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十七章 门隔花深梦旧游
“少爷，您有什么吩咐？”天寻对着家书沉思之时，怜儿已走了进来。
“怜儿，将行装整理一下，我们明日返家。”令天寻奇怪的是，往日里惟命是从的怜儿，今日并没有马上行动，相反略带诧异地注视着他，眼中充满不解。
“怜儿，你怎么了？没听清我的话吗？”
“可是，少爷，你并没有劝服少夫人啊！”
天寻听到怜儿的话，并不在意，“无妨，按我说的去做就是了。”
怜儿不好再争辩什么，只得满腹疑虑地回房收整东西。方天寻不过才到陆家庄三天而已，在这三天里根本与可风没什么接触，倒是多半时间陪着岳父陆天豪饮酒品茗，赏花论月。
怜儿深知天寻心中最放不下的还是陆可风，但是什么原因让少爷这么急着独自归家呢？
“怜儿，你在做什么？天啊，你不是要走了吧？”素月一走进怜儿的房间，就发现怜儿在收拾随身衣物，不胜惊讶，“你不是说要住好久才走的吗？”
“是啊，我也没办法，少爷刚才吩咐我收拾东西，还说明日启程。”
素月听了更是吃惊，她将怜儿拉到床边坐下，“那我家小姐怎么办？”
怜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说能怎么办呢？我是越来越不懂我家少爷了。以前，只要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我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可如今……”
怜儿又站起，将几件随身衣物打包，一会儿的工夫，东西就都收拾利落了，素月在一旁看着怜儿忙碌，心中同样七上八下。
“你先坐下陪我说会儿话吗！”素月又将怜儿拉了回来，怜儿也是满腹心事，两个人对坐许久，都没出声。
不一会儿，素月的眼圈就红了，怕被怜儿看见，慌忙侧过身去，可哪里瞒得过怜儿的眼睛，“素月姐姐，你看你又……”
素月接过怜儿递过来的绢帕，捏住两边，放在手里转来转去，许久才抬起头来，“我没什么，只是觉得心里很空，不知以后该怎么走下去。”接着又抽泣起来。
素月一向把怜儿视为知心姐妹，凡事都不欺瞒怜儿，但今日这般委屈还是头一回。怜儿用手挽住素月的肩膀，素月还是不住地掉眼泪。
“素月姐姐，不瞒你说，我心里也很乱。有时候我真的很害怕，害怕少爷和少夫人一直这样僵下去，害怕有一天一切都变了样子，害怕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发生。”
“怜儿，我与你是一样的，我好担心小姐一辈子这样熬下去，小姐心里是很痛苦的，可这痛苦是谁都体会不到的。
再有就是，庄中越来越不安宁了，云少爷的脾气越来越大，庄主还将一切事务都交给他打理。我想过不多久，庄主的位置就会被他取而代之。到那时，我家小姐更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怜儿见素月说话不知防人，无奈地笑道，“你呀，也太大胆了些，净说些不知天日的话。”
素月误以为怜儿不信，更加认真起来，“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小姐一向和云少爷作对，小姐出嫁时，云少爷不知有多开心。如今小姐回来，他的脸色比谁都难看，还处处对你家少爷施以颜色。你们若这样一走了之，小姐不知又要吃多少苦头了。”素月未等说完，眼眶又红了起来。
怜儿轻轻握住素月的手，“好了，你说的我都明白。可少夫人的脾气你最清楚，她肯和我家少爷回去吗？何况我家夫人那边还在气头上呢？以我之见，最妙的法子就是让少爷与少夫人和好，可这又是最难的。
你我既是丫头，就先尽丫头的本分好了，你要好好照顾少夫人，我呢，尽心尽力服侍少爷。至于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你尽管放心，我家少爷绝无二心，今生今世只喜欢少夫人一人。”
素月听了最后一句，不免怅然，好久才回过神来，“姑爷也真是辛苦，他若心中只有小姐，也是他的大不幸了。”
怜儿听了，也不由为少爷伤感，但更多还是为陆可风感慨。因为怜儿已经隐约地感觉到，方天寻与陆可风的婚事，并不只是陆方两家联姻那么简单，其中有许多复杂的因素，还有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云儿，最近庄中一切事务可好？”
“回伯父的话，一切都好，只不过……”
陆天豪将手中的毛笔放下，回首望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陆云。
陆云明白伯父的意思，接着说道，“天寻今日来向我告辞，他明日就动身返回方家。”
“哦。”陆天豪对这个消息并不吃惊，“那可风呢，随不随他一起回去？”
“伯父又不是不了解可风的性子，何必明知故问呢？”
陆天豪缓步离开长案，负手而立，陆云仍毕恭毕敬地站在他身后。
“云儿，你很喜欢从后面盯着我看吗？”
“侄儿不敢，伯父为何这样说？”
陆天豪转过身来，陆云面色坦然地迎接他凌厉的目光。
“云儿，你的确长大了，不再畏惧伯父了，还学会了顶嘴，真不简单啊！”
陆云慌忙跪下，“侄儿不敢，若有冲撞伯父之处，还请伯父责罚。”
“云儿，你可知道庄中之人对你的评价？”
“侄儿愚钝，请伯父指教。”
“好！那我就告诉你，他们说你心高气傲，喜怒无常，性情暴戾，这些你都知道吗？”
陆云跪在地上，额角已渗出细密微小的汗珠。
陆天豪也不理，接着说道，“这些都是治人者的大忌，你若想将整个陆家庄掌握手中，必须戒掉这些毛病。还有就是可风与天寻的事情，你作为半个一家之主，总该想些办法从中调解，不能总是袖手旁观吧？”
“伯父教导的是，侄儿必当谨记改之，但可风的事，侄儿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陆天豪见陆云有所收敛，怒气消了大半，“算了，可风的事就随她去吧！我也懒得管，生出这么个忤逆的女儿，真是愧对列祖列宗。”
“伯父切莫悲伤，只是方家那边，毕竟是我们理亏。”
“你说得没错，这样吧，明天天寻上路的时候，你帮我准备一份厚礼，送给方家二老，算是我这个做亲家的一点心意。让他们有了一个如此不孝的儿媳，实非我的本意。”
陆云离开后不久，天寻亦前来拜见。
“岳父大人，小婿特来告辞。”天寻未等落座，先向陆天豪揖了一礼。
“我知道了，怎么那般急着要走？不妨多待几日，陪我谈天解闷。”
天寻略带歉意地笑了一下，“岳父大人，实不相瞒，家母身体一直欠安，加之家中事务繁多琐碎，天寻怕家母再多烦忧，所以还是尽早回家为好。何况可风思家情重，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随我回去，让她陪伴在您老身边，我也放心。”
陆天豪爽朗一笑，“天寻，可惜我膝下无子，若有你这样一个孝顺儿子，我此生再无遗憾。”
“岳父大人言重了。”
陆天豪说到此，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天寻，你此次回去，帮我捎一件东西送给你父母，一份薄礼，聊表寸心。”说罢，陆天豪就走回里间，拿出一个锦盒来。
天寻连忙站起，“岳父大人的心意，天寻定为转达，又怎能劳烦您备此厚礼。”
“这算不得什么，可风那么不听话，实在让我对你父母心生愧意。”
陆天豪不容天寻拒绝，同时命天寻坐下说话，二人谈得甚是投机，一个下午的时光飞逝而过。
相同的是，素月也在怜儿房里坐了一下午，两个女孩子的交谈则毫无心机，她们在说方家、陆家、方天寻、陆可风，还有那个怜儿从未见过的神出鬼没的小苏姝。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