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虎娶相公

作者:梁长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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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八章】劫狱



      吴诺命人将楚禁、赵林徐方、众卫士一并捆了,押回县衙,改日送去由皇上发落。
      众人见匕首还刺在孟翠桥胸口,无不紧张,围将上来,七手八脚把他搀回“蔷薇满地”。
      孟莲蓬早已哭成泪娃娃,孟翠桥看他为自己担心,大感安慰,柔声道:“莲儿不哭,我的伤不严重。”
      白映阳怒道:“你还硬撑,之前已被他用箭射中这里,都还没好,如今又……”
      丁群、温玉福、燕天然、杜亿泰等也是手足无措,关键时刻,还是长者靠得住,艳上妆把他们都喝止了,早有几个婆子把清水、麻沸散、芙蓉露凝膏、布带等治伤药物取来。
      楚禁激动之余刺孟翠桥一剑,并未瞄准要害,但果如白映阳所言,刺在他之前的箭伤上。
      艳上妆把孟翠桥扶进自己房中,不许白映阳、丁群等人进来,她要替孟翠桥拔剑敷药。
      孟翠桥心想自己的事,也该向艳妈妈坦白了,略一沉吟,招手让孟莲蓬也进来。
      不过众人都很担心,聚在堂中不肯离去,燕天然更是急得左右踱步,最后跑去站在母亲房门口,若听见有何不妥,便要闯入,哪知却听到孟翠桥与母亲的谈话。
      温玉福见燕天然听着听着,脸色逐渐铁青,心中竟觉颇得意,扯白映阳叫他看。
      白映阳道:“你刚得知时,脸色跟他差不多。”
      温玉福脸上一红,说道:“小白羊,你是几时知道桥妆是男子?”
      白映阳道:“他和你表哥成婚二朝。”
      温玉福惊道:“这么快就知道啦?”
      白映阳道:“他们洞房花烛,你表哥瞧见了。”
      温玉福心想表哥既瞧见,肯定第一个就告诉小白羊了,嗔道:“你既知道,怎地不告诉我?”
      白映阳笑道:“是你表哥不让我说的,他花了这么大功夫娶回来的妻子,居然是个男子,给人知道,笑也笑死了,连你姑妈我都不敢对她说。”
      温玉福想了想,奇道:“咦,表哥娶他的时候,仍不知他是男子么?”
      白映阳想起这番说辞,与之前跟娘娘所说不吻合,连忙捂上嘴。
      温玉福道:“啊,你有事瞒我!”
      白映阳忙“嘘”一声,悄声道:“我把真相告诉你,你千万不许对任何人说,尤其是你姑妈。”
      温玉福道:“好。”
      白映阳道:“连春画、秋画也不许说……包括阿绣。”
      温玉福伸指发誓道:“我绝不说。”
      白映阳这才把当初孟翠桥设计骗婚,嫁给张恶虎的事细细说了,言毕,却见温玉福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奇道:“你什么事情想不通?”
      温玉福皱着眉头道:“他这般骗婚,定然是成婚前就爱上表哥了……”
      白映阳笑道:“那当然啦。”
      温玉福道:“那他为何喜欢表哥,难道桥妆天生喜欢长相凶恶的人?”
      白映阳大怒,捶他道:“不许这样说老虎!”
      温玉福道:“他本来就长得凶嘛。”
      白映阳不屑道:“难道你以为自己是美少年么?”
      温玉福道:“我不是美少年,不过比起表哥,我至少长得不凶恶。”论起外表,温玉福长得不差,温润清秀,是个漂亮男孩,比燕天然还俊些,他对自己的相貌也颇有自信。
      白映阳道:“那比小桥儿,却又如何?”
      温玉福怔道:“什么?”
      白映阳道:“你已见过小桥儿本来面目啦,你觉得是自己强,还是他强?”
      温玉福讪讪道:“他容貌非凡,世间罕有,我怎敢与他相比……”
      白映阳道:“那就是了,小桥儿可是天下一等一的美男子,世间再难找出一个容貌能与之争锋的,你生得再漂亮,他又怎会放在眼里?”
      温玉福听完这番话,心中极不是滋味。
      白映阳忙道:“我不是说你不好啊……”
      温玉福道:“我知道……可情爱的事又不是只讲容貌。”
      白映阳呸道:“刚才可是你自己说:‘难道桥妆天生喜欢长相凶恶的人?’”
      温玉福撇嘴道:“那你说,他喜欢表哥什么?”
      白映阳道:“我也不知道啊……我猜,他肯定是喜欢人家打他,你表哥一打他,他就爱上你表哥了。”
      温玉福吃惊道:“表哥打他吗?”
      白映阳笑道:“当然打啦,朝也打,午也打,晚也打,天天都打,有时还打到天明。”附身在他耳边一通窃窃私语。
      温玉福听得面红耳赤,笑嗔道:“哎呀,你竟还偷看,真下流!”
      过了好长时间,艳上妆才和孟翠桥、孟莲蓬从屋中走出,众人纷纷上前询问伤势。
      孟翠桥笑道:“只是皮肉伤,敷过药,已无大碍,多谢大家关心。”
      众人放心下来,让孟翠桥好生休养,保重身子。
      艳上妆命盼喜、庆儿扶孟翠桥回二楼房间休息,回头见儿子站在身后,整个人呆若木鸡,知他已听见适才的谈话,暗暗叹口气,拉他进房中,余人也都边议论边各自散去。
      白映阳道:“他们走啦,福儿,咱们去瞧小桥儿。”
      温玉福道:“他不是你哥哥么,你怎地不叫哥哥,却叫小桥儿?”
      白映阳道:“他的本名叫孟翠桥,你已知道了,怎地也还叫桥妆?”
      温玉福道:“我是不知该如何称呼他,原本我叫他表嫂,可他却是男子……唉。”顿了顿道:“我总不能叫他表哥夫罢。”
      白映阳听到“表哥夫”一词,忍俊不禁,笑弯了腰。
      温玉福不去理他,续道:“他比我年长,我总不能直呼本名。”
      白映阳道:“他跟你表哥在一起,与你已是一家人,你可以叫他大哥。”
      温玉福点点头,心中默念几遍,觉得老大不习惯,虽然他已知孟翠桥是男子,也亲眼见过他的身子,但一时半会仍扭转不过来,真要叫“大哥”,始终有些奇怪。
      白映阳叹道:“我也是呀,心中早就叫了一千遍、一万遍‘哥哥’,可一旦要开口时,却总叫不出来。”
      二人边说边上到二楼,见丁群和杜亿泰站在孟翠桥房门外,奇道:“你们怎地不进去?”
      杜亿泰道:“盟主哥哥和莲儿正在说话。”
      白映阳和温玉福走近门边,隐约听见,原来是孟翠桥正跟孟莲蓬说明自己的身世。
      适才在艳上妆房内,孟翠桥向她坦言自己当年为躲避仇家,才扮作女子,隐在赋音楼阁,但中间曲折,未加细说,如今面对儿子,他便把当年严括如何害死父亲,宁王如何害死孟家上下,自己杀了严括替父报仇,成了通缉犯,为避免被捉拿,扮作女子隐在赋音楼阁,因怕你年幼守不住秘密,这才说谎骗你。至于如何杀的严括,他只一句带过,过程绝口不提。
      孟莲蓬认真听完他叙述,理解了他的所作所为,但仍问道:“当初你生下我,怎地不把我养在外头,平日闲暇去瞧瞧,也不必瞒得这般辛苦。”
      孟翠桥道:“我起初是把你留在孟府,让岑嫂帮带的……”
      孟莲蓬道:“那为何改变主意,岑嫂带我带得不好吗?”
      孟翠桥赧然道:“她带得很好,只是……”
      孟莲蓬歪着一颗小脑瓜儿,好奇地看着,等他继续说。
      孟翠桥道:“她不过才带了你数日,你就跟她特亲,我去看你,你都不肯让我抱……”
      孟莲蓬一怔,脸蛋儿登时变得红通通,不知该说什么了。
      孟翠桥握着他一双小手,道:“莲儿,我以前不敢告诉你,是不愿你也记着仇恨,但你大老虎爹说了,若凡事都瞒着,反叫人不安,如今我便都告诉了你。我的本名是孟翠桥,你小白羊叔叔是你亲叔叔,他是我的弟弟,名叫孟白河,当初我为了安抚你,才说他是你父亲。”
      孟莲蓬道:“那蒙白荷呢?”
      孟翠桥道:“她确实是你亲娘,也是我的妻子,这件事我没有骗你。”
      孟莲蓬愣了半日,才低声道:“噢……”

      当夜,孟翠桥哄得儿子睡着后,就和丁群换上夜行衣,来到县衙的监牢。
      县衙的后半截,去年被巨蛟捣毁了,监牢也一样,重建后一如从前,并无多大变化。
      丁群虽当过几日差,却没来过监牢,不大认得路,见孟翠桥认得门清,奇道:“你怎么那么清楚?”
      孟翠桥道:“我以前被关进来过。”
      丁群奇道:“为何被关?”
      孟翠桥道:“我去城外玩,回来迟了,夜禁前没赶到家,给那些巡城丁役捉住,关了一晚,还打了我三十大板。”
      丁群咋舌道:“哎呀,痛死啦!”
      孟翠桥叹道:“打的时候倒还好,治疗起来真要命,坐不得站不得,折磨至极。”
      梅龙县县衙虽不比南京森严,但楚禁毕竟是宁王的大将,是反叛朝廷的重要钦犯,因此吴诺派了许多狱卒,严加看守。
      丁群见有十余个狱卒,分别坐在监牢各角落闲聊,要悄悄救人极难,问道:“大哥,咱们是不是要用那个闷香?”
      孟翠桥道:“牢房这么大,还四处通风,闷香没用。”从怀中取出一大包药。
      丁群道:“这是什么?”
      孟翠桥道:“蒙汗药,放到饭菜里,把他们都药倒了。”
      丁群道:“可是说书的说,用蒙汗药是下三滥的手段。”
      孟翠桥道:“说书的也说闷香是下三滥的手段,你刚才怎地想用?”
      丁群一怔道:“闷香也是下三滥的手段?”
      孟翠桥道:“石灰粉、蒙汗药、闷香,据说是江湖三大下流手段。”
      丁群挠挠头道:“可是……怎地大人也用闷香?”
      孟翠桥道:“你说老虎么?”
      丁群点头道:“以前大人还是保长时,助捕头一起捉拿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那杀人犯打不过大人,躲进村庄一间屋内,挟持屋里的老弱妇孺,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死活不肯出来。大人就找来闷香,伏在窗边,把香悄悄往里烧,最终一屋子人都被迷倒了,捕快这才把杀人犯捉捕归案。”
      孟翠桥道:“他做得很好啊。”
      丁群道:“可你说闷香是下三滥的手段,大人光明磊落,怎么可能用……”
      孟翠桥道:“要是一对一单打独斗,他自不会用,但那杀人犯穷凶极恶,还挟持了一屋子老弱妇孺,岂是开得玩笑的?用闷香正是最好的法子。”
      丁群道:“那咱们现下算不算是用下三滥的手段?”
      孟翠桥道:“手段只分有用跟没用,哪有上下之分,我如不用闷香,难道进去一刀一个,把狱卒都杀了,狱卒的家眷会觉得我们是上流劫匪么?”
      二人当即转到监牢外的一间厨房,那是专门为犯人准备饭菜所用,里面有一仆役,正用一口巨大的锅煮食物,手中锅铲不住翻搅,味道颇香,不知煮了什么。
      因为只有一个仆役,他一会搅菜,一会劈柴,一会烧火……大冬天里忙得浑身是汗。
      孟翠桥趁着他蹲下往灶坑加柴之际,把蒙汗药倒一大半进锅里。
      锅中冒起的蒸汽太重,仆役加完柴站起,也不细看锅中菜,就继续搅拌,须臾,把菜铲入盆中,跟米饭一起端去监牢,分给犯人。
      丁群道:“大哥,那些饭菜被犯人吃了。”
      孟翠桥道:“自然是给犯人吃,咱们只救楚大哥,如不把其他人药倒,待会楚大哥顺手把他们都救了,岂不麻烦。”趁厨房无人,溜进去东张西望,见灶台上另有一口小锅,也正煮着东西,掀开盖看,满满一锅红烧肉。
      丁群见这红烧肉鲜美多汁,煮得甚好,忍不住拈一块吃道:“好香!”
      孟翠桥把剩余的蒙汗药都倒进红烧肉中,搅拌均匀,拉丁群溜出厨房。
      仆役分完饭菜,果然又来端红烧肉,不过他先用大碗盛了满满一碗,留给自己,剩余的才拿去给狱卒吃,之后返回,装了白饭,坐在板凳上,就着红烧肉大快朵颐。
      吃得多晕得快,一大碗红烧肉还没吃过半,仆役就倒在板凳上睡着了。
      孟翠桥笑道:“看见没有,在监牢里吃东西要小心,里头可能有蒙汗药。”
      丁群伸舌头道:“还是吃的好,若不吃,劫狱的一怒之下,把我脑袋一刀砍掉,那滋味可比中蒙汗药糟糕百倍。”
      二人来到监牢,见狱卒和犯人也都蒙汗药发作,一个个昏迷不醒。
      孟翠桥拿到钥匙,找到楚禁,他被单独关在一间很严密的囚室,因思念儿子,悲伤得吃不下饭,故未被蒙汗药药倒。
      孟翠桥捡起石子作暗器,击其穴道,令楚禁晕睡过去,打开牢门,将之背起。
      丁群看了看关在其他囚室里,晕睡的赵林徐方,想起昔日他们保护楚君错的情形,心下黯然,说道:“大哥,我们救他们一救吧。”
      孟翠桥答应了,当下把四护卫也一并带走。
      路上丁群问道:“大哥,你就此放了楚老爷,他回头会不会还来找你报仇?”
      孟翠桥叹道:“我杀君儿虽是误杀,但楚大哥多半不会轻易饶过我。”
      丁群道:“那怎么办?”
      孟翠桥道:“先回家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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