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野之城

　　接机的是卡特琳娜，不是韩冬……袁杨面有喜色！
　　四名高级随从却面带不豫，他们觉得印度美女虽然不如韩知秋的沉鱼落雁、风华绝代，略输些高贵典雅，但是体态丰腴、风姿绰约，也算得万里挑一的美女！袁杨既然和大首领在了一起，就要心无旁骛……幸好，他们只是送袁杨回凤凰城、代韩知秋问和交代一些事情然后离开，如果他们见到张静美、潘又朵即使孟瑶，真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意外发生……
　　袁杨的喜色却是因为免于了尴尬：见了面，韩冬应该觉得一直把他蒙在鼓里会愧疚于心；心情复杂，彼此见面的称呼都不好弄，庄重的官称生分，哥弟都会让彼此面红耳赤，万一不时玩闹的韩冬再冒出句“姐夫”……
　　“大杨经理，冬大哥已经休息了！他说需要整理一下心情面对你……”卡特琳娜笑了，忽闪着灵动的大眼睛：“我觉得他想多了，友情不会失去，这又有了亲情，他紧张个锤子？尤其是看到你兴高采烈的样子……”
　　“嗯？”袁杨闻言连忙吸了两腮，收敛表情，也未评价她的“锤子”。
　　“这飞机真漂亮！冬大哥说它就是你的了，哪天借我回孟买或者去欧洲……好吗？大杨哥哥！”卡特琳娜笑嘻嘻地，故意拉了袁杨的臂膀。
　　“我……好吧！”袁杨非常尴尬，但是应了，一边推掉她的纤纤玉手，一边指点了马克和四名随从向她撇嘴示意……
　　卡特琳娜作了害羞状，袁杨觉得头顶黑线蜿蜒地升起来了——虽然没有听到四名随从吭声，但是看到他们的身体突然像标枪一样站的笔直，眼神瞬间如猎豹出击前般地凌厉了起来……就在他紧张地要挡在卡特琳娜身前并想解释的当儿，小头目拍了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点了一下头，一名随从挡在了袁杨的身前，剩下两名随从双箭齐发掠向一架方才停稳、正在有人出舱的小飞机，其中的一个中途渐渐停下了鹰隼般的身形，另一个形如鬼魅般慢了下来……
　　“劲夫先生！孙女士！你们好！”袁杨挥手致意。
　　“袁总经理！你好！”他们热情回礼。仅仅伦敦城外庄园的一面之缘，袁杨居然记住了他们，还注意到了老大米更喜欢别人称呼他霸气文化的劲夫，她喜欢别人叫她独立女性的称谓孙女士！孙月不禁对袁杨刮目相看。
　　“叔叔和阿姨怎么来了这里？小米还在多哈呢！”卡特琳娜问道。
　　“我们来凤凰城给小米拾掇个住处！你米叔还说看能不能为凤凰城的崛起分一杯羹……”孙月雍容微笑，打趣丈夫：“他就爱胡乱用成语！说同舟共济多好，共赴辉煌也行，土一点的添砖加瓦也可以呀……”
　　“你那么多好的说法也不告诉我！刚才只是笑……”米劲夫抱怨，转脸没有看到齐聚跟上来，仰头有些惊讶：“齐哥！你怎么了？”
　　仍然站在舷梯上的齐聚负手而立，听到米劲夫的问话，他紧绷的神情放松了，缓缓地走了下来：“袁先生！你的保镖好强大的实力……”
　　“嗯？”袁杨一头的雾水。
　　“和我对峙的保镖可以制服我！中途停下的那个可以杀了我！你旁边的这位实力应在他们伯仲之间！你身后的这位更是深不可测……”齐聚没有和袁杨握手，却是絮絮地品评了四名随从的身手，喟然一声长叹：“哎，我老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在沙滩上……江湖之大！是该退隐了……”
　　“齐老先生是高手！这份嗅觉和判断……佩服！”人们感觉眼前一花，袁杨身后的小头目已经在大家身前：“我们只是年青！俗语有云，‘拳怕少壮’！而且，我们分别练习了必制、必杀、必救、不失的绝技……”
　　沉沉的夜色下，猎猎的冷风中，大家感觉宛如置身于古龙小说中的冷血江湖，一个个愕然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我们喧宾夺主了！这应该是高朋满座、不亦乐乎的场合……”小头目笑笑，和齐聚热情拥抱，然后肃立在了袁杨身后……
　　大家纷纷步入了等待的汽车，上车之前和之后，米劲夫还是惊讶地回头看了袁杨的四名保镖两眼——以齐聚的自信和倨傲，这是他第一次言败而且言下之意0:4的完败！凤凰城蓝联俱乐部一个总经理就有这样的派头让他始料未及，完全收了分享的心真正转作了分一杯羹喝口汤的想法！
　　“我有四种让齐先生无法得手的措施，而且我会选择第二有效的那种手段！因为最优手段意味着齐先生会丧命，要留活口！我费点气力不算什么……”马克挤上随从们的车辆，一路上喋喋不休地问，小头目终于不厌其烦地回答了，最后严肃地警告他：“你的工作和我不一样，你问的太多了！”

　　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很晚，袁杨拿到了手机但是没来得及看就睡了……
　　第二天早餐后，看到211个未接来电的袁杨也是惊呆了！这个数字让他想起“211工程”以及和马竞预备队半场比赛犯错的次数！其中，来自张静美的电话11个，来自潘又朵的有95个之多……卡特琳娜说，韩冬安排不接听来电，由她负责回电，潘又朵可能是看陌生号码全是拒接，只是执着地连续拨打，她都有些气苦了，发了短信，小丫头才收敛了还是不时地来电试探……
　　袁杨记得潘又朵今天上午有两门功课的考试，于是决定不打扰她，先打给了张静美，不料张静美的手机关机！打给苏茹荣，她汇报说田晓和李雨的领队做的还行只是热忱过头；球队热火朝天训练了一个星期，四个小时前居然2:1干掉了国际米兰！那些家伙们刚刚安静下来，明天休息……
　　通过苏茹荣冷静但絮叨的描述，袁杨知道了大概：球队进行了艰苦、认真的训练，昨天早餐时间成赫代表球队下了挑战书，说当地时间晚上8:00，他们会在哈里发国际体育场赢下第一个时下实力较弱的对手，送他们离开，即使打延长期、点球决胜！三支豪门的表现不同，拜仁波澜不惊、正常训练；阿贾克斯群情激昂、准备比赛；国际米兰在备战和训练中犹豫不决，主教练则返回米兰汇报工作……比赛如期开始，凤凰城蓝联找上了主教练皮奥利已经回归还带回几名强力外援的国际米兰，被惹火后的愤怒和吼叫让整个国际米兰陷入了疯狂，四名归训的外援不明所以，后来也是掀翻了桌子——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东方球队居然敢叫板强大的国米，把他们而不是阿贾克斯当做最软的柿子来捏！果然，整个上半场的国米在球场的每一个角落压制对手，狼群般的围堵铲抢、杀红了眼的个人突击，让凤凰城蓝联风声鹤唳、疲于奔命……但是，依靠众志成城的防守和好到冒泡的运气，国米的急躁让他们每每与进球失之交臂，上半场居然是0:0！皮奥利要求球员们下半时冷静下来，身体疲惫、心情亢奋的球员们却惊讶地发现，对手只是换上了钱提拉，顽强防守仍在，进攻突然有声有色！那小子就是精灵般的存在，左冲右突、或控或传，串联起了凤凰城蓝联在前场水银泻地、挥洒肆意的反扑！他们立足未稳就被钱提拉以一个神鬼莫测的脚后跟挑传边路，罗圣志接应的头球点向中路，上半时不见踪影的苏和乐神奇地出现，前趟、假踢、拉球变向，过掉门将，然后一个轻推将球不紧不慢地送向空门，他继续跑着，在门线上做了一个邀请舞蹈的礼节护送着皮球进了门，回追放铲的边后卫滚进了球网，他跳了起来，门将愤怒地把他推倒在地……肖告诉苏和乐进球后可以肆意庆祝，但开球后只有两分钟他就要被换下！当对方左后卫凶狠离地飞铲的时候他才明白过来，迅速地做了一个拉杆的动作躲了过去，往场下走……不依不饶的左后卫在背后拉拽他、口沫飞溅，肖冲上场来把他拉了下去……摸向短裤后面口袋的主裁判把手伸向了胸前口袋，向左后卫出示了一张红牌！接下来双方互有攻守，70分钟，高斯滕一个出击失误导致对方扳平！打延长期，这是之前约定好了的，疲惫的国米没能理所当然的赢球，倒是凤凰城蓝联，经过了连续的六脚传递，钱提拉一个弹地球短促的顺势勾传中路，罗圣志拍马杀到，头槌破网……
　　“小金弟弟！我苦练了千百次，终于在比赛中用到了，你的传中就是找点，太精准太舒服了……”这是罗圣志进球后忘了庆祝，扶着钱提拉的肩膀向他吼的，肖告诉皮奥利这是从前赛季经常0进球的替补中锋！皮奥利表示不信——这样跑不死、能抢到最佳点、以无懈可击动作进球的霸王级中锋会是替补？会不进球？明明是一助攻一进球……骗鬼呢！
　　凤凰城蓝联技术委员会的分析报告明确指出：罗圣志拥有超强的心肺功能和奔跑能力，既能通过不懈的防守牵制对手后防，又有着扎实的基本功和头脑清晰、灵活的抢点！只是他不擅突破、踢法不显山不露水、队友又不能准确地输送让他完成致命一击，从前被低估了……他有着欧洲豪门超级替补和五大联赛中上游（打法快速、细腻）球队主力中锋的实力！
　　凤凰城蓝联摧枯拉朽地进攻，国米艰难困苦地防守，三次不得已抱了持球的钱提拉和下半时替补苏和乐登场的惠新，又被罚下一人……没有奇迹出现！虽然只是1:2，但是国米完败！常规时间下半时和整个延长期，凤凰城蓝联压倒性的表现让场边观战的另外两支队伍，和到场观摩的卡塔尔国家队主教练与部分球员目瞪口呆，他们后来居然自发地为弱者国米加油……
　　东久迩贵正、孙磐、彭浩宇没有出场，肖说我们要打的强势，反击点不可以太多，钱提拉一个核心的能量足够对付军心不稳、浮躁轻敌、各自为战下半时又身心俱疲、心态失衡的国米！并宣布第二场的对手是阿贾克斯，会把状态神勇的罗圣志借给他们……他们缺少一锤定音的中锋！至于拜仁慕尼黑，他们几名关键球员最后一周才归队合训，等他们阵容齐整了，才是他们……这摆明了一个一个收拾的架势让另外两队感觉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顶！安切洛蒂询问了马竞主帅西蒙尼，对方告诉他这支球队并不强，但是当时阵容不整，并没有录像中出现的中锋、一名后卫（张布）和两名后腰（马丁和孙坚）！他们最可怕的应该是两名教练，一个主训，每天都可以看到他们在进步，一个负责指挥比赛，扬（己所有）长击（敌一切）短……安切洛蒂听闻倒吸了一口凉气！
　　早饭后，袁杨先安排保洁收拾自己的住处，然后驱车去了俱乐部——阶段的工作和新赛季的计划今天向董事局汇报，他需要整理相关材料，这他是独自一人出入，四名随从去见了韩冬，卡特琳娜和马克也一起回了集团总部各自去忙……忽然轻松自由了的袁杨站在测训大楼总经理办公室的窗前，看着空荡荡的训练场（各级青年队都去了多哈交流比赛），心里也有些空落落了起来，不知道小叶在做什么？静美是否在拍戏？朵儿正在考试有没有被难倒……
　　10点钟，袁杨去了集团总部，他条理清晰、不疾不徐的汇报让董事局满意，他观察到董事局主席韩冬不大利洒（这是凤凰城方言，形容拖泥带水）地微笑，私下一定要找这小子算账！袁杨忽地发觉自己没有了对韩冬董事长身份的敬重，也居高临下地挑剔起了他的言谈举止……看来他心底里已经默许了和韩知秋的关系，这是不是有点乖张了，不应该哟……
　　“俱乐部的目标是冠军！但是为什么把球员的个人成长置于球队成绩之前？有冠军就能成就个人，难倒不是吗？”有球迷董事注意了细节。
　　俱乐部董事局由两部分董事构成，韩氏集团拥有11名董事，他们是出资方；另外12名董事来自本地球迷协会，他们对于俱乐部的决策拥有同等的票决权！在第二个十年计划，俱乐部将转变为皇马模式的会员股份制……
　　“俱乐部的目标是百年豪门，冠军是我们追求的！但是里努斯肖教练认为，他拿到的薪水是总教练级别的，那么，他要求除了冠军，还要缔造一个皇朝……完备的培养体系、源源不竭的人才输出是它的基础！才能吸引全中国、乃至全球青少年才俊……”袁杨只好收拾心思解释问题，明确：“他认为，联赛是漫长的赛季，球员的成长也需要循序渐进……牺牲一两场比赛的胜利，促进球员终生的成长，这是小问题，不是大矛盾！如果董事局坚决反对，他可以牺牲比赛观赏性，只要胜利、不择手段，以接近满分拿下本就手到擒来的冠军，走另一条足球道路！不过，如果那样，球队的底蕴和风格就会和这个狂野成长城市的气质背道而驰！年青会犯错，但是凤凰城和它的青年们会成长、成功……”
　　袁杨的回答让董事们大惊失色，短暂的“当然是先要冠军了……”就转为了异口同声“不反对，坚决不反对！有冠军，成豪门，又能成就球员当然更好……”，有的董事憧憬到美好的未来，都激动振奋到热泪盈眶了！
　　“很多时候让普通人参与管理就是有些聒噪！他们想好上加好，大事小事都想知道个为什么，怀疑这怀疑那……”韩冬和袁杨交流了关于民主与集中的话题，也感慨：“但是吵吵嚷嚷的民主可以吸引普罗大众，让他们觉得自己有参与者的身份……他们要利益代言者，但实际上还是领袖！像姐姐那样的大首领，即使她并没为一个人做过什么，那个人却愿意为她赴汤蹈火……这就是所谓民主深层的集中、领袖的魅力！它关键时刻爆发出的狂野和激动能够碾压一切，在它的面前，生命是渺小的，冲动无处不在，一切都可以轻而易举被引向不一样的方向，热情会因为一句话、一个眼神被彻底点燃……”
　　袁杨真的呆了！他觉得韩冬说的话句句在理，看问题的层次远在自己之上，人家是真正的智者，洞悉一切！他只是能听懂人家说的，觉得有道理——相当于识字的读书人，对于书都能看懂，自己却不一定想的到，慢慢地对书有了依赖性和崇拜感，一般情况下不会成为写书的作者，有一种敬畏和自卑感！如果破除了这层隔阂，再改变了他被动的思想，也许……但有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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