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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人类小朋友陆时杉还沉浸在被食禄鬼嫌弃的悲伤中，冷不防突然被点名，下意识先回头看了一眼戚九。
“不是他！说的是你！”这副茫然的样子把女人逗得抿嘴一笑，她挥了挥手，示意保安开门。然后一步一摇走向陆时杉，“小朋友，你也来找工作吗？”
那些堵在门口的妖怪虽然心急，但见女人走出来便纷纷朝后退，胆子小的更是拔腿就跑。等她在粉红机车前站定，妖怪们已经跑得没了影儿。
“让姐姐看看。”她眼睛一眯，双腿微弯，饱满的胸部就压了过来，“这小模样真俊，叫什么呀？多大啦？”
陆时杉哪儿见过这种赤/裸/裸的勾引，吓得直往戚九身上靠。最后实在躲不过，颤巍巍蹦出来一句：“兄弟，你压着我仪表盘了。”
女人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垮了。
“我这可不是性别认知错误！”
美艳的雄性孔雀一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哒哒哒的在大理石地板上走，一边摇曳生姿地发话，“就是爱好！爱好懂吗！”
言毕，他又亲热地拉着陆时杉的手：“考不考虑闲的时候来我们这边做个兼职？什么都不干光坐那儿就行！一晚上十万起怎么样？”
陆时杉本来垂头丧气，一听到十万，当即抬起了头，两眼放光。
那个食禄鬼果然是感冒了！！！
“不好意思。”察觉到领导即将被糖衣炮弹攻陷，戚九掏出执行局的证件晃了晃，“有事要问你。”
一看到执行局的证件，孔雀精的笑容马上就没了。
“小同志，我这儿做的都是合法生意，在执行局备过案的。不碰赌不涉黄，毒/品就更别说了。”听完戚九的叙述，他撇了撇嘴，似乎不屑跟“长相一般”的人搭腔，“谁敢在我眼皮下犯事，我第一个生撕了他！”
“这不对吧？”陆时杉挠挠头，“人家可都说了那孩子是你们这儿出来的。”
“哎呀陆处长，我们确实是不提供，但要是客人想自己带些人过来，我们也管不着不是？”对上陆时杉，孔雀精当即笑成了一朵花，“我现在去给您看一看，那晚带人过来的是谁！”
说完，他理都没理戚九，哒哒哒哒迈着小碎步跑远了。
“别灰心。”留下陆时杉美滋滋地拍了拍戚九的肩，安慰道，“我知道你心灵美就行！”
心灵美的戚九：“？？？”他灰心个鬼啊！
托陆时杉这张脸的福，孔雀精三下五除二就找出了监控。那晚的少年少女都是一个人带过来的，就是乔燃说过的领头二代。
“那些小家伙漂亮是漂亮。”盯着监控，孔雀精摸摸自己的脸，“不过都邪性得很。但既然没闹事，我们也就不管了。”
“什么意思？”业务知识几乎为零的陆时杉只看出来这些孩子长得不错。
“艳鬼。”戚九注视着画面。
显示屏上的少年少女确实一个比一个美丽，然而跟普通人或妖怪不同，他们的面容过于苍白，身上都带着沉沉的死气。影子淡到几乎看不出来，走起路也是一副轻飘飘的样子。
艳鬼常出没于荒郊野岭，凭借美色引诱路人吸食/精/气，在繁华的大都市中极为少见。且从不像这样成群结队出没。
最大的可能，大概是那位领头二代专门托人豢养了一群艳鬼。
养这么多艳鬼，是想做什么呢？
“陆处长下次再来！我这儿一直给您留着空儿！”孔雀精依依不舍地站在门边道别，“路上小心！千万别磕着脸！”
“你就别惦记那十万了。”问孔雀精要了那群二代们的名字，戚九一边把名字发回局里查资料，一边伸手戳了戳魂不守舍的陆时杉， “执行局处长去妖怪开的会所兼职！被聂长空知道了能嘲笑你一年！”
“一晚上十万！我都不知道我那么值钱！”陆时杉喃喃道，“那我还当什么处长啊！”
趁着年轻貌美的时候先赚一笔才是！
“有了。”后勤部提供资料极快，戚九不接陆时杉的话茬，“姜聿他们家是做煤炭生意的。”
这个姜聿就是那天带了一群艳鬼去会所的二代。
“他挺有意思。”快速浏览一遍资料，戚九一哂，“家里都快破产，还有心思上外面喝花酒瞎混。”
姜家的煤炭生意虽然做的大，这两年却一直不怎么顺利。尤其今年刚开年便一连发生了好几起井下事故，被重罚了不少钱。后来又赶上巡视组到访，一封匿名信上去被揭了个底儿掉，资产直接被冻结大半。
这种情况下还能若无其事请人出来花天酒地，戚九挑眉，不是真的傻，就是别有意图。
“那天剩下的几个二代一个回家的时候出了车祸，一个第二天喝得烂醉酒精中毒没抢救过来。”后勤部继续发资料，“还有一个......跟一群嫩模玩的时候心脏病突发。”
再加上昏迷不醒的乔燃，当天聚会的人里竟然只剩下了姜聿一个没出事的。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人可真是绝了！”陆时衫啧啧称奇，“连自己朋友都下得了手！”
又是艳鬼又是食禄鬼，不但要抢走别人的福禄，就连对方的精气都不放过。不愧是心狠手辣的生意人。
“先去看看吧。”戚九报出地址，“后勤那边已经上路了。”
姜聿的家在S城的别墅区，离得最近的邻居也隔了好几百米，十分方便开展各种不适宜被普通人类见到的暴力工作。
后勤的车已经停在了车道上，一辆“蟑螂药！杀杀杀！”，还有一辆“高价回收各种废旧家具”。
戚九：“......”后勤部这是认真的？
正午烈日当空，姜家门窗紧闭，无论是一楼的落地窗还是二楼卧室的窗户都拉上了厚厚的窗帘，无法看清里面究竟是什么状况。
“电话打不通，你们就直接进去吧。”坐在蟑螂药车内的后勤专员如是说。
戚九只能就地画了几张可能会用到的符箓，又从装“蟑螂药”的箱子里捡了把桃木剑递给十分勉强的陆时杉。
“我不想再见鬼了......”陆时杉可怜巴巴。
戚九无动于衷：“你去开门。”
见下属丝毫不近人情，陆时杉只能硬着头皮，忐忑地挪到门廊前，心一横，咬牙推开了门。
屋内昏暗，通风系统似乎很久没有运作过，空气里有一种古怪的味道，像是发霉的食物和杀虫剂混合在一处。
“没有鬼，你把眼睛睁开吧。”看着陆时杉把桃木剑横在胸前，闭着眼瑟瑟发抖的样子，戚九无奈道，“跟在我后面。”
光线微弱，初进门还看不真切，直到走得近了，才能看见楼梯上几道干涸的暗红色印记。
那是人被拖行留下的血迹。
戚九一下警觉起来。
他犹豫片刻，余光瞥见陆时杉正低头做鹌鹑装死状，于是单手拆下脖颈上挂着的铜钱，虚虚地扣在掌心中。
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铜钱烫得有些扎手。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梯，二楼书房和次卧的门都开着，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状况。唯独主卧大门紧闭。
门隙处，白色的地毯被淌出来的鲜血染成了红色，又因为氧化暗沉了下去。
“原来是死人啊。”没见到鬼，陆时杉反而松了一口气，似乎觉得先前的表现有些丢脸，他主动去推门，“我——艹艹艹艹艹！！！”
他的尖叫一声比一声高，到最后差点就断了气。
姜聿大字型地躺在床上，四肢伸得开开的，眼睛不甘地睁着，空洞地看向被血溅满的天花板。
四五个身材纤细的“人”围在他身边，正香甜地往嘴里送着什么东西，仔细一看，那血淋淋的玩意儿不是别的，正是姜聿被剖开肚腹中的脏器。
听见陆时杉的尖叫，这些“人”纷纷扭头，背对着他们的那个脑袋直接转了一百八十度。见到活人，还沾着血的嘴角一勾，妖艳的脸上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
“闪开！”面对骤然扑过来的艳鬼，戚九大喝一声。
手腕一扬，滚烫的铜钱利箭般飞出，直接贯穿了最前面两只艳鬼的眉心。戚九顺势撤步，毫不犹豫伸手将符箓拍在紧随其后那只的脑门上。一阵青烟冒出，对方当即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然而当他转身时，陆时杉正在跟剩下那只艳鬼纠缠，一边闭着眼睛把桃木剑拼命往外送，一边声情并茂百转千回地大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最后这只艳鬼体型娇小，原本没有多少战斗力，挨了第一下就已经不行了。但陆时杉就跟猫被踩了尾巴似的，一个劲儿地挥舞着桃木剑，眼看就要把艳鬼戳到散架。
“陆处！陆处！”戚九连忙上去拦他，“它已经死了！够了！住手！”
“小九......”一连又戳了好几下，陆时杉才勉强停下手里的动作，闭着眼气若游丝道，“我跟你商量个事......”
“咱们以后别出这种外勤了行吗？”他哆哆嗦嗦睁眼，嘴一撇差点哭出来，“我去会所赚钱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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