来的热度。李元生知道,短时间内她不能再开木/仓了,否则会有炸膛的危险。

      幸好王家三人对木/仓支都不了解。她抿了抿唇想。

      李茹茹见王莲生的小腿血流不止,其面色也由苍白渐渐变得青黑,有了些下世之兆,便转过头去向一旁呆滞的王传书喊道:“愣着干什么!去医院请大夫啊!”

      王传书被眼前的血色震慑住了,呆呆地点头,说,好。两手撑着地要爬起来,哆哆嗦嗦地,半晌都没起来。

      碧虚真君回头向卫南平使了个眼色。

      卫南平无奈地耸耸肩,上前搭着李茹茹的肩膀,轻柔而有力地将她拨开。

      王莲生左边小腿的下半截整个被炸飞了,伤口处不断地向外涌着血,已在他身/下积出了一滩小水洼。

      卫南平打开天眼境界,观望了一下王莲生的“气”。

      可能是沉迷声色的缘故,王莲生整体的“气”十分灰暗萎靡,呈现出一种亚健康的状态。个别器官还隐隐发黑,似乎是病变的前兆。而此时,由于持续失血,他的“气”正在从创口处飞速流失。

      卫南平伸出手来,堵住创口,以真气将之闭锁。

      现实世界里,王莲生的血也渐渐止住,不再流淌。虽然面色仍是灰白,但好歹多了一丝活气儿。

      他提着这一丝活气儿,气若游丝地问李元生:“为什么……为什么开木/仓?”

      李元生道:“为了问棋。”

      她双手握紧了木/仓把,咬牙切齿:“你有没有想过,问棋她,没有得到安葬,魂无所依,不得安宁……你……畜生!”

      王莲生眨了眨眼。

      李元生见他毫无悔改之意,愈发地愤怒:“问棋难道不是你杀的?尸体沉河难道不是你干的?这两年多来,想想被你摧折的一条人命,难道你不曾寝食难安?难道你不曾梦见过她,不曾看见她向你索命?”

      王莲生微微地偏了偏头,似乎是血液的流失让他很疲乏,很困倦。他的声音朦朦胧胧的:“那个小贱人,被你们养得娇娇气气,操也不给操,活儿也不好好干,打两下就开始装病,躺在床上不肯起来,要人伺候她。我可不惯她这个毛病,病了也得给我起来干活。气性大,没两天跳井了。废了我家一口好井,还要花银子烧埋她。不是愿意往水里去么,就让她生生世世都在水里……”

      卫南平听得心惊胆战,不明白世上怎会有此等丧心病狂之人。

      难怪问棋的怨气这般大。

      他想,若是要消除问棋的怨气,恐怕得将王莲生整个祭天了才够……

      忽然之间,他听见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错了。”

      他回头一看,只见贵公子打扮的元公子站在墙边,手里把玩着什么东西。见他回头,招手叫他:“过来。你师姐看不见。”

      卫南平眼珠一转,凑了上去,先笑嘻嘻地看着元公子手上的东西:“前辈,这是什么宝贝?”

      那应声虫又将他的话复述了一遍。

      元公子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他:“家里小辈送的玩意儿,玩个新鲜而已。”

      卫南平心下惊奇,未曾想元公子居然是个有家有小之人。接过他手中的东西一看,原来是一枚榛子大小的钻石,光华璀璨,纯净剔透。

      这……

      他微微有些愕然。

      中原几乎不产钻石,这么大的钻石只有海外才会有。

      两百年来,随着商路渐渐通畅,这种风靡西洋的美丽宝石也受到了中原权贵的追捧喜爱。像这种大小、品质的钻石,非大富大贵之家不能拥有。

      元公子的后人身份非同寻常,而且必定在新洲或是西洋有些门路,才能弄来这样的钻石孝敬他……

      “看完了就还给我。”

      元公子将钻石拿回,在手指间摆弄。

      卫南平抽了抽嘴角。

      不说只是玩个新鲜而已吗?

      “我去吃了个晚饭而已,你们居然就提着木/仓找上王家来了。”

      元公子啧啧称奇:“还把人家腿给打断了。固然打得好,然而终究无济于事啊。”

      卫南平忙问:“前辈,问棋就是王莲生害死的,惩戒王莲生,为什么不能化解问棋的怨气?”

      元公子摇头:“刻舟求剑,缘木求鱼。你们只是想着谁害死了她,却没去想她最恨谁。”

      卫南平皱眉。

      可是……她不恨害死她的人,还能恨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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