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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醪·千夫所指】
【松醪·千夫所指】
这几日，西西朵都没再和清欢搭过几句话，她整日都坐在堆满布料的桌旁，这缝缝那补补，忙得连口茶水都顾不得喝，清欢便自告奋勇当她的全职助理，西西朵要她递什么她便递什么。
偶尔西西朵要她出门采购，她就在结账时耍耍嘴皮子，将价砍下来——这还是跟西西朵学的，她以前从不知买东西还可以砍价——反正她比较不要脸，一般都能将要买的东西杀出个半价，剩下的钱，她一半偷着买些小玩意儿，另一半都攒下来。一是为了早日从天途商盟赎身，二是为了让自己变得富裕些。
沈七最喜欢看她出门乱逛，他那小楼可以俯瞰整个中州坊，清欢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得真切。
婉清经常发现，清欢叉着腰嘟着嘴砍价的时候，沈七笑得最开心。
总之，这几天，除了西西朵经常累得趴床就睡以外，沈七和清欢过得格外充实。他们就像演员，一个演，一个看，只是演员没发觉观众的存在而已。
三天过后，衣服也终于制好。
傍晚，房中只燃着一盏昏暗的油灯，清欢在黑暗中倚着床边，掩卷小憩，忽闻西西朵高呼。
“大功告成啦！”
清欢闻声便把书放在一边，满怀期待地奔过去，应着油灯微弱暗淡的光，细细打量桌上的衣裳。
那是一件平平常常的白色长裙而已，十分普通。
“快穿上！”西西朵恢复了昔日公主的气势，义正言辞地命令道。
清欢微笑着拧了拧她的脸，在西西朵的嗷嗷叫痛中，有些怀疑地抖了抖这衣服：“就这件衣服……值得你做三天吗，赢得了吗！”
“你你别抖啊小心弄脏！”西西朵不顾脸颊的疼痛，像保护文物一样扑倒在地上，托起衣摆。
笑了几声，清欢这才将衣服褪去，换上这身衣服。
西西朵眯着眼睛，端详良久，脸上露出喜色。
“有镜子没？”清欢期待地望着西西朵。
“没，你赶紧脱下来，别弄脏了！”
“……”
西西朵将清欢褪下的裙衫仔仔细细收进布包中，又埋着头在桌前鼓捣了些什么。十几分钟后，她将那东西一并放入布包，才大喊大叫着扑向床上。
三日后。
夏日的阳光照耀在人们头顶，晕出一片金黄。西西朵背着小布包，拉着清欢的小手，穿过人来人往的中州坊街道，掠过人流，欢欣雀跃地来到锦绣铺口。
远远便能望见，那小小的铺口已密密麻麻地站满了来此观战的看客，看样子，那日的看客们将决战的讯息一传十、十传百，故来此观战的人不减反增，人们都十分好奇，这一老一少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中州坊的油盐贩子李老板和他来自南瑶的娇妻今天也在人群中，他妻子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去寺院拜佛拜神、以及逛姮娘的锦绣铺子。故她妻子兴致勃勃地邀他一同来观战，他想都没想便同意了，毕竟商人常在外奔波，愧对妻子良多，恰巧今日空闲，怎能不博妻子一笑。
夫妇两人心急，故一个小时前，他们便已到了，那时人寥寥无几，他二人就扯了两张小板凳，一边聊聊家常，一边耐心的等。
忽然李夫人瞥见身边一个怪人，便扯了扯夫君的衣袖，笑语：“你看那人，好生奇怪，怎么带着副银色面具呢？”
李老板连忙向四周望去，那人却早已不见踪影。
清欢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她吓得拽了拽西西朵的袖子，神经兮兮地凑在她耳边道：“怎么这么多人……！”
西西朵潇洒地挥了挥手，毫不忌讳地说：“人越多越好，省得作弊。”
“你说谁作弊。”
姮娘仍是那一袭宝蓝裙衫，扔拿着那把折扇，只是神情冷漠。
“没说谁哦，我相信姮娘的手艺！更相信姮娘你虽然摆着一张臭脸，但是个好人！”西西朵甜甜地笑了。
“哼，”姮娘头一转，不再以冷漠的目光看她们，心里似乎在说“这还差不多”，可蓦地想起来了什么，怒道，“你说谁摆着一张臭脸？！”
清欢扑哧笑了，人群里也发出低低的笑声，姮娘听着这零零碎碎的笑声，脸色很难看，半晌，她有些不耐烦道：“别磨磨唧唧地，快把你的作品亮出来。”
她们那日约定三天后比试，看这幅模样，姮娘也是下了充足的准备。
“你先亮。”西西朵故作羞涩地捂住脸颊。
姮娘被她气得没辙，只好将身后桌布一掀。
一件裙子便露了出来。
“哇——”人们齐刷刷地发出了这声感叹。
柔软的裙子柔顺地贴在桌面之上，从浅到深的鎏金色彩上绣着繁密华丽的花纹，凤凰栖花，孔雀开屏，留连戏蝶…那些炫目的花纹和图案在阳光下时隐时现，让人目不暇接。那宽大飘逸的裙摆随着微风起舞，仿佛流动的溪流，让人想捧起它，将它披戴在身上。
人们开始骚动，交流攀谈着。
“这还比什么比，姮娘可不是赢定了吗？！”李老板皱皱眉。
“我就说姮娘得赢吧，你看这做工，你看看！这可不是天上仙女儿才有的吗……阿弥。”李夫人也低语。
“哼，自不量力，滚回家吧！”身后有人大喊，引起一片哄笑。
西西朵似乎是也听到了，可她只是笑了笑，从布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那件白色长裙，小心翼翼地展开。
清欢突然觉得心疼，她走过去，帮西西朵展开那条长裙。
人们挤来挤去，涌动着向前，伸着脖子看西西朵手中的那白色衣物，突然人群里爆发出几声大笑。
“哈哈哈——这是啥？！”
阳光下，白色的衣物，普普通通，松松垮垮地垂在地下，不起眼地反射着光。
“这是个啥样我都看不清，也没花纹，也没图案……真难看啊。”
“哈哈哈哈，媳妇儿你过来瞅瞅，这啥玩意儿！”
“这做的好拙劣啊，不就是白床单拿出来剪剪吗。”
西西朵听着别人的高声议论，勉强扯出一个微笑。
姮娘高傲地俯视她：“还比么？你认输吧！”
人群沉默，忽然他们齐声振臂呼喊：“认输！认输！认输！”
清欢听得烦躁，抄起身边的桌子哗地向远处砸去。桌子被这一记大力摔得粉身碎骨，她眼放杀气，“谁说认输。”
人们面面相觑，寂静无声。
“认输？还没让她上身，为何要认输！”西西朵倔强地昂起头和姮娘对视，她会坚持着自己的信念贯彻到底，又怎会认输？
“你可忘了，那天，我们约好，要让她穿上再比这衣服，谁更好看！让我现在认输，你可是怕了？”西西朵仰着头，有些挑衅地问。
姮娘果真被激，冷笑：“怕？哼，小姑娘，你过来，去把这衣服换上！”
清欢被一群人推着挤着，进入铺子里的隔间，将那衣裳换上。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身上别扭，耸耸肩，便缓步走出大门。
阳光有些耀眼，她抬手挡了挡，以为人们会爆发出激烈的反应，可人们出乎意料地安静，低声细语。
西西朵目光锐利地审视清欢，不出她所料，这件衣裳定会出意外。
她早在进锦绣铺时就思虑过，姮娘虽精于制衣，却未曾懂得衣裳要合身的道理。这倒不是尺寸的问题，而是环肥燕瘦人人的相貌各不相同，气质自然也各异。再华丽的衣服，你穿着意外好看，她穿着却并不合适。而姮娘似乎不懂这点，而只在色彩和花纹刺绣上用了心思，故她店中的衣服虽都精美，却风格大相庭径。
她抬头看清欢，清欢是个标致的美人儿，可却并不适合这珠光宝气的金色长裙。那双清澈透明的眸子和微微紧张而轻抿起来的嘴角，那清新自然的气质和身上的奢华雍容是那样的不符，再者说，清欢前胸的平原万里，也撑不起这宽松的衣衫。
故衣服虽美，却总让人觉得几分别扭，李老板和李夫人都看得有些诧异，他们就是不明白为何如此美丽的衣服，却给人十分不舒服的感觉。
西西朵捂着脸窃喜。
有人从家里搬出了一面巨大的铜镜，清欢便提着衣摆快步上前，羞涩地打量镜子里自己的身影。
她觉得，有几分别扭。
“该换我的衣服了。”西西朵看到清欢脸上的表情，也不由分说走上前去，有些蛮横地对底下的看客们挑眉一笑，将清欢轻轻推进屋。
西西朵不顾底下人的叫喊，闯进屏风里，从布包中掏出梳子和一团白色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揽住清欢的黑发，为她细细梳妆。
半晌，西西朵低声道：“好了。”便走出门外。
清欢看得心中一动，突然觉得，西西朵在这件衣服上如此耗费心血，说不定也是为了自己能更美？
她这样想着，轻轻笑了一下。
清欢这次换衣的时间比方才长了许久，外面的看客等得颇为焦急，有些已经在叫喊了。
门突然被推开，露出白色的裙角，随即那裙角向前移动，一位美人儿便步履翩跹地走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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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要写成百合了。
整个人也不太好
【补发：这几天惜婆要去草原旅游喽。也是为以后写北拔这个游牧民族打打基础，毕竟美景唯有亲临才好。】
【所以可能会更得慢或者不更……敬请见谅。】
【回来之后保证补回来！我发四Q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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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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