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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望道遗址
云深道长吹胡子瞪眼:“你这小子过来就是跟我说这个事,我还以为你是专门来看我的呢!我当年就说了,我不管徐楚玄和白昱了,他俩闹翻天了都跟我没关系。当年我看他俩打得实在不成体统,好意想劝说两句,结果两人反过头一起来对付我!现在白昱失踪了,我掺和什么?”
卿曦听了,难免觉得失望。但郎霄还没有放弃,急忙又说道:“哎呀,您生什么气嘛,我们不就是找您打听打听,说不定是他想不开来出家了。”
云深道长说:“你看我这一把老骨头了,怎么可能知道白昱天天跑来跑去到哪去了?我就帮你留意着,要是白昱来我这齐云观,我再通知你。”
郎霄长叹了一口气。卿曦突然问道:“云深道长,您知道当年白昱收谁为徒了吗?”
云深道长想了半天,才摇头道:“不知道。白昱没有透露过,应该是个男孩,在04年的时候,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
这个年龄倒是差不多能和杀死卿曦的奥特曼对上,但也能与郎霄对上……
卿曦正兀自沉思着,云深道长问她:“白昱既然教了你七年,他从来没说过他以前的事情吗?”
卿曦已经厌倦回答这个问题了,但面对一个道骨仙风的长辈还是不好意思发火,于是恭敬回答:“没有。”
云深道长说:“白昱二三十岁的时候,阅历相对一般年轻人来说,算是丰富的,不过也不算多光彩。他和徐楚玄闹翻,除了理念不合,主要还是因为一个女人而争风吃醋。那个女人和他、徐楚玄都交往过,不过后来又和其他人结婚了。但徐楚玄和白昱的关系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缓和。”
卿曦的脑中嗡嗡作响。为了一个女人而争风吃醋!可是白昱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他曾经爱慕过什么人,他就像南绮莲一样,就算要恋爱,也是无性恋或神性恋,卿曦无法想象他会喜欢一个有夫之妇,那仿佛是对他形象的一种污蔑。她的手不由自主伸向脖颈间的吊坠,但又觉得这个动作太过不自然,赶紧将其变成一个整理衣领的动作。
“我听我师父讲过,他和白昱为了女人还打过架呢,”郎霄懒洋洋地在一边说,听他的语气,他好像觉得这种事稀松平常,“那个女人都结婚了,我师父跑到她家楼下吹口琴,白昱也背着一把吉他去弹,两个人碰上了,打了一架。我师父被白昱抡着吉他揍惨了,当时警察都来了。”
卿曦沉默了。
云深道长硬要留两人在齐云观中吃午饭。到了饭店,卿曦才发现,道观中原来有不少道士,他们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纷纷冒出来,涌向饭堂。而且这些道士中很多人都认识郎霄,热情地对郎霄打招呼。
午饭一点都不好吃,当然卿曦也不是来品尝美食的。饭堂里是一张很大的长条桌,卿曦坐在角落里,看着郎霄不好好吃饭,围着桌子转来转去,一会儿跟这人笑谈两句,一会儿跟那人嘻嘻哈哈一阵,心里暗自对郎霄翻了个白眼。
徐楚玄和白昱当年的调停人也不清楚白昱去了哪里。
那么白昱喜欢过的女人呢?白昱会不会和她私奔了?卿曦不希望这个假设是真的,但在目前所有线索都断了的情况下,也不失为一个新的方向。
吃完饭后,郎霄问卿曦:“你是想现在就回家,还是去别处转一转?”
卿曦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说:“我想去九望道那个塌了的道观看看。”
两人说走就走,不过这次没有走圆通寺那条路,而是换了另外一条相对而言比较崎岖的山路,直接到山的北麓,这样就不用翻过山顶了。
“云深道长不知道也没关系,我帮你继续打听。”郎霄见卿曦一路上都一言不发,于是便安慰道。
“白叔做事喜欢搞得神神秘秘,他要是主动失踪的话,恐怕谁都找不到他。”卿曦说,觉得一种疲惫感席卷上来。白昱什么事情都不对她透露,她又有什么义务必须找到白昱?
“你还是去看看九望道的道观吧,毕竟以前也是我师父和白昱师叔的心血。虽然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郎霄说,语气中有些难过。
两个人中午在景区的餐厅里吃了一顿饭,下午两点的时候赶到九望道的道观。如果说齐云观的山路是“很难走”,九望道就是“简直没法走”。卿曦几度想要放弃,反正就是一座破道观,白昱也不可能蹲在里面,没什么可看的。不过她看郎霄始终埋头在前面开路,见到难走的山坡就伸手将她拽上,还是把自己的不满默默咽到肚子里。
不过,因为不忍心拂了郎霄的好意只是一方面原因,还有一方面的原因就是卿曦总觉得白昱在某个地方呼喊她。那个地方也许很远,在山峦更远处、更远处的山峦,在高高的云彩之上,也许很近,就在她的耳边……
卿曦站住脚步,环顾四周,苍松翠柏掩映,脚下崎岖难行。
“怎么了,累了吗?”郎霄问她。
“没事。”卿曦说。
她的阴阳眼在这个地方变得异常灵敏,不过因为此时是中午,山坡上没有什么鬼怪山魅,她只是隐约觉得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半个小时之后,他们终于走到了九望道,卿曦累得气喘吁吁,并暗自决定今天回去就去健身房办个会员。
——在大太阳下,面对一座已经无法入住,堆满建筑垃圾的破道观,似乎也很难产生悼念或是悲凉的情绪。卿曦站了一会儿,她想迈过砖石散落一地的山门,郎霄拦住了她。
“还是别进去了,危险。就在这看看吧。”
卿曦点了点头。
郎霄说:“这座道观盖好之后,其实我也没来过几次。它绝对是豆腐渣工程,当时盖的时候,我师父和白昱为了买建材请工人的事情打了好几架。”
“他们一直都不对付?”
“是啊,反正我小时候我师父就经常给我讲他跟白昱掐架的事情,不过听他的语气,他都觉得这些事挺好玩的,并不是恨白昱,”郎霄站到卿曦身边,脸上带着一种怀念的微笑,“不过他和白昱见面次数还是很少,只要一见面就又得吵起来。”
“就算总是吵架,感情也很深。”卿曦忧郁地说。
她觉得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了,准备打道回府,如果能赶在下午五点之前回家,她就可以去学校食堂和柳闻莺一块吃顿晚饭。就在她正准备转身的刹那,她听见断壁残垣深处白昱在叫她,声音被风送过来,十分清楚:“卿曦!”
卿曦猛地回头,半截没有倒的砖墙挡住了她的视线。她问郎霄:“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郎霄脸色苍白地说:“我听见一个女人在尖叫。”
卿曦的神情阴晴不定:“我听见白昱在叫我名字。”
郎霄握住卿曦的手:“这事有点邪门,不要进去。”
卿曦把手抽出来:“大中午的,就算有脏东西也不会作祟。进去看看,应该没什么。”
她说这话时,心里也发怵,毕竟手头连件家伙都没有带。但想想好不容易站在这里,立刻就打道回府未免不甘心。于是她没有再管郎霄,而是大步往里走去。
站在一堆碎石之中,卿曦又觉得自己刚才的冲动有点傻气。她回过头,看见郎霄匆忙追上她。她向道观里又走了几步,后面还有房子没有完全坍塌,基本还能看出建筑本来的样子。卿曦往那几座房子走去,郎霄从身后跑过来,拉住了她。
“卿曦,别再往那边走了。”郎霄说。
卿曦感觉天瞬间黑了。她抬起头,厚厚的乌云在头顶聚积,挡住了阳光。她觉得有一种绝望、烦躁、或是愤怒之类复杂而强烈的情绪席卷了她,让她想要放声尖叫,想要自残,想要冲到悬崖上纵身一跃……她回过头看着郎霄,她希望能冲着郎霄大喊,为什么总是要阻拦我向里走去,我明明听到了白昱的声音!
但是她没有力气喊出来,那种情绪太过猛烈,伴随着身体上剧烈的痛楚,令卿曦失去知觉,倒在地上。
“卿曦!卿曦!”她听见郎霄在焦急地叫她,呼唤声飘渺得像从另外一个世界传来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卿曦心里反而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怒意。
他凭什么这么关心她!明明两年之后的卿曦就是被郎霄杀死的……如果不是卿曦重生,想办法找到了郎霄,恐怕也只能坐以待毙……他凭什么,他凭什么这么做……
卿曦搞不懂为什么自己此刻会有这么多负面情绪。是受到什么魑魅魍魉的影响吗?不过大白天的,应该不至于……最多过了五分钟,卿曦才觉得慢慢冷静下来,理智也重新回来了。她尴尬地发现,自己正坐在地上,倚靠在郎霄怀中。
“你怎么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郎霄一迭声地问。
卿曦奋力挣扎着站起身,她愕然地看到云深道长正负手站在两人身后,抬头注视着山顶,神情凝重。
这不对劲吧?齐云观和道观距离很远,路又难走,步行也得将近一个小时。云深道长怎么能瞬移到这里?
“看来镇山塔确实是要被高人所破。”云深道长叹息了一声,“郎霄,告知王又川吧,这样下去不行,必须另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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