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木飘香

　　一位海外归来的大学教授竟然主动屈尊来向她解释一切，证明一切，并把她当成知己姐妹互诉衷肠。为了儿子的幸福，甚至不惜给自己跪下。同样是母亲，即便是再坚硬的铁石心肠此时也应该被融化了。竺茵的出现终于驱散了木梓心中所有的疑虑和阴霾。

　　此时，木梓早已热泪盈眶，她走上前去紧紧握住竺茵的双手说道：“妹妹，你不必过多地解释了。咱们都是饱经风霜受过磨难的苦命之人，我相信你说的话。”当木梓伸出双手紧紧抱住竺茵那一刻时，竺茵兴奋地就像木梓的亲妹妹一样偎依在木梓的身上幸福满满。

　　她抬起头双目含笑地说了一句：“姐姐，你真好。”突然，一口鲜血从竺茵的嘴里喷了出来，她随即昏倒在木梓的怀里。木梓吓得大叫一声：“妹妹，你怎么了？”这时，翰玉迅速推开房门一个箭步冲到木梓面前，紧紧抱住昏迷不醒的竺茵喊道：“妈妈......”

　　医院急救室里，医生们正在全力抢救竺茵。看着护士们不时地冲出急救室去取各种急救药品，站在急救室外的翰玉第一次感到了恐慌和无助。母亲独自把他抚育成人，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别看他是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如果母亲真有个三长两短，面对如此难以承受的打击，他会崩溃的。

　　木梓拉着翰玉的手心疼地说道：“孩子，别怕，你妈妈可能因一时的激动才导致昏厥，肯定不会有事的。你已经站在门口三个小时了，来，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会儿。”

　　文静姝伸手扶着翰玉刚要坐下，急救室的门开了，竺茵躺在病床上浑身挂满点滴药瓶被护士们从急诊室里推出来。木梓、翰玉、静姝一起向竺茵跑过去。竺茵仍然处在昏迷当中。

　　主治医沈大夫从急救室里走了出来问道：“哪位是患者的家属？”翰玉马上跑过去：“您好大夫，我是病人的儿子。有什么话您跟我说吧。”沈医生看了看翰玉：“你跟我去医生办吧。”

　　沈大夫摘下口罩，洗完手之后终于坐到了椅子上，翰玉惶恐不安地问道：“大夫，我母亲严重吗？她得的是什么病？”沈大夫伸手示意翰玉坐下：“手术很成功，你母亲暂时脱离了危险。不过，我要告诉你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翰玉深呼一口气：“您说吧，大夫。”沈大夫指着手中的各种化验报告单说道：“根据检查结果以及手术的情况来看，你母亲得的是肝癌并且已经到了晚期。小伙子，你一定要想得开，多陪一陪母亲吧。有什么事情就到医生办来找我，我们会想尽一切办法减少病人的痛苦。好了，去病房看看你母亲的吧。”

　　医生的话就像一声惊雷，翰玉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漆黑。母亲突然得了绝症，翰玉感觉天压塌了一般。他踉踉跄跄跑进电梯间扶着墙壁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脚跟。

　　母亲大半生虽然与寂寞为伴，但她却成功地把他养育成才，也许这才是她坚强面对生活唯一的动力源泉。母亲刚刚了却她平生最大的心愿，帮助儿子保住了难得一遇的天赐良缘，她很快就会含饴弄尽享天伦之乐。可是命运之神偏偏不顾怜惜之情，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带着他的母亲奔向天堂。不！绝不能让母亲离开自己，他就是倾家荡产也要把母亲留在身边！

　　翰玉擦干脸上的泪痕，重抖精神回到了病房。竺茵还没有醒过来，木梓和静姝依然守候在她的身旁。静姝焦急地问道：“阿姨到底怎么了？她得的是什么病，这么严重？”翰玉径直来到母亲的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母亲，再次泪流不止地说道：“医生说，我妈得的是肝癌晚期，她的时间不多了，让我做好心理准备。”翰玉还没等说完就趴在母亲身上无声地抽泣起来。木梓和静姝全都呆在一旁，震惊得都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慰翰玉了。

　　但木梓毕竟是长辈，这个时候她必须担负起作为家长甚至是母亲的职责来。她强忍心中的悲痛：“孩子，别怕。现在医疗科技这么发达，我相信，你妈妈的病一定能够治好。放心，阿姨会全力支持你的。”翰玉抬起头来泪眼婆娑：“谢谢您，阿姨，我知道如何去做。静姝，走，和我一起去找医生。”文静姝嘱咐母亲照顾好竺茵，然后与翰玉一起来到了医生办公室。

　　沈医生正在办公室整理医嘱资料，看见翰玉他们进来便停下手头工作温和地说道：“你们来了，坐下谈吧。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翰玉已经恢复了平静，完全看不出刚才在病房里的慌乱和无助。“沈大夫，您辛苦了。我想知道，我母亲的病是否还有完全治愈的可能。如果还有一线希望，我们就必须试一试。比如，能不能考虑换肝，我是她儿子，我完全可以给我母亲提供□□。”

　　面对翰玉祈求的目光，沈大夫无不惋惜地说道：“其实，在我们确诊你母亲是肝癌的时候，我们就想到了换肝这个手术方案。就目前来讲，换肝对于肝癌患者来说不失为一种好的治疗手段。不过可惜的是，你母亲已经到了肝癌晚期，癌细胞发生大面积转移，换肝手术不但于事无补，甚至会加速她提前终止生命。所以，我们不建议做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手术。还有做这样的手术，我们不仅要考虑患者的实际情况到底适不适合做，更要为提供□□者的健康着想。如果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们是不会选择这样的治疗方案。

　　小伙子，我知道你救母心切，孝心可嘉，但我们绝不会拿你的健康去冒这种无谓的风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的意见是继续采取保守治疗。如果让患者始终保持快乐的心情，说不定你母亲还能陪你一段时间。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情咱们再商量。我估计这个时候，你母亲已经醒来了。”

　　最后仅存的一线希望还是破灭了，翰玉心如刀绞。难道母亲真的没有救了吗？他坐在医生办公室足足有十多分钟才站起身来拖着沉重的脚步向病房走去。

　　当他和静姝来到病房门口时，木梓正在病房的洗手间打电话。因为洗漱间的门开着，木梓打电话的内容被他们听得清清楚楚。“王姐，我女儿的婆婆得了癌症，需要做换肝手术。那笔钱你一定要尽快给我安排到位。拜托你了。安排好之后，你随时给我打电话。”

　　木梓打完电话从洗手间里出来，正好看见翰玉他们走进病房。此时，翰玉看见木梓就像看到了母亲一样。木梓刚才的举动让他忽然觉得，母亲在关键时刻与木梓见面和解，难道母亲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要给他找一位像她一样的母亲来保护他，爱他吗？所以，当木梓从洗手间出来那一刻时，翰玉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紧紧抱住木梓的肩头悲切地说道：“阿姨，医生说我母亲身上的癌细胞已经大面积扩散，您不必为此费心了。”

　　木梓赶紧把翰玉扶到床上坐好禁不住泪水连连：“怎么会这样？你妈妈这么好的一个人，老天爷对她不公啊。”文静姝含着眼泪说道：“所有的办法都想到了，我们想留住阿姨，可是天不让留。”她走到翰玉面前进一步说道：“翰玉，我知道你此时比谁都难受，我也想不起来用什么话来安慰你。阿姨还有什么未尽的事情，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去做，决不能让她带着遗憾离开我们。明天咱们就去把证扯了，阿姨知道后一定会欣慰的。”

　　也许是心灵相通的缘故，文静姝刚说完扯证的事儿，就听见竺茵在床上微弱地说道：“孩子，不用急着去领证。阿姨还没有给你准备见面礼呢。”原来竺茵在木梓打电话时就醒了，只不过她没有睁开眼睛而已。可想而知，从木梓打电话催钱给她治病到翰玉、文静姝与木梓交流她的病情，竺茵一字不落听得明明白白。

　　当听到癌细胞已经大面积扩散这个噩耗时，竺茵的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下来。木梓说老天爷对她不公，而竺茵的内心比谁都明白，其实这就是命运使然。在摔伤出院不久，她总感觉浑身无力，动不动就冒虚汗，于是她瞒着翰玉自己到医院做了一次全面体检。医生告诉她，她肝部的癌细胞刚开始扩散，建议她最好住院进行介入治疗。另外，医生还告诉她，如果现在就进行换肝手术，治愈率在50%，但前提最好是直系血亲提供□□，如果等待□□情况就不好说了。

　　竺茵拿着化验单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独自潸然泪下。她就翰玉这么一个独子，作为母亲，别说是50%的希望就是100%的治愈希望，她都舍不得让儿子割下自己的肝脏来冒这个风险。要知道翰玉才刚刚三十岁出头，正值人生大好年华，拥有一个健康的体魄比什么都重要。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既然天不留人，那就与天来个赛跑。只要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一天，就要体现出自己存在的价值。况且，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来得及去做，她必须抓紧时间绝不能坐以待毙。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惧之感立刻在竺茵的内心升腾起来。她站起身把手里的化验单撕个粉碎，然后一扬手，被撕成碎片的化验单就像漫飞舞的雪花漂向空中。竺茵双手插进风衣口袋里，望着逐渐飘落下来的“雪花”，她在心里大声喊道：“就让可恶的癌细胞见鬼去吧!我竺茵绝不向你屈服，咱们就来个百米赛跑，走着瞧!”当所有的纸屑全部飘落在地上时，竺茵昂首挺胸地踩着这些纸屑坚定地向家里走去。

　　竺茵把她患病的所有信息全部隐瞒下来，因为她不想拖累儿子。当翰玉把文静姝拒绝和他交朋友的信息告诉她时，竺茵马上做出了要见木梓的决定。因为她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不去为儿子解决这个难题，她恐怕就来不及了。

　　当一切似乎都在按照竺茵的设想逐步成为现实，就在她和木梓这对隔空猜忌近三十年的情敌终于一笑泯恩仇的激动时刻，她却毫无征兆地倒下了。现在，竺茵终于从儿子的口中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居然发展得如此迅猛。因为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哪怕自己现在就闭上眼睛也要给她唯一的儿子留下坚强和乐观。她甚至现在就想告诉儿子，妈妈不会死的，她是去了没有任何烦恼和寂寥的天堂。她将在那里无忧无虑地看着儿子快乐幸福地生活。

　　所以，当她听到文静姝说，明天就和翰玉去领结婚证的时候，可能因为高兴的原因，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竟脱口说出了刚才的话。竺茵突然开口讲话，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一瞬间的愣神儿过后，翰玉、静姝还有木梓马上聚拢到她的病床前。

　　翰玉攥着母亲的手轻声说道：“妈，您醒了。您看，阿姨和静姝一直在医院陪着您。刚才阿姨还张罗钱给您治病呢。”竺茵伸出手紧紧拉住木梓的手，眼睛里满是感激：“姐姐，看来我决定见你，真的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如果我走了，有姐姐在，我肯定能闭上眼睛。别让静姝、翰玉着急领证，等我好一点的时候，我还要给静姝准备一场隆重的婚礼，这是我这个当婆婆的必须要完成的义务。情况再特殊也不能破了这个规矩，我不能让静姝受委屈。”

　　木梓早已泣不成声：“好妹妹，不要说这些难过的话，你的病一定能治好。我舍不得你，静姝舍不得你，翰玉更舍不得你，妹妹。”木梓实在说不下去了，转身跑出了病房倚在墙壁上痛哭起来。

　　在木梓的心中，竺茵就是一个面目可憎的第三者，或许这一辈子木梓都不希望见到她。然而今天，这对未曾谋面的“情敌”竟然以儿女亲家的身份见了面，她们不仅从情敌变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心姐妹。特别是竺茵向她表明了真实身份，在叙述与文翰的交往过程时，始终站在不让木梓尴尬，主动坦诚地来解释过往一切的态度和立场，让木梓彻底颠覆了以往对竺茵的认知。

　　在分享竺茵的往事回忆中，木梓明显感觉到，竺茵对文翰的爱绝不亚于自己，甚至比她更爱文翰。竺茵屈尊来见她，说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可是作为女人，竺茵又何尝不是为了她心中的爱？文翰一头白发便让她心生恻隐之心，虽然竺茵没有用真实姓名去探寻文翰的一切，但是她的初衷仍然暴露了她仍然始终如一地爱着文翰。

　　但是，她爱的方式并不是以破坏人家的婚姻幸福为代价，而是在远方默默地祝福她心中的那份挚爱。当这份挚爱一旦需要她出面的时候，她便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宁愿受辱也心甘情愿地为他付出一切。如此看来，文翰没有娶到竺茵算不算是一种遗憾？即使木梓表面上不愿承认，但是在她心里却不知不觉地产生了一种“错觉”。和竺茵相比，她对文翰的情感理解是否更狭隘一些。仅仅因为丈夫说了一句梦话，她便揪住不放，不但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还义无反顾地跟丈夫离了婚。

　　今天若不是竺茵当着她的面说出了那番坦诚交心的话，她或许还要一直误解下去。一对情敌最终化敌为友，正当木梓要告诉竺茵准备原谅文翰的时候，竺茵却突然口吐鲜血得了不治之症。

　　这种巨大反差比起被姜敏芝冒名顶替上师范的事儿还要令木梓难以接受。现在，木梓终于明白了，竺茵不是情敌，她是女儿未来的婆婆，是她的亲家妹妹，更是她的贵人。这么好的人刚一见面就要人间永诀。这是多么残忍的事情!竺茵为了她可以屈尊，难道自己就不能为她做点什么吗？

　　女儿的话倒是提醒了她：阿姨还有什么未尽的事情，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去做，决不能让她带着遗憾离开。竺茵为了不打扰她们的生活，宁愿选择终生不与文翰见面。这种相见不如怀念的“放手至爱”并不是谁都能做到。竺茵即将不久于人世，难道自己还纠结于应不应该让她们见面与否么？况且，文翰作为翰玉未来的岳父，让他到医院来看望一下女儿未来的婆婆，难道不是合情合理吗？木梓用了很多充分的理由终于说服自己做出了一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事不迟疑，木梓拿出了手机。这是她和文翰离婚之后第一次主动给文翰打电话。电话拨通了：“木梓!是你吗？”她分明听出文翰语气中的惊喜和有点不相信。“是我。不过我告诉你一件事，竺茵住院了，你不应该到医院来看看她吗？”木梓明显感到底气不足，也许是她刚刚转变思想的缘故，说起话来跟平时相比还是有些不同，语气低沉僵硬在所难免。

　　然而，文翰接听木梓电话的想法与木梓的初衷相比却大相径庭。此时他并不知晓木梓的思想已然发生了变化；更不知道竺茵会主动去和木梓见面；更不要说，她们已经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姐妹这件他想都不敢想的事儿了。还有一点就是，文翰至今都不知道女儿静姝竟然和竺茵的儿子谈起了恋爱，当然包括竺茵和木梓见面的事情都是瞒着他进行的。

　　翰玉和文静姝之所以这么做，倒不是怕文翰反对他俩谈恋爱。以静姝对父亲的了解，即使文翰知道翰玉是竺茵的儿子，如果女儿愿意的话，他是不会阻拦的，况且翰玉本来就很优秀。文静姝根本不担心这个，他们最担心的还是怕文翰阻止竺茵去见木梓。当然，不告诉文翰这件事也是竺茵的意思。

　　既然所有的事情都被蒙在鼓里，再加上木梓之前拒绝了他复婚的请求，那么，文翰对于木梓给他打电话这件相当难得的事情产生了其他想法也就情有可原了。

　　木梓拿着手机正心怀忐忑地等着文翰回答。可是文翰在电话里足足等了两分钟才回应木梓的这番好意。“木梓，如果现在你还不原谅我，我也认了，那毕竟是我的错。但我不能理解的是，你为什么要去打扰一个无辜的人。竺茵住院你满意了，是不是？如果我此时遂了你的愿去医院看望竺茵，你是不是更满意？这样你就可以最终证明你是对的。木梓，我就不明白了，即使你能够证明我欺骗了您，我心里还装着别的女人，对你不够专一，那又能起到什么作用？你无非就是来证明我是错的，进而打消我们复婚的念头。

　　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劳神费力，既然你不愿意和我复婚，我不再去打扰你就完了。你干嘛非要这么咄咄逼人？难道让我承认自己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令人作呕可耻的渣男，你就满意了吗？木梓，我真没想到，我们相濡以沫三十多年，你竟然以这种卑劣的手段来对待我对你的情感。看来，终究还是我错了。好吧，既然你把坑已经挖好了，那我只能往里一跳就此成全你。说吧，她在哪个医院，我现在就去。”

　　真是风云突变。打电话让文翰来医院看望一下已经病入膏肓的竺茵，这本是木梓的一番好意。没想到文翰不由分说，上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地羞辱和质问。木梓内心好不容易对文翰涌现出来的一点愧疚之意瞬间就没了，她内心的情感温度又一次降至冰点。

　　什么“文翰是你的，谁都无法从你身边夺走”，这句话听起来多么令人赏心悦目，其实，这都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拿来骗人的鬼话。在我和竺茵之间，一旦竺茵受到了委屈，人家的态度马上就看出了不同。事实胜于雄辩，我还在这里傻乎乎地和人家谈姐妹情深。我木梓真是天底下最傻最傻的女人。

　　羞愤之余，木梓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既然无需再忍，那就不要忍了。“文翰，你听好了，我真后悔给你打这个电话。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我也给你一个最后的交代。我们这辈子已经走到了尽头，请你不要后悔。”木梓和文翰进行的电话交锋，被刚刚走出病房的文静姝听了个明明白白。母亲对父亲这种近似决绝的态度让文静姝马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是怎么了？竺茵阿姨为了化解他们之间的误会，甚至不惜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才让母亲的思想有了转变。这才多长时间，母亲就反悔了。主动给父亲打电话，这就说明母亲开始让步了。让父亲来医院看望竺茵阿姨，这就更加证明，母亲已经彻底原谅了父亲。可是，这好不容易出现的理想结局为什么突然就化为乌有了？

　　面对女儿一脸的懵懂，木梓面无表情地说道：“静姝，我就不进病房了。一会儿你跟你竺茵阿姨说一声，我不反对你和翰玉交往。让她好好养病，我回去了。”文静姝急忙拦住母亲焦急地说道：“妈，您这是怎么了？竺茵阿姨刚刚醒过来，您就这么不辞而别，恐怕不太合适吧？您刚才和竺茵阿姨不是很谈得来吗？而且你给爸爸打电话我都听到了，您做得很好啊，妈妈，我都为您感到高兴。可是您现在又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什么？问你爸爸去。”木梓还是要走，文静姝伸手拽住母亲的衣襟：“妈，您往那里去？你能找到家吗？您就是想走也得等我送你啊。”木梓停下了脚步。女儿说的对，她还真找不到女儿住的小区。

　　安抚好了母亲，文静姝拨通了父亲文翰的电话：“爸，我妈给您打电话，你为什么要惹我妈生气啊？您知道吗？我妈主动给你打电话这代表什么？这代表她已经原谅了您。您是怎么搞的吗？把好端端的事情弄得如此糟糕。”

　　被女儿抢白了一顿，文翰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竺茵为什么住院？你妈妈是怎么知道的？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连串的发问，让文翰彻底懵了。木梓去找竺茵搞事情，难道是女儿唆使的吗？

　　“爸，您先别问那么多为什么。我先告诉你一件事，竺茵阿姨的确住院了，而且她病得很严重，严重到您都无法想象。我和妈妈都在医院陪护竺茵阿姨。如果您能来医院看望一下竺茵阿姨，那再好不过了。阿姨住在301医院内科521高级病房。具体事情等您来了以后，我再详细跟您说。”

　　“好吧，我现在就动身。”文翰在说这句话时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激动情绪。

　　文静姝放下电话对母亲说道：“妈，听我爸的意思，他好像误会您了。我爸马上动身来北京，您最好等我爸一下。等你们见了面，把要说的话都说开，这样就不存在误解了。”

　　木梓冷冷地说道：“我一刻都不想呆在这里，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他。静姝，你别逼我，现在就送我回家。”看来，文静姝只能答应母亲了。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