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暗流涌动
荀子鹤闭着眼睛，声音格外清晰，每一个字似乎都咬得很准确：“再翻一次我就把你踹下去！”
祁千屿知道这么高的床要是被踹下去，可能接下来一个星期都不用去上课了。于是赶紧安静下来。可是这么厚的被子盖着确实很难受，像在火上烤着似的。
于是他小声地问道：“荀子鹤。”
“嗯？”
“学长，我有点热，可以脱个衣服吗？”
对方没有回答，祁千屿当他默认了，于是起来把自己的外套毛衣都扒下来，穿着长袖T恤躺下：这下子舒服多了。
折腾了一晚上，他在凌晨一点多睡过去。
到他醒来时，已经是早上的八点了，还好今天是周末，不用早起。他伸手往旁边摸去，空空如也。他竟然不知道荀子鹤什么时候起床走了。
他起床刷牙洗脸，照镜子时竟然发现自己脖子上有个淡淡的红点，他以为是蚊子咬的，也没有在意。
第二天晚上，自己的被子已经晒干了，终于不用再跟某人共枕了。他反而有点失望，在夜里不热也不冷，可就是怎么也睡不着。
他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看荀子鹤了，不过荀子鹤侧身面向墙壁，留给他的只是一个背影。但是这么近距离地看自己喜欢的人的背影，对祁千屿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惊喜。
夜半时分，荀子鹤转过头，换了个方式，两人面对面靠得很近，对方的呼吸声都是如此地清晰可闻，还能感觉到气流扑在脸上的酥痒。
祁千屿闭上眼，不知道自己怎么睡过去的，只能说对方的气息可能有安眠药的成分。
他的心里在做困兽犹斗，一方面不能正大光明地表达自己的内心思想，又渴望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思。理智上应该克制这种感情的涌动，可是又忍不住想靠近对方。
哪怕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一个不经意的眼神就能让他神魂颠倒，还有身上发上那似有若无的淡香，都在暗地里牵引着他的魂。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对荀子鹤产生了这么深的眷恋。
而这份眷恋却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只能小心翼翼地藏着掖着，对方偶尔觉察到，问起时，他会说是崇拜。
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话莫名其妙的，有哪个人崇拜对方会想跟上床呢？
*
祁千屿回家了，他的家也不过就是在医院附近的廉租房随便组间屋子，布置简单，只有一床一张沙发一个茶几，还有一个小卫生间。
回到家之后，他草草地洗了个澡，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便不再做别的，直接上床上躺着。
距离过年还有一周左右，他还得继续在医院呆着。
廉租房毕竟是廉租房，隔音效果真的不怎么好。
刚闭上眼没多久，门外的楼梯就有人走动的声音，一步又一步，偏偏还特别有节奏，又重，仿佛每一步都是在祁千屿的耳膜上踏出来的。
他听着这脚步声，心里更加烦躁不安。
“小王，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一个刚开门的大婶问道。
“我……我加班。”那个被称作小王的人拖着长长的尾音说道，像是很醉了酒似的。
“你少喝点酒，伤身。”
“没事，我就是应酬喝成这样的。”
而后脚步声渐渐远去，从楼上远去。
接着楼上的住户“砰”的一声关门，把躺在床上的祁千屿震得心都要碎了，他低声骂了一句：“操你大爷的，这都多晚了，怎么还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有病吧！”
接着，可能是关门声惊扰了浅睡的小孩子。隔壁对门又传来一阵小孩子的啼哭声，之后又有妈妈哄小孩子的声音：“乖宝贝，别哭，别哭！妈妈在这儿呢！”
他丈夫有些不满：“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再吵就把你们扔出去。”
妇女有些委屈，朝丈夫吼道：“这是你的亲孩子，嫌弃的话就把他弄死啊！”
“弄死就弄死。你以为我不敢吗？”男人用威胁的语气回应。
两夫妇都处在气头上，孩子哭得更大声了。
“我嫁给你容易么我？孩子又是你说要生的，现在不要他的也是你。我生了这个孩子，你有看过一眼吗？”女人抽抽搭搭地哭起来，在夜里忽近忽远，像是充满怨气的鬼魂在坟头自我哀悼。
“喂奶，换尿片，洗衣，做饭……哪样不是我做的？”
“你个没良心的!”
“你个挨千刀的!”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男人不知怎么了，又做出了让步。
之后女人又在哄孩子，唱的是祁千屿小时候听过的那首《两只老虎》。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祁千屿有点郁闷，这样子的一对夫妻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吵吵闹闹又得一天，离死亡又近了一步。
如果自己以后的生活也是这样，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他在梦中，又想起了另一些跟那个人有关的事，那是他一切痛苦的来源。
*
在大一下学年六月的时候，蔡魏作为大四的毕业生回来，整个宿舍为他举办了一个欢送会。大家原本计划一起去大排档吃了一顿烧烤。
蔡魏看到这个提议，立马就变了脸色：“不行，那种地方的东西细菌多得很，还是换一家安全舒适的餐厅吧。”
顾飞飞愉快的说道：“蔡魏，你请客！”
“也行。”就这样宿舍四个人去了一家叫“回眸”的餐厅，不算贵，但是环境很好，卫生条件不错。
祁千屿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心想：这哪里像餐厅？倒是像医院的食堂！
不过，这次的主场是蔡魏，他也不好说什么。他今天算是第一次见这个大四的学长兼舍友。
一想到六月之后，荀子鹤也会像蔡魏一样一整年都不见踪影，再见时就会是在这样的欢送会餐桌上，他就有种莫名的感伤。
因为他跟蔡魏互相都不是很熟悉，所以两人也没有说多少话。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