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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牡丹楼
“林、林妈妈……”
裘白白倒吸了口凉气，话都说不连贯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过着林妈妈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吗？为什么每次都在关键的时候，出现在别人身后，还悄声无息的。
林妈妈并不应话，只拿双手插腰，就那么继续冷飕飕地看着裘白白。
裘白白看不明白自家老板的心思，但觉此时自己不应该如此沉默，只得硬起头皮，轻问一句：
“林妈妈，你是否是在生翠仙她们的气？”
林妈妈还是瞅着她不言不语。
“林妈妈，你别生气，我这就去帮你把她们给找回来。”
裘白白自说自话挺起劲，说着便转过了身，拔腿便想跑。
“慢着。”
林妈妈终于不缓不急地开腔了，只俩字，就成功地打碎了裘白白的如意算盘。
裘白白失望地放下了已然抬起欲迈的脚，扭头巴结地笑：
“林妈妈，敢问你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没吩咐，就是让你别追了。”
林妈妈垂下手走入大堂，坐到了临窗桌前，面无表情，喜怒难辨。
“翠仙她们还没走远呢，干嘛不追？”
裘白白也跟着老板进了门，一边进门，一边问：
“难道今儿我们不做生意了？”
“做不做生意，哪里由我们说的算。就算把姑娘们全留在楼里，没客人上门，不一样没生意。”
林妈妈抓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凉水，一气灌进肚里，长长地吐了口气之后，幽然说道：
“与其关在楼里，不如放她们出去玩罢。没准在路上，还能捞回几个客人来。”
“这……”
裘白白词穷了，她家老板今儿不过只是出了趟门而已，咋就变得如此开通了？
还没等她想明白，林妈妈忽然嘴角往下一撇，瘪起嘴，“砰”的一声扑倒在桌上，嚎啕了起来：
“老天爷啊，你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忽然就这么扯上了老天爷，还突然嚎啕若此，林妈妈的情绪转换得实在太快，令裘白白有些适应不良，愣怔了片刻，才斗胆上前，用手轻轻拍着林妈妈的背，象征性的安抚：
“林妈妈，你先别哭，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先说出来听听罢。”
“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
林妈妈猛一抬头，涂在两眼周围的脂粉早已晕开，眼下的泪痕在抹着厚粉的脸蛋上劈开了两道深沟，将她的大饼脸硬生生分成了好几份，乍一看好不骇人：
“即使我说出来了，你这臭小子能有办法帮我吗？”
林妈妈的脸成功地将吓得裘白白往后倒退了三步。于惊吓之中，她回神，见老板如此悲痛，只觉此刻是最好的拍老板马屁的机会，心中顿生豪气，复又上前，讨好地套话：
“林妈妈不说，又怎么知道我就一定没办法呢？”
“唉——”
林妈妈望着裘白白，又是一声长叹，稍稍安静了些，继而侧过身子看向门外，惆怅地说：
“方才我去淑怡阁了。”
“淑怡阁？”
裘白白感到很是奇怪。林妈妈向来视阮狐狸为不共戴天的仇敌，据说从牡丹楼开业的那天起，林妈妈就跺脚立誓，一定要赶超淑怡阁，达不到目标，就永与阮香竹为敌，永不交好。
不过誓言立是立了，但两青楼的差距还是明晃晃地在那里的。虽然近年来，两处的姑娘们明里私下偶有来往，但林妈妈至今仍旧把淑怡阁视为禁地，从来不曾靠近半步。
而今，林妈妈竟然打破了自己的禁忌，去了淑怡阁，这不得不令裘白白大感惊奇。
她不禁想，林妈妈今天是否是着了魔，才自个儿跑去人家那里寻刺激？
“那日，你曾对我说，淑怡阁的摆设装饰有多么多么的好，姑娘们又怎么怎么的美。后来我就反复地想了，总觉得就算淑怡阁的姑娘再厉害，装饰再好，也不可能把我们的客人全拉了去。”
林妈妈用红色的汗巾擦了擦面颊，面颊的粉混着泪水沾在汗巾上，惨白惨白的一片，好似林妈妈此时的心情：
“于是我一个好奇，就偷偷溜进去看了一遭，谁知——”
话还未说完，林妈妈心中酸楚难当，又是一扑，倒在桌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你倒是先把话说完了再哭啊。”
裘白白啼笑皆非。溜进去后到底看到什么了，值得她哭成这样？
“我进去后看到，那里边的装饰与姑娘，确如你所言，比我们牡丹楼好上不少。可是最气人的是——”
“最气人的是什么？”
“最气人的是，那说书的云回，将那书也说得太好了。”
林妈妈抹着泪珠，说得伤心欲绝：
“就连我，听着听着就入了迷，忘了躲藏行迹，最后让那阮香竹逮了个正着，你可没见着阮香竹的瞅我的眼神，她那眼神，那眼神……唉，丢了这么大的面子，让我以后如何能在她面前抬起头来啊！”
又是那云回！
裘白白不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黑得吓人。
至于林妈妈所说的那阮狐狸的眼神，她还是想象得出的。林妈妈受了她那种奚落的眼神还能坚持走回来，也算林妈妈骨子里有些硬气了。
“罢了，罢了，丢人的事就另说了罢。你看淑怡阁里美人如云，环境又好，现在还有个说书的坐镇，而我们楼里一点儿生意也没有，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办？”
林妈妈坐正了身子，拿汗巾捂着鼻子响亮地擤了擤鼻，扶着桌忧郁地说：
“要是这个月都没生意的话，我看我们牡丹楼干脆散了好，大家都早些寻别个活路，也总比困在这里饿死强。”
“散了？”
裘白白大惊：
“那这个月的工钱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自己看着办呗。”
林妈妈拿眼乜她，凉凉地说：
“你看我这境况，上哪里寻钱给你？”
“那也不能不发工钱啊！”
裘白白急了。林妈妈给的工钱本就不多，克扣拖延她都忍了，现在还要吞她一个月的工钱，她可不干。
“没钱怎么给？”
“不许走！”
林妈妈瞪了眼，站起身来，扭着肥臀正准备上楼，忽感手臂上一紧，一斜眼，就见裘白白一脸凶狠地抓着她，不让她走。
林妈妈挣了几下，挣不脱，又见裘白白小小个子却有如此力道，想来是发狠劲了，林妈妈心下顿时有些怕了，哆嗦着声音问：
“你、你想干嘛？”
“不许走！”
裘白白厉声重复说了一句，眼神渐渐软了下来：
“你现在上楼怎么行？好歹得留下来，和我讨论讨论如何拯救牡丹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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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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