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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生肘腋
红煞女听闻僵王说出自己的后人,竟然是被陈村村长自作孽害死的儿子陈良,突然间,竟然哈哈大笑起来,赤红的双目中悲愤的血泪滚滚而落,凄厉嘶喊道,
“哈哈,原来机关算尽,到头来都是空,真是没想到啊,若是那村长还活着,知道自己的儿子,竟然被自己害死,图谋的还是自家祖宗的财产,该作何感想,我刘玉莲死不足惜,今日大仇得报,真是痛快!”
云空和柳鹤真看着眼前一幕,心下不禁凄然,除了对于世事无常,人心不古的叹息,竟也觉得这红煞女此时倒显得比那些村民更加可叹可怜了。
柳鹤真默默摇头,叹息道,
“原来,我师兄竟在别人精心计算的诡计里遭了池鱼之殃。”
云空见他感叹,知他亦在因失去如同亲人一般的柳松彦而伤心,便安慰道,
“莫伤心,你师兄嘱咐过,咱们还要查那阴阳鱼的下落。”
柳鹤真点点头,遂朝那僵王问道,
“你刚才说到那天地阴阳鱼,又是何物,今日必然要把话说个清楚,如若不然,天雷将至,谁也救不了尔等。”
僵王闻言,朝天望望,似是也在叹息自己的后人,竟然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恶事,最后害的家族灭绝,真是报应,却听柳鹤真突然问话,遂叹息一声,幽幽说道,
“今日小道长不问,老朽也必然要说的。”
说罢,转身挥手,便要号令一众鬼尸,将村民与朱重八尽皆放回,正在此时,却见那刚才还处于重伤半死的柳雁回,突然从地上奋力翻起,直冲僵王而去,断臂的关节处竟生出一只巨大的厉爪,一瞬间,穿透了僵王早已腐朽的尸身。
变生不测,只在瞬间,将死的柳雁回突然奋起,而他要杀的居然是自己投靠的保护神,众人皆是始料未及。此时,那天空中本来被僵王尸煞毒雾隔离在外的滚滚闷雷,竟也突破了重重障碍,挈带着惊天的震响,朝一众尸群劈头而下。
一时间,僵王群尸,尽皆嚎啕奔窜,再顾不得自己的主子,那僵王已然被发狂的柳雁回拖到雷降最烈之处,正被万顷神雷劈砍,半山腰的密林中仿佛成了一座雷火肆虐的地狱。
柳鹤真见柳雁回如此作为,急声对身边,正拉着他的手,肩上还扛着昏迷不醒的朱重八东奔西跑,躲避雷降的云空,喊道,
“快放开我,那柳雁回不知学了何种邪法,他拖着僵王尸身既能避过雷障,又能吸取他千年修为,此事若成,他必成千年老魔,今日不杀他,来日定然后患无穷,人间不宁!”
隆隆雷声,轰轰震响,云空知道他与柳鹤真皆是修习纯阳正道之人,当是自保无虞,即使保住朱重八这个从未做过大恶的苦命孩子也是绰绰有余,可一点私心,却不愿柳鹤真为了那些自私的村民,以身犯险。
云空当即捂了耳朵,耸肩塌背地将朱重八背好,又拉紧柳鹤真的手,只是装傻充愣道,
“你说啥,听不到,到到到到……”
柳鹤真焦急之下,竟然忘了以云空的耳力,数丈之内,落尘飞花,些小动静也听得分明,只是无奈大声喊道,
“快放手,去阻止柳雁回,他要成魔!”
云空继续装傻,脚下却是飞快逃命,手也抓的紧紧的,就是不放开柳鹤真分毫,只在脸上装出一副侧耳倾听柳鹤真说活的样子,
“啥,下山买馍,好,小道长出来半日,饿了吧。”
“你装什么傻!”
柳鹤真愤怒异常,却不意云空那手,却似钢爪一般,怎么甩也甩不开,只得厉声呵斥云空,
“跑有什么用,那逆徒已经丧心病狂,他若成魔,来日就不会来找我索命么!”
云空却是不听,拉着柳鹤真,一路朝山下冲去,气的柳鹤真,噌的一声,宝剑出鞘,剑锋直逼云空光头,竟擦着头皮一掠而过。
云空见他满脸怒意,举剑刺来,只好转身躲避,却因满身旧伤,外加背着个小猪崽子,动作稍有迟滞,差点被柳鹤真削了一层头皮去,当即也瞪眼道,
“真真,要命哒!”
柳鹤真见他转身躲避,下意识的松开了自己的手,目的已然达到,默然冷声道,
“这下听清楚了。”
言罢,当即持稳了手中宝剑,转身朝来时山路上,飞奔而去。
云空见他跑了,急的直跺脚,只好将昏迷的朱重八放在树下,挖了个浅坑,用些树枝草木覆盖住,又摸摸他的头,说道,
“大哥的媳妇跑了,我得先去追媳妇去,回头来接你啊,乖啊。”
说罢,亦回转来时路,追着柳鹤真朝山上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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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半山腰处,滚滚雷云,烈烈而下,整个香炉山,几成一片火海,柳雁回拖着僵王尸身,恰是一举两得,算计精微,如此他即可吸取僵王那千年修为,又可用僵王引去雷劫。
只见他皱着半边被火药炸毁而腐烂下垂的脸,在火光中诡异狞笑着。突然长出的怪臂,将僵王戳个对穿,而自身却得意地躲在僵王那高大的尸身之后,待僵王千年修为耗尽,恐怕雷劫已过,而他则早已成了另一个称霸世间的魔物。
“濮阳王殿下,没想到吧,我在你身边当了这么多年的丧家犬,今日你也有被我反咬一口的时候,怪只怪你太自大,凭着自己有千年的修为,尤爱强出头,没想到也会被我利用吧,哈哈!”
柳雁回边拼命吸取僵王修为,边得意地望着周围被雷击而燃烧的大片林木,眼中火光幽幽,阴邪恣意,仿佛志在必得一般。
“你也没想到吧,最后竟然会是此种下场,哈哈!”
柳雁回看着躺在地上,被雷火环绕周身,即将灰飞烟灭的红煞女,嘲讽地冷笑着。
“区区女煞,何足挂齿,柳鹤真又怎样,到头来,都是本道拂尘下的亡魂,总有一天,要乖乖给本尊交出天地阴阳鱼!”
“你不会得逞的。”
急雷烈火中,柳鹤真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只见他身形笔直,道家纯阳真气凝聚环绕周身,宝剑出鞘,紫电幽幽,雷声轰然响彻周身,亦无惊无怒,冷冷清清,那眼神却分外笃定,仿佛在告诉柳雁回,今日必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决战。
柳鹤真急速展动身形,举剑朝正吸取僵王修为的柳雁回攻来,柳雁回拖着那僵王,转身闪避。他此时正是到了关键之时,不意柳鹤真被那小和尚拖着逃命去了,却又跑来捣乱,对柳鹤真的恨意,从前有十分,如今也涨了百分,边躲闪柳鹤真剑锋扫荡出的剑气,边恶声道,
“小鹤真,今日本是杀你的好时候,可惜本道正在关窍处,便不与你计较,这僵王已然无用,送给你吧!”
言罢,竟然迅速抽回辖制僵王的鬼手,将其尸身悍然甩向柳鹤真来处,继而恰趁柳鹤真迟疑之际,展动身形,向密林深处退去。
柳鹤真本预又是一场恶战,却不意,柳雁回突然放开了那僵王的尸身。猝不及防,柳鹤真眼见僵王尸身带着满身的雷击电光,朝自己扑来,当即侧身躲避,可避过了僵王尸身,却少不了要被他携带的雷火殃及,柳鹤真见避无可避,遂直面雷火挺身朝柳雁回逃离的方向追去,今日他立意要除了柳雁回,便是同归于尽,亦是无所畏惧。
散落的雷火,齐齐朝柳鹤真扑来,迎面亦能感觉烧灼之气,分外炽烈,柳鹤真心中苦笑,当下自己这平日多惹是非的脸面,恐怕亦要被雷火击伤几分,却不知云空那赖皮和尚,又会如何说嘴。
柳鹤真正想到云空平日里涎皮涎脸的怪样子,却不意一个正在他脑海中晃荡的身影,竟从斜刺里冲了出来,将他瞬间撞开至数丈之外。柳鹤真身形一时难以自持,不由自主就要倾倒,只好先稳住身形,滚落下地。而那落地之处,恰是一片未被火焚烧的平坦地面,撞他那人,正是云空。
柳鹤真摔在地上打了几个乱滚,却见云空亦带着满身的雷火,摔在离他不远处的一块巨大山石上,那山石被火灼的滚烫,只听云空“啊”的一声惨叫,一阵皮肉灼烧的气味,瞬间弥散开来。
云空艰难挺起身躯,翻下巨石,胸前剧痛,无以复加,再使不出半分力气,踉踉跄跄地朝柳鹤真滚落处,边滚边爬,死忍住一口气喊道,
“真真,进僵王大棺里去,他那棺木可避雷火!”
柳鹤真却似再也听不到耳边的任何动静,即使衣衫散乱,下摆还被零星的火苗燃着,也立刻翻身而起,朝云空处奔来。
云空见他身影愈来愈近,格外焦急,知他必不会抛下自己不管,更不是阵前惜命之人,只好无奈叹息道,
“小道长,我云空何德何能,当年为非作歹,今日却有幸得你青眼,死不足惜。”
“胡说八道,你这和尚,太也自大,太也自专!”
柳鹤真奔到近处,大骂云空,云空今日亦不知是吃了火药怎得,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样子,大叫道,
“老子叫你躲躲,你偏抬杠,害的老子只好拼命,到底是谁,太也自大,太也自专!”
柳鹤真见云空亦提高了嗓门,大吼大叫,却突然如一盆冰罩头泼下般,只冷冷地瞪着云空,不再言语,径直举剑朝云空胸前晃来。
“喂喂喂,干啥,真真,息怒息怒,我真要死了,死了!”
云空此时疼的直翻白眼,却不意柳鹤真又用那诛邪宝剑晃点他,只好瞬间能屈能伸,马上求饶。
柳鹤真深深无语,只好俯身蹲下,令云空一手搭在自己肩上,将他架起,又偷眼看他胸前被烧灼的伤势,见云空亦朝他看来,便收敛目光,低声道,
“你知道,我今日必杀柳雁回。”
“我自然知道,今日,他跑不了。”
笃定言罢,云空突然伸手朝柳鹤真怀里一掏,却是将那半块白色玉鱼掏将出来,朝空中抛去。
柳雁回眼见那玉鱼正落向自己不远处,当即兴奋地大叫道,
“是阳鱼,给我!”
柳鹤真见云空将那阳鱼抛向空中,顿时一惊,再看云空情形,却是再也忍不住刚才撞在巨石上,那一口忍耐许久的喉头鲜血,即刻喷涌而出,如同一阵血雨,恰洒在那即将落地的白色玉鱼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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